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司馬懿父子三人終於逃了迴來,此役前往新城總計一萬人,迴來的時候卻隻有兩千。


    一部分直接被漢軍所殺,還有的直接逃走不知所蹤。


    士兵沒有了,還能繼續征召。


    不過少了一隻胳膊的司馬師,卻不能效仿壁虎斷尾重生。


    司馬昭始終在床榻旁照料,畢竟長兄如父。


    以往父親司馬懿總是傾盡全力培養大哥,如今大哥成了一個殘廢……


    司馬昭如是想道,以後司馬家的家主,絕不會交給一個廢人,那麽他會承擔起這份責任。


    “你大哥怎麽樣了?”


    “迴父親,服過藥已經睡下了。”


    司馬家以孝悌聞名,始終沒有“忠”字,也是耐人尋味。


    “嗯……幸好薑維隻是斬斷了子元的胳膊,沒有害其性命!”


    “以後子元還要扛起司馬家的重擔!”


    “你定要好生輔佐你大哥,莫要學文帝跟他的弟兄們!”


    司馬懿迴想起故主曹丕,隻是感慨對方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曹彰那是何等猛將,北擊烏丸,雄踞幽州。


    曹植則名滿天下,建安風骨,受無數士人追捧。


    可惜,即便曹丕登上帝位,依舊對兩位親兄弟抱有敵意。


    宗親尚且不被信任,更不要說外人了。


    司馬懿可不會讓自己的兩個兒子手足相殘。


    “昭兒!為父知道,你心中覺得我偏袒你大哥。”


    司馬懿歎氣道:“可一個家族,必須有領袖帶領大家!你大哥比你更適合!”


    “他的心更狠,手段甚至不弱於為父!可你還不成熟,沒有你大哥的那份狠辣!”


    “你要記住,家族的興衰存亡,永遠高於個人的榮辱!”


    司馬昭雖然心中不願,卻也點了點頭。


    “孩兒,一定會為大局著想!”


    “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司馬懿寬慰道:“趁著你大哥休息,為父有些話想要問你。”


    “此番大司馬兵敗,為父應該如何去擴大在朝中的影響?”


    司馬昭明白,這是父親有意考校自己。


    “父親!您大可抨擊大司馬無能!”


    “張車騎曾屢次勸說無果,父親從未支持曹真!”


    “彈劾曹真無能,方能讓陛下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有能之人!”


    司馬昭心中激動,父親終於能跟他商量了!


    以往,唯有大哥司馬師,才會有這種權力。


    司馬懿緊皺眉頭,他想說些什麽,卻又擔心打擊兒子的積極性。


    “不可……咳咳!”


    司馬師忍著斷臂的疼痛,從床榻上起來,便聽到了父親和弟弟的談話。


    “昭兒……若是按照你所說,我司馬家必將被陛下摒棄,從此之後再不受信任!”


    司馬師勉強坐下,卻見弟弟司馬昭麵露不悅之色。


    “曹真此次伐蜀,那是有陛下的授意!父親若是彈劾曹真,相當於在指責陛下無能!”


    “我司馬家不僅不能彈劾曹真,還要主動攬責,承認此次被蜀賊算計!”


    “父親忠貞不二,想要途徑上庸支援大司馬,奈何受到孟達伏擊,父親拚盡全力,隻損失了八千人……”


    司馬師說了這麽多,顯然有些口幹舌燥。


    司馬昭此時已經釋然,不得不說論心機而言,他比不過自家大哥!


    支持曹真,就等於支持陛下曹叡!


    本來想要斬殺孟達立功,被司馬師這麽一說,反而彰顯了司馬懿的忠義之心。


    損兵折將八千人,則成了用八千人馬,保全了更多的宛洛之兵!


    司馬懿欣慰地看向長子,即便子元斷臂,也是執掌司馬家的不二人選!


    “父親……我聽夏侯玄等人說過……大司馬的身子一直不太好!”


    “如今我雖然斷臂,咱們要加快與夏侯家的聯姻!”


    “隻要我娶了夏侯玄之妹,司馬家的名聲和我個人的聲望,將會如日中天!”


    司馬懿自然欣慰點頭,他很是擔心司馬師會因為斷了一臂,會變得意誌消沉。


    沒想到自家長子,如今卻厚積薄發,斷臂重生!


    “父親放心,我還要親自領兵,去找薑維報仇!”


    “他砍了我一條手臂,我就要砍他四肢,將其做成人彘!”


    司馬師眼中閃過森冷寒光,看得司馬昭一陣後怕。


    大哥就是如此可怕的人……


    “好!有仇必報,這才是我的兒子!”


    司馬懿撫掌大笑:“可惜薑維鼠目寸光,為了羞辱我的兒子,竟然拿一個屯田官來換!”


    “我承認,那鄧艾有些才華,可他豈能與我兒相提並論?”


    “我這就上書陛下,親自請罪,再支持大司馬!”


    司馬昭汗顏不已,在父兄的權謀麵前,他就像是蹣跚學步的孩童,根本不夠看。


    “子上,父親的書信,就由你來負責,為兄相信你的才華!”


    “大哥……”


    “去吧,莫要讓我和父親失望!”


    司馬昭感動前去,隻是看向兄長右邊空蕩蕩的衣袖,這才釋然。


    大哥,終究死失去了一臂,恐怕以後再難動筆!


    “父親放心,以後我會用左手來寫字!”


    “與那些浮誇士人來往,若是沒有琴棋書畫,終究無法融入他們的圈子。”


    “攀上夏侯玄,即便我失去雙臂,這些廢物也會巴結我!”


    司馬師雖然年輕,卻將魏國士人的嘴臉,看得清清楚楚。


    “我對你們兄弟自然放心!”


    “倘若運作得當,待到曹真過世,接掌他兵權的便是為父!”


    “以後你們要找薑維複仇,有的是機會!”


    “薑維,這小輩的威脅,已經不在於諸葛亮!”


    司馬懿已經在考慮,接下來如何對付薑維。


    ……


    新城郡,上庸。


    薑維放走了曹真,隨後燒毀魏軍在駱穀道的防禦工事,率軍迴到了上庸。


    “士載,你與我同去麵見丞相吧!”


    “上庸暫且交給高翔將軍駐守。”


    聽聞薑維要將自己引薦給諸葛丞相,鄧艾心中激動不已。


    在魏國,他可是默默耕耘了多少年,才被司馬懿所賞識。


    來到大漢後,薑維不僅對他推心置腹,將兵權交給他,更是要帶他去拜見大漢的傳奇人物。


    “好……”


    “好什麽好?你倒是說說哪裏好?”


    傅僉忍不住逗弄鄧艾,後者直接拔出淒然!


    “怎麽開不得玩笑呢?”


    “滾……滾!”


    “哼!滾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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