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存飛了出去,黑影閃爍間,前爪向前伸直,撲到馬戲團棚子的廢墟處。


    它瞳孔微微收縮,看到了馬戲團的光頭主任,對方倒在棚子上,燒毀的布簾將他大半身子包裹,以至於讓人和貓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他。


    舟霂燃被楊澤示意留在原地,隨後他哥幾步上前、蹲下身,看樣子是在查看光頭主任的情況。


    他死了。楊澤冰冷的雙眸掃向四周,在他身前長存警惕地打量四周。


    如果沒錯,今天就是離開迷失的最後一天,難道要等到晚上再來?對天選者來說,晚上出來必死無疑。


    光頭主任突然身子一抖,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楊澤卻因此身體緊繃,驟然衝向小燃的方向,長存與楊澤心靈相通,二者幾乎是化作兩道殘影飛射而去。


    舟霂燃意識到不對勁,可該往哪跑?躲哪裏?如何自救?怎麽反應?這一切他都不知道,他甚至懷疑衝過來的楊澤也不知道。


    他們不過是憑借對威脅的提前預知做下判斷,楊澤擔心舟霂燃成為目標,舟霂燃害怕拖累楊澤。


    幾乎是瞬間,楊澤衝到舟霂燃身前,舟霂燃向他哥來的方向撲過去,二人錯身而過,原本舟霂燃的位置突然爆開,石頭、泥土飛射向四周發出噗噗噗的響聲。


    楊澤抬臂擋住飛濺的石子,將舟霂燃嚴密地擋在身後,還有隻很自覺的小貓躲在楊澤後背,兩隻小爪子緊緊勾住楊澤的外套,兩條貓腿自然下垂,小身子拉得很長,像極了一隻黑色棍棒。


    舟霂燃悶哼一聲,一顆石子從他麵頰邊飛過去,將臉劃開一道血口子。


    爆炸之處此刻一個深坑,下麵是深色較深的泥土,土腥味讓人神經緊繃,清楚地告知他們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麽。


    舟霂燃耳尖微動,身體突然撲開,踉蹌幾下撞在一棵樹幹上,接著跌下摔在樹後麵。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他的位置又炸出一個深坑。


    舟霂燃不明白了,怎麽隻逮著他一個人炸呢?


    舟霂燃從樹後躍出,剛一落地劉備幾乎是踉蹌著衝進一叢荊棘,身後又是炸開的聲響。


    他餘光看到楊澤眼眸緊緊盯住他,那緊張和害怕的模樣讓他嘴角微勾,身子像豹子般躍起,躲開荊棘,帥氣落地。


    楊澤快眨幾下眼,掩去眼底的笑意。


    舟霂燃也不由笑了笑,二人之間的氣氛驟然從緊張變得放鬆。


    忽地兩人麵色齊齊一變,紛紛向一旁撲過去,他們所在的那片區域突然炸開,幕後的它惱羞成怒了。


    舟霂燃身子滾動一圈,剛撐起上半身,脖子被一隻濕涼的手抓住。


    “你若是下場,就等同於破壞賭局。”他揚起下巴,聲音從牙根處擠出來。


    那手果然鬆開了些,像是在猶豫。


    黃褐色的揚塵中,長存突然從天而降,長尾巴狠狠甩向那條黑色的液體,隻聽噗嗤一聲,液體裂開,那隻黑手覆蓋的位置留下紅色手印。


    舟霂燃立刻爬起身,迴眸一看,見地上一灘黑色液體,噗噗地冒著煙,那黑色液體一點點變少,直至消失得無影無蹤。


    舟霂燃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沉聲發問:“你願意出現,是想合作,對吧?”


    他心底忐忑不安地退到楊澤身邊,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找他們能合作什麽,唯一能可以肯定的是,它想殺他們隻能借助副本裏的神秘生物。


    長存喵了一聲,舟霂燃和長存對視一眼,一人一貓腦電波瞬間對上,黑影反常地在白天出現時他們同時動作了。


    舟霂燃拉住他哥蹲下身,而對方似早有準備,單膝跪地時看向他。


    長存身子跳躍,對黑影張開嘴巴,一張臉皺成一團,猙獰非常,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黑影突然慫了。


    黑影舉起雙手,就是給長存跪了,也逃不過同一個命運。


    在它的威脅下,黑影不能撤退,反而越是士氣衰弱,它越是催促著它們趕緊送命。


    舟霂燃兩條胳膊圈在楊澤肩膀,見長存真的能應付得了才微微放鬆,稍微側頭,餘光猛地看見似是一直注視著他的楊澤,“怎麽了?”


    楊澤輕輕搖頭,看向遠處發呆,心想:不知為什麽它不再轟炸他們了。是因為小燃的話?還是因為它幾次轟炸將能量耗盡了?


    “小燃,它出現的概率,你覺得有幾成?”楊澤看向天空那些猶豫著上前的黑影,眼底閃爍著點點兇光。


    “一成不到,我不認為它有現身的必要。”舟霂燃如實道。


    “若是我們想辦法,讓它不得不出現呢?”楊澤期待地看向舟霂燃。


    舟霂燃眨眨眼,突然感覺自己肩上重量驟然增加,“呃……你讓我想想……”雖然他也想見識一下它,可卻不如他哥執著。


    他瞥了眼忙得不亦樂乎的長存,黑影危機解除,然後便是藏起的它,為什麽冒險攻擊他和他哥呢?以它的智商做判斷,它和董爽合作的可能性不大,和至高規則有仇?這倒是有可能。


    慢慢試探,直到對方上鉤再提出讓它現身的要求。舟霂燃嘴唇微抿,心道:就這麽辦。


    “我知道你想贏。首先,副本裏的規則限製了你,這對你是不公平的……”舟霂燃還未說完,突然狂風大作。


    楊澤將舟霂燃護在身後,警惕地看向前麵。


    他們麵前,一隻被泥土包裹的大土包越來越大,在土包之上是兩棵鬱鬱蔥蔥的大樹,有點像長存從影子裏伸懶腰的造型。


    “沒錯!這對我就是不公平的!”泥土分開,那是一張擬人的嘴巴,有一個人大小的嘴隻能嚇人,並不能讓人有絲毫熟悉感。


    舟霂燃又抿起唇,一隻手下意識抓住了楊澤的衣服想以此提醒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明明他哥一定知道對方很危險,可還是多此一舉地提示對方。


    楊澤身體壓低,一身肌肉在衣服下緊緊繃住,而他們身後豎起高大的土牆,長存險些被關在外麵,它跳起、躍下、落在楊澤的肩膀。


    “喵~”長存仰頭看向前麵的怪物,看清後眼珠子猛地震顫,下一秒黑毛豎起,長尾巴立得能當旗杆,“哈——!”


    “對,這是不公平的!”舟霂燃深吸一口氣,掌心、後背已浮出一層冷汗,“所以才會輸那麽多局……但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能迴答我嗎?”


    土包沉默許久,感到匪夷所思,以往見到它的人不是投降就是投誠,哪有膽子問東問西?


    真的很奇怪,難道對方有辦法製約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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