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訝,一雙桃花眼魅惑眾生。「你看得出來呀。」


    殷如素沒好氣的一歎。「我又沒瞎。」


    就當著她的麵伸手一點,雖然動作很快,隻在眨眼間,但是身為看金庸小說長大的現代人,很難不看出端倪,用猜也猜得出來他做了什麽,一是下藥,一是點穴,沒了。


    「她話太多。」哼!他還得屈就一個奴才不成。


    「無疾哥哥,你別玩了,我家青玉該閉嘴時就會閉嘴,你不用擔心她會大喊車上有賊人。」唉!怎麽走到哪都擺脫不了這個煞星呢。


    小姐,你認識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快趕他下車呀!別壞了你的閨譽……


    青玉嗚嗚啊啊的「說」了一堆,可是沒人聽懂她在說什麽,隻見她把殷如素擋在身後,怒視那好看得叫人涎水直流的男子,她臉紅通通的,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她那樣像是會閉嘴的樣子嗎?」趙無疾一手揮去,青玉撞上車壁又彈迴來,麵朝下趴著。


    啞穴解了,人卻暈了。


    「欸!你幹麽這麽粗魯啊!」殷如素眯眼觀察一下昏迷的丫頭沒大礙後,將人扶到一旁躺好,旋即抬頭斥責他。「鬧這麽大動靜,不怕被外麵的人發現啊?」到時就會知道她車上有陌生人,還是個男人。


    「那車夫是爺的人。」不然豈能至今都平靜無波。


    「你的人?」她腦子有些胡塗了,為什麽車夫被換了她毫無所覺,還換上他的人?


    趙無疾低笑。「北墨,問候一下小姐。」


    他本來想說我家小寵,但怕某寵躲他而改口。


    「暗七北墨,見過九小姐。」草帽壓得很低的「車夫」聲音很醇厚,聽起來是個內力深厚的高手。


    頭一迴被外人稱九小姐的殷如素嘴角一抽,這家夥的消息果真靈通。「無疾哥哥,你不會一路上都要與我同行吧?」她頭皮發麻,有不好的預感。


    「小果兒,爺有沒有說過你聰明伶俐?」果然是他家小寵,聰慧程度和他有得比。


    「忘了。」智者多慮,當傻子好。


    他低低笑了起來,胸口發出陣陣鼓動。「爺受傷了。」


    「傷了?」忍著暈車之苦,她連忙坐正。


    「給爺上藥。」他指向受傷的肩頭。


    一絲血色滲出絳紫色錦袍,感覺傷不重,但是……趙無疾蒼白的臉色可不是這麽說。


    「你就知曉我這兒有藥?」賭得真大。


    看她一臉不甘,他又笑了。「爺說你機伶,凡事有備無患,連燒雞都能偷藏,找上你準沒錯。」


    他算是碰碰運氣,也不知哪來的信任感,他相信她不會出賣他,這丫頭太重情了。


    「你想吃就吃,但別吃光了,留一隻雞腿給我。」拉開衣服一看,見慣傷口的殷如素驚呆了,她沒見過如此草率的包紮法,他整個肩頭被洞穿了,前薄後厚,前三寸,後兩寸,是長劍穿過又拔出的傷口,他居然塞兩塊布再用一塊油布紮緊,堵住傷處讓其不冒血而已。


    簡直是太胡來了,把命當兒戲。


    抿著唇的殷如素一言不發,她手邊正好有類似西醫縫合的器具和消毒用的烈酒,她先將傷口清理好,用烈酒澆一下鉤針和羊腸線,然後進行縫合,以免傷口再流出血來。


    「好,雞腿給你……」另一手撕下快半隻雞的趙無疾猛地吸氣,眼睛、鼻子擰成一團,痛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擁有多年急診室護理師的經曆,沒親自縫合過也看過多次醫師作業,她有模有樣的照做,很快地完成動作,再在傷口上淋上烈酒進行最後消毒,接下來是防止術後感染。


    她沒想過用麻沸散,因為她忘了。而幸好這個曆史上不知名的朝代已經有西醫的技術了,所以她才會備有這些器具。


    「隻要撐過這三天就沒事,還要準備退燒的藥……」


    「是,九小姐。」外頭的北墨聞言一應。


    「這輛車太破,爺給你換一輛。」


    趙無疾一說完,隔天就神不知鬼不覺趁著殷家人睡著時,偷天換日換來了一輛外觀極為相近的馬車,隻不過這裏麵卻大為不同,是鐵木製的車廂,底下有避震的木頭支撐,看似平凡無奇的椅墊下墊了三層蠶絲,再下麵有兩層暗櫃,能擺放一些隨手可取的小食和糕點。


    他連馬都換了,將原本的老馬換成長得極像的健壯馬匹,若不是怕被發現,肯定連汗血寶馬都給殷如素換來。至於車內則多了煮茶的紅泥小火爐、能讓車內降溫的冰桶,還有書和一些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吃食更是上了一個檔次,全是宮廷名菜。


    把禦廚都帶上了會不會太過分,也不知他把人藏在何處,居然一到飯點就有熱騰騰的飯菜送上車,饞得殷如素主仆都不想下車,先吃上幾口再說,然後再慢吞吞的跟在殷家人後頭去吃飯,囫圇吞棗吃個兩口後假裝沒胃口又迴車上繼續搶食。


    吃得比以往少的兩人應該瘦了,沒想到臉兒卻一日日圓潤起來,看得一頭霧水的殷如惠十分納悶,不時偷覷她倆有沒有偷帶甜食迴馬車。


    「你不問爺為何受傷?」


    本想等人先開口,但是殷如素就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絕口不提此事。


    反倒是養傷的趙無疾很不痛快,他原本不希望他人知曉太多隱私,人家不問是識相,省得他得將人收拾了,以絕後患,此時朝廷的風雲變化太多,稍有一點小疏忽便萬劫不複。可是殷如素的不聞不問讓他脾氣一天比一天大,心裏那股邪火呀,燒得他想砍人頭玩!他傷得這麽重她難道不關心?


    這隻小寵太目中無主了,隻知道吃,她看不出來他、很、想、聊、嗎?


    「傷了就傷了,反正不是我砍的。」殷如素邊看醫書邊吃鬆鑲鵝油卷,一副雲淡風輕的連眼皮都不抬。


    她越是不想聽,越想置身事外,不懷好心的趙無疾越要將在岸上看熱鬧的她扯下水。


    「爺遇到襲擊。」


    「喔。」她反應很淡漠。


    「三波人馬。」以為爺是好惹的嗎?不長眼的狗東西。


    「恭喜。」她迴答得很馬虎。


    「恭喜?」他挑眉。


    何意?


    「恭喜無疾哥哥全身而退,沒缺胳臂斷條腿。」美人的顏值還是具可觀性,好手好腳更有看頭。


    連看了數日「美色」,殷如素都有點視覺麻痹了,她現在是心如止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不會為美色迷惑……呃,不過偶爾也會看一眼保養眼睛。


    趙無疾滿意地一點頭。「一波是安親王的人馬,為子報仇,一波是靖王,皇上的兄弟,他看爺不順眼已久;另一波是秦相爺,他女兒尋死覓活非嫁爺為妻,爺成全她去死,一腳將她踢下結冰的池塘。


    「喔!忘了一提,冰層很薄,她一下子就沉下塘了,一群家丁、婆子撈了很久才將人撈起,聽說還沒死,仍嚷嚷著要當爺的正妻,爺放話醜女別來,她又上吊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老把戲。「死了沒?」


    「沒死成,梁柱斷了。」他語氣中多有惋惜。


    這麽想死為何死不了呢!


    真是老天不開眼,人家活膩了還不成。


    「好巧。」好好的梁柱會斷了?


    八成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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