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麽了?”舟霂燃見楊澤臉色驟然慘白一片,心底生出怒火,懷疑是董爽給他哥使了下蠱之類的邪術。


    楊澤緊緊抓住舟霂燃的胳膊,將人慢慢拽迴來,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瞥了眼虛空才幽幽問道:“小燃,你說,我是活人,還是死人?”


    舟霂燃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可麵上神色顯得呆滯,滿目錯愕。


    “為什麽這麽問?”他手指微微顫抖,臉頰繃緊,神色間滿是怒意,“你是活人!你會疼,你會感受到人的七情六欲,為什麽不是活人?!”


    “可是……我死過。”楊澤也不想這麽說,可是想到如果是自己耽誤了小燃通關,該怎麽辦?


    舟霂燃沒想到副本通關還沒著落,他哥卻出了問題。


    “哥,你冷靜點,艾草一定是死人。”舟霂燃雙手緊緊握住楊澤的手臂,突然,他看了看四周,將楊澤拉向迴去的路。


    楊澤沉默地垂下頭,眼底的忐忑卻一點不少。


    “可是……”


    “沒有可是!”舟霂燃憤然打斷。


    楊澤快走兩步,至舟霂燃身側,聲音頭一次變得些許尖銳,“我見過他,我以前見過董爽!”


    舟霂燃眼瞼輕顫,瞥了眼楊澤帶著淡淡悲哀之色的麵龐,小聲說:“我也見過,隻要進入詭異世界總有機會見到他。”


    他繼續向前走,半晌沒有聽到楊澤說話以為對方稍微冷靜了些。


    “小燃……我的記憶好像出了問題。”楊澤腳步還在邁動,差點撞上停下的舟霂燃。


    舟霂燃眼底帶著不敢置信地神情,顫著音問楊澤:“那你確定沒有家庭,對吧?我是說你。或者男女朋友什麽的。”


    他不想轉頭從現任變成第三者插足,這種狗血劇情就不應該出現在楊澤身上,哪怕失憶也不能,或是說也不該忘記自己曾經愛的人。


    在舟霂燃恐懼的眼神下楊澤有點呆呆地迴答:“沒有。我很確定,你是我第一個,也是我唯一個喜歡的人。”


    舟霂燃鬆了口氣,“那就沒事。”


    “沒事嗎?”楊澤又被舟霂燃拉著向前,他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可他忘記的事好像很重要。


    舟霂燃沒吭聲,楊澤看不到的是他眼眶泛紅,強忍著眼淚沒有往下落。他從沒有過他哥的擔憂,當對方主動提出來後,他心底也很害怕,很擔心這個猜測成了真。


    他又不敢生氣,隻能心底生悶氣,偷偷責怪楊澤怎麽會想到這種答案。


    但……


    舟霂燃邁過院門檻,關上門說:“你幸虧告訴我了,沒有藏在心裏。”


    楊澤撩起眼皮,他倒是想藏著,可這事是能藏的嗎?他也怕做錯了惹小燃生氣。


    “小燃,你就不懷疑嗎?我知道你懷疑過艾草、善善、成佳,甚至是劉阿明,可你從沒懷疑過我。”


    “你怎麽知道我懷疑過後兩個?”舟霂燃隻是心底稍稍想想,麵上更是一點表現都沒有,畢竟隻要是個能說話的,除了他和楊澤都被他懷疑了。


    楊澤笑而不語,雙眸微微發亮。


    “你根本不知道,你詐我!”舟霂燃沒好氣地輕捶楊澤的肩膀。


    楊澤稍稍躲了下,“誰讓你這麽好騙?”


    “那你真覺得我好騙?”舟霂燃輕推了下楊澤的側腰。


    楊澤仔細想了下,“哪天我要是想騙你,且你知道我在騙你,你會上當嗎?”


    舟霂燃隻沉思一息便很嚴肅道:“你最好不要這樣做,我大概率會毫不猶豫跳下去,畢竟是你說的,我很難不信。”


    楊澤笑得兩側臉頰露出淺淺的梨渦。


    舟霂燃呆呆地看向楊澤,頭一次發覺楊澤竟然這麽好看,好看得讓他害怕對方會被外麵的花蝴蝶給勾引走。


    “為什麽這麽開心?”他不由發問。


    楊澤略一思索,笑容緩緩消失,眸子轉向天空的月亮以此來躲避舟霂燃火熱的視線,“還記得你問我有時候不愛說話……”


    舟霂燃眼珠微轉,心底有想法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勁,他哥這麽慢熱的人,怎麽會改變的這麽快?


    “如果這次副本是我陪在你身邊最後一次……”楊澤迎著舟霂燃驟變的臉色,緩緩笑了,“那些很多奇奇怪怪的敏感就變得沒那麽重要了。我反而會覺得還不夠了解小燃你,而小燃你也沒……其實也不是那麽重要。”他的很多事也不是很重要。


    舟霂燃當然聽出了話裏的玄外音,神色明明該冷下來,可不知為什麽他卻做不出表情,反而感到無窮無盡的難過。


    楊澤拉住舟霂燃的手腕靠向桌邊,他單手支在身後的桌麵上,頭向前傾,笑著說:“小燃,讓我多了解了解你。”


    “然後呢,留下我說的很多亂七八糟,還會社死的話……讓我活在大家的嘲笑裏?”舟霂燃嗤笑一聲,楊澤越想聽他反而越不想說。


    楊澤眼神深深地看向舟霂燃,緩緩摟住對方的腰,“那和我一起死掉呢?”


    直播間觀眾早就開始後悔投票投錯了人,現在楊澤竟然拉著舟霂燃一起去死?


    【彈幕:[因為話太髒已被係統自動屏蔽。]


    彈幕:[因為話太髒已被係統自動屏蔽。]


    彈幕:為什麽天選者能談戀愛?這種事從一開始就該避免!


    彈幕:[因為話太髒已被係統自動屏蔽。]


    彈幕:沒想到楊澤這麽自私。


    彈幕:憑什麽他要帶著舟霂燃一起去死?他有什麽資格?問過舟霂燃的父母了嗎?


    彈幕:[因為話太髒已被係統自動屏蔽。]


    彈幕:我們已經贏了很多次了,輸一次也沒什麽的,再說還有劉阿明,你們是不是都忘記了?再有,被選中的天選者並不一定要贏,他們沒有義務要絕對保護國運。他們所做的隻是想活著,和我們一樣,想活著而已。他們憑什麽活著就已經那麽累了?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舟霂燃一愣過後緩緩貼近楊澤,清越的聲音壓低,似是耳語道:“好啊。”


    楊澤眼微闔,低笑出聲。


    舟霂燃嘖了一聲,“說到底還是不放心我啊。”


    “是讓人不太放心。”楊澤貪戀地看向舟霂燃的雙眸,“說好了要在一起的。”


    即使,真到死的那天可能舍不得小燃陪著他,可是這一刻他想任性地要求,隻想聽小燃也說出任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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