雷期被推進了手術室。


    艾爾瑪麗醫師需要用6個小時的時間為雷期接上一個機械手臂和一雙機械腿。


    護士們小心翼翼的將三個被精心定製的假肢從皮箱裏取出來,它們看起來和真實的人類手腿無異,不過那皮膚顯然是一種更仿真的金屬材質,他不是仿生矽膠,而是機械強度非常高的鈦合金。


    護士給雷期的相關部位注射了麻藥,然後拍拍雷期的傷口處,問道:“疼嗎?”


    雷期搖頭。


    艾爾瑪麗說:“那好,首先,蘇雯雯可能並未問過你究竟想要怎樣的設計,她隻說,這是最好的,我說明一下,能與蘇雯雯腦控係統完美結合的機械神經技術,他還有觸覺係統,能讓你感受到一定程度的觸感和疼痛,這個是不需要電池的,也不需要充電,他可以通過生物能轉化為它所需的電能,所以他並沒有讓你變得力大無窮,雯雯特別強調說,她隻希望它們能夠讓你覺得真實,並且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她認為這是最好的。”


    雷期當然理解蘇雯雯,點點頭。


    艾爾瑪麗繼續道:“所以我也要再一次問你,你接受嗎?”


    雷期笑道:“反正都這樣了,橫豎都需要義肢了,我還能不接受嗎?我得重返太空,那裏有我的一切,何況這還是雯雯親手設計的,我相信她。”


    艾爾瑪麗道:“那好,我們開始吧。”


    護士們將義肢小心翼翼的搬過來,對準雷期身上的接口,當然畢竟是金屬,外表的光澤和真實皮膚也會會有較大出入。


    然後艾爾瑪麗便拿起手術刀,忙碌起來。


    雷期並未被采取全身麻醉的方案,這段診療時間,全身麻醉也有好幾次了,但全身麻醉本身是會對大腦產生一定影響的,如果次數多了,可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問題,比如影響大腦的感知和神經傳導功能,可能導致術後一段時間內的感覺障礙,如混亂、記憶損失和認知能力下降。


    其實雷期也不是沒有思考過,在他麻醉昏迷的過程中,時間過得非常不可思議,就好像睡著,或者昏迷後,再睜開眼睛,上一次的記憶就隻是睡著的短暫過程,中間完全是虛無的,雷期甚至想象過,死亡是不是一閉眼,再睜開時,時間可能已經過去了千百年,甚至到了別的什麽星球,他從一個新生兒的呱呱墜地開始呢?


    一想到這裏,雷期也覺得不寒而栗。因為意識在這一刻是真的會消失,甚至構力場的存在與否都打上了問號。


    於是,也就打算睜開眼睛,看著醫生護士們在自己的肢體上認真的忙碌著。


    在南天門艙的一節休息艙裏,蘇長風連線了全少卿中將,並道:“少卿將軍,我現在的狀態恐怕難以勝任一線指揮任務,我受不了戰友的犧牲,我。。。”這個艙裏煙霧繚繞,是一個抽煙室。


    放在過去,在太空抽煙顯然是不可能,也不被允許的,但此時的形勢,這也算不得多麽嚴重的違禁,因為戰士們的壓力太大了,他們需要有太空抽煙室來完成人類命運的戰爭。


    “這可不是你。”全少卿道。


    蘇長風:“我說的是我現在的情況。”他漂浮在太空艙裏,一些細微的漂浮物從眼前飄過,那是煙灰。


    全少卿:“你不應該受到情緒的幹擾啊。”


    蘇長風深吸一口煙道:“實際上我認為雷期更合適做這個,我們需要一個更有經驗而且實際上更有這個能力的人來擔任這麽重要的位置,我看到了他的才華,他的勇敢,他的態度,我願意讓給他,您也不應該受情緒的幹擾。”


    全少卿似乎無法反駁,隻能點點頭,道:“你這樣說,我很難反駁。”


    蘇長風笑道:“我可以在指揮艙留守。”


    全少卿道:“你說得很突然,希望你不是因為家庭矛盾問題。”


    蘇長風抬頭看著窗外,蘇雯雯工作艙的方向,眼中充滿遺憾道:“家庭問題讓我意識到我自身問題的嚴重性,請將軍嚴肅對待。”


    全少卿點點頭,但考慮實際問題,又道:“雷期現在的狀況並不一定能迴來。”


    蘇長風道:“這一點我對雯雯有信心。”


    義肢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它好像是你的,但又不是你的,當手術結束,護士們將雷期扶起來,雷期下地,慢慢走了兩圈,發現真的,除了有些不習慣以外,完全可以輕易駕馭,那種大腦一邊想,神經係統一邊做功,義肢就完全像真實的肢體一樣動起來,包括腳趾頭,手指頭,完全控製。


    雷期在艾爾瑪麗醫師的攙扶下,在德國醫院的石頭小徑上散步,雷期走路姿勢顯然還有一些生疏,他試圖調整,控製,讓自己走路看起來更像軍人。


    直到能完全筆挺的走路,機械手臂還把玩著一支鉛筆。


    有趣的是,機械手臂比他正常手臂還穩,那支鉛筆在指頭間旋轉,好多圈都不掉下來,他換到自己正常的手指上,卻堅持不了二圈。


    雷期笑了,道:“機械還是機械啊。”


    艾爾瑪麗站在他身邊笑道:“那當然,蘇雯雯的腦控設計很厲害,神經係統做得跟真的一樣。”


    雷期忽然問道:“這挺貴吧,造價得多少?”


    艾爾瑪麗低頭思考,做了一個類比道:“天價了,我覺得薩克遜首相也未必能獲得這種待遇。”


    雷期:“啊。。。。”


    “蘇雯雯找我聊天聊了很久,她說起一句你說過的話,華夏給予不了你任何你想要的,能給予你的,隻有使命。。。”艾爾瑪麗說道。


    雷期點點頭。


    “雯雯說,她哭著說,這是人類對於最高使命的饋贈。”艾爾瑪麗笑了笑。


    雷期聽到這種打動人心的話,不禁低頭,不知是溫暖還是壓力,淺淺笑道:“您相信上帝嗎艾爾瑪麗女士?”


    “自然相信。”艾爾瑪麗道。


    “我此刻堅信,雯雯才是上帝贈與我們人類的瑰寶。”雷期道。


    艾爾瑪麗點點頭笑道:“我早就發現了,哈哈,好了,別擔心這個了,反正隻是錢能解決的事情,放到你身上就一定要解決。”


    雷期也附和笑道:“哈,謝謝。”


    艾爾瑪麗:“千萬別客氣。”


    雷期得寸進尺繼續笑道:“我才不客氣呢,你說錢能解決的問題就要解決,那,我就一個,我想在德國醫院吃中餐,沒問題吧?”


    艾爾瑪麗瞬間尷尬道:“這。。。這是錢不能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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