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淩晨五點,林家老宅。


    林枕山一走進大門,就重重地把鑰匙摔在了玄關櫃上,在這偌大的宅子裏發出“哐當”的響聲。


    “大半夜的,我還以為是誰打我電話呢。”林枕山一雙帶著紅血絲的眼睛閃爍著憤怒,“原來是警察喊我去派出所撿迴這混賬東西。”


    宋喻撫著丈夫的胸口,一邊替他順順氣,一邊安撫道:“都說了聞宴是為了救人,他又不是故意去按那消防鈴的。”


    “嗬。”林枕山冷哼一聲,“好歹也是個考上大學的人了,連這麽點基本的法律常識都沒有嗎?……救人?人家警察都在門口了,還需要他救人?他當自己是什麽?超級英雄嗎?”


    林聞宴臉上貼著一張創口貼,雙手插在兜裏,慢吞吞地跟在父母的後頭,聽著父親對自己的數落,忍不住插話道:“沒人非逼您來,最多我在裏麵再待幾天唄,反正裏麵有吃有喝的,餓不死。”


    “混賬東西1”林枕山聞言,隻覺得胸口越來越堵,兩個太陽穴都氣得突突地跳,“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宋喻示意兒子:“你少說幾句,別再惹你爸生氣了。”


    林枕山:“人家生日都是過得高高興興的,我倒好,大半夜的要去派出所領兒子,好,好,好,真是個孝順的好兒子呐……”


    “原來您今天生日啊。”林聞宴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那我得祝您生日快樂啊。”


    他摸了摸口袋,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直接塞進了林枕山的上衣口袋裏,嬉皮笑臉道:“生日禮物我已經送到了,我就不繼續待在這裏了,免得您更生氣。”


    說完,揮了揮手,轉身抬腳就要往外走。


    “站住!”林枕山大喝一聲,從口袋裏掏出那張銀行卡,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林聞宴緩緩迴過身,抬著頭,像是覺得有些好笑似地彎了彎嘴角:“您打了一筆學費給我,算是演完了一迴‘父慈’,我不也得演一迴‘子孝’嘛,不然您又得罵我……放心,裏麵的錢隻多不少,您沒吃虧。”


    “怎麽?”林枕山那臉瞬間冷得似凝霜,提聲道,“我還得求你收下這筆錢不成?”


    “大可不必。”林聞宴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這裏又沒有外人,何必那麽多戲呢?怪累人的。”


    林枕山怒火中燒,直接抄起玄關櫃上的一隻花瓶就往林聞宴身上砸。


    林聞宴眼疾手快地抱住了那向自己襲來的花瓶,嘴裏惋惜道:“這花瓶挺貴的。”


    “能不能別吵了?”宋喻揉了揉疼痛的額角,“這天都還沒亮呢,你們父子倆能不能消停點?”


    宋喻耐心耗盡,指了指林枕山,用不容辯駁的語氣說道:“你,睡覺去。”


    接著,她又指了指林聞宴:“你,也滾去睡覺去,等吃完今天的家宴再走。”


    “……”


    “……”


    父子倆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可能是一夜沒睡覺累了,也可能是被宋喻的語氣震懾住了,兩人挺有默契似地閉了嘴,各自迴各自的房間睡覺去了。


    林聞宴這房間已經有好幾年沒住過了,家具還維持著他初中時的擺設,尤其是這床,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顯得有些束手束腳,睡得很不踏實,好在床鋪都有人定期打掃,挺幹淨整潔的。


    好不容易眯了一會兒,本就睡得不踏實的林聞宴忽然被一個人揪住了領子從床上拎了起來。


    林聞宴睡眼惺忪地看著眼前怒氣衝衝的江明宇,語氣不善地問道:“你有事?”


    江明宇強忍怒氣,咬牙盯著林聞宴,冷冷道:“你自己犯渾也就算了,為什麽要連累蘇染?”


    林聞宴一怔,瞌睡蟲徹底被趕跑了,冷冷道:“你什麽意思?”


    “陸開誠,他明顯就是衝著你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林聞宴黑漆漆的睫毛顫了顫,沒有說話。


    “就因為你們當年的那些破事,陸開誠對你懷恨在心,才拿蘇染開刀。”


    “……”


    江明宇向來溫和的眸子多了幾分銳利,帶著一份說不出的攻擊性:“我警告你,蘇染不是你該招惹的,你離她遠一點。”


    聽到這裏,林聞宴騰地一下揮開了江明宇抓住他領子的手,眸中已然燃起了幾分怒意:“我愛招惹誰就招惹誰,你用什麽立場來管我?”


    林聞宴哂笑一聲:“你們父子倆一個剛扮演完慈父,另一個就想用兄長的身份來教訓我……好,真是好有默契啊。”


    “你少在那裏陰陽怪氣的。”江明宇厲聲道,“我告訴你,蘇染和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孩不一樣,她和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


    “你閉嘴!”林聞宴像是被人踩了雷區一樣,斂起了吊兒郎當的笑意,咄咄逼人道,“你一口一個蘇染、蘇染的,你是他什麽人啊這麽護著她?”


    江明宇頓時啞然。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林聞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喜歡她……”


    “……”


    “可是人家喜歡你嗎?”林聞宴欠揍地說道,“收起你那可憐的單相思吧,江明宇。”


    江明宇咬緊了腮幫子,一拳砸在了林聞宴的臉上。


    拳頭砸在肉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林聞宴的臉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顏色有些多彩。


    林聞宴偏過頭,吐了一口血沫,大拇指慢慢擦了下嘴角滲出的一縷血痕,抬起頭,對上江明宇那雙閃閃盯望自己的眼,麵容沉鷙得宛如那風雨肆虐的夜。


    “砰”的一聲,林聞宴直接迴敬了江明宇一拳。他這一拳下手不輕,江明宇人被掀翻,直接摔倒在地。


    宋喻聽到動靜趕來時,看到的就是自己兒子將他哥哥打倒在地的畫麵,當即嚇得麵容失色:“你們兄弟兩個是怎麽迴事?怎麽一見麵就打架?”


    她攙起跌坐在地上的江明宇:“明宇,你先起來。”


    江明宇狠狠揮開了宋喻的攙扶,從地上一躍而起,恨聲道:“滾開,少在我麵前演戲。”


    他這一揮力道不小,宋喻被他推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沒站穩。


    林聞宴見狀,頓時紅了眼,大聲吼道:“江明宇!你有什麽事衝我來,你推我媽幹什麽?”


    江明宇原本倒也不是故意推的宋喻,奈何此刻腦中的理智早就被怒氣衝得一幹二淨,又覺得一時間拉不下臉來,話開口就變成了:“當年我媽就是因為她死的,我推她一下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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