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和二年。


    大司馬曹休被周魴的詐降騙到孤軍深入,遭到陸遜、全琮和朱桓三麵夾攻,在石亭被打得大敗。


    雖然在賈逵救助之下,勉強逃得一條性命。


    可如今,曹休已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生命之火。


    迴到洛陽之後,便一病不起


    曹綾與曹真親自前來探望,卻見曹休積鬱成疾,背部生出毒瘡。


    “子丹!綾兒!你們終於來了。”


    曹休如今隻能趴在床榻之上,隻要背部著地,就會疼痛難忍。


    “文烈……”


    看到多年生死與共的兄弟,如今這副淒慘模樣,曹真心中不是滋味。


    “我對不起你和公主,更對不起聖上,以及九泉之下的武帝和文帝。”


    “不會!你可是咱們曹家的千裏駒!孫權鼠輩,隻要再打勝仗贏迴來便是!”


    曹休苦笑搖頭,示意曹真聽他說完。


    “大魏的未來,恐怕要交給你和公主了!”


    “我如今,已經油枯燈盡!現在還能與你們說話,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子丹,綾兒!我死以後,才是對陛下和國家的真正考驗!”


    “外患,子丹應該比誰都要清楚……咳咳……”


    曹真輕拍曹休背部,認真道:“東有孫權,西有諸葛!若蜀賊與吳狗兩麵夾擊之下,我大魏可不容易應付。”


    “不過吳狗不足為懼,孫權早有稱帝之心,如今石亭大勝,已經按捺不住!”


    “隻需要同意與孫權邦交,想必他不會北上找我大魏麻煩。”


    曹休眼中滿是讚許之色,他雖然被曹操稱讚為“千裏駒”,實則距離曹真的能力,尚有一段差距。


    “孫權軍隊不擅陸戰,加上江東士族欠缺進取之心,東麵交由當地守軍即可應付!”


    “賈逵雖死,但朝廷已由滿寵接掌豫州,萬一局勢惡化也可讓他都督揚州。”


    “滿寵經曆兗州叛亂的動蕩仍追隨武皇帝,忠誠心毋庸置疑,當年跟隨叔父(曹仁)對抗關羽,絕對有能力擋住孫權。”


    曹休輕咳兩聲,隨後認真道:“蜀賊諸葛亮,才是我等真正頭疼之人!”


    “切斷隴右,蠶食涼州!如今局勢已經不可避免!”


    “子丹,你覺得該如何應對?”


    曹真皺眉不語,與諸葛亮決戰沙場之上,他沒有十足的信心。


    “文烈叔父,其實破局點,還是在於涼州。”


    “此地民族多樣,除了羌氐之外,還有西域諸國。”


    “就算諸葛亮西和諸戎,能夠與這些異族友好往來,咱們大魏依舊有機會掣肘涼州。”


    曹休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期盼。


    “不錯,公主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破局之人,便是鮮卑軻比能!”


    “此人野心頗重,與田豫多次交戰。”


    “如今不如放出謠言,引導他們前往涼州會獵。”


    “軻比能不過是想要一處棲身之地,咱們便禍水東引。”


    曹休不斷咳嗽,曹真擔憂道:“文烈,先不要說了!注意你的身體!”


    曹休擺了擺手,“子丹,讓我說完!否則,這輩子便沒有機會了!”


    “蜀賊雖攻下隴右和涼州三郡,但若是後方無法安穩,便不足為懼!”


    “我大魏雄踞八州,隻需要休養生息幾年,便可再次發動大規模戰爭!”


    “蜀賊無漢中之險,據守隴右,根本不是子丹你的對手!”


    曹真不斷點頭附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說完了外患,曹休則看向曹真和曹綾。


    “那麽內憂,你二人可有數?”


    曹真不忍迴答,曹綾則直言道:“武帝曾說過,司馬懿有狼顧之相,胸懷大誌,日後恐非人臣。”


    “可惜父皇不聽勸阻,反而重用此人,讓其成為托孤之臣,如今更掌握兵權!”


    曹休欣慰道:“綾兒,你才是曹家千裏駒!若你是男兒身,定能保護曹氏基業!”


    曹綾苦笑道:“文烈叔叔,即便身為女子,我也會輔佐皇兄。”


    曹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司馬懿能忍人所不能忍,昔年對待武帝卑躬屈膝,對待文帝也不吝溜須拍馬之事!“


    “自詡為士族,卻不時做出向皇室阿諛奉承的舉動。”


    “如此之人雖然是我大魏不可或缺的人才,但為了權位而甘心舍棄一切……如此行事風格實在讓人畏懼。”


    曹真很是不解,皺眉道:“文烈,仲達對文帝和陛下,可是忠心耿耿。”


    曹休擺了擺手,不欲與曹真爭論,淡然道:“子丹,小心司馬懿!”


    ……


    同年。


    田豫派遣翻譯官夏舍到軻比能女婿鬱築鞬部落,夏舍被鬱築鞬殺害。


    田豫統率西部鮮卑蒲頭、泄歸泥出塞討伐鬱築鞬,大獲全勝。


    田豫率兵返迴到馬城時,軻比能率兵三萬,把田豫圍困七天。


    幸得上穀太守閻誌勸和,此人曆來為鮮卑人所信任。


    軻比能看在閻誌的麵子上,才撤兵離開,沒有繼續圍困田豫。


    “大王,您英明神武,然而幽州這片土地,已經有太多實力!”


    “步度根、蒲頭、泄歸泥,他們這些東部鮮卑部落,向來與您不睦。”


    “大王繼續與他們對抗,隻會繼續危害族人。”


    閻誌苦口婆心勸說道:“其實大魏,一直想要與大王交好!”


    “如今更是為大王尋找到一片棲身之地!”


    哦?


    本來並不理會對方的軻比能,此時不由地感興趣。


    “魏帝,為我的部落,尋找到了棲身之地?”


    “不錯!”


    閻誌點頭笑道:“此地水草肥美,且適合跑馬放牧!”


    “我保證,大王一定會喜歡!”


    聽聞此言,軻比能愈發覺得有趣。


    幽州這一畝三分地,他要與諸多部落爭奪,早已覺得疲倦。


    偏偏曹魏朝廷一向與他不睦,田豫更是對他重拳出擊。


    如今,若能換個棲身之地,也不失為妙策。


    “還望先生教我。”


    軻比能學著中原士族的禮儀,閻誌卻覺得對方沐猴而冠,十分可笑。


    “大王不必客氣。”


    “我家陛下為您選中的地方,其實就在涼州!”


    “隻要大王願意,陛下會冊封您為涼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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