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秦歲初點頭。


    陸之舟眸子閃爍了一下,上下打量著秦歲初,從國外迴到家鄉也能被騙走。


    他沒多嘴問,而是敷衍道。


    “沒什麽。”


    自從救了秦歲初,陸之舟就搬去了外間的倉庫休息。


    他家房子起的不大,屋內兩間房都給了女性住。


    秦歲初看著他有房不能迴,睡了一會兒就又出去上工了。


    外麵的太陽晃的人眼睛都睜不開,秋收下的陽光也泛著麥子成熟的味道,社員們滿心都是流不完的汗水和刺手的麥子。


    秦歲初忽然腹痛,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紙巾。


    反而在抽屜裏找到了本翻的很久的百草集和一些久遠的報紙。


    另外,一本退伍證吸引了秦歲初的注意。


    她不禁愣住,陸之舟已經退役了?


    秦歲初了解的的資料上,陸之舟五年後進入部隊,某次執行任務去世。


    眼下陸之舟已經退伍,她看了眼時間,簽發日期已經是半年前。


    陸之舟1959出生,今年也不過二十六。


    她有些想不通,卻再一次被腹痛打斷了思路。


    ……


    陸之舟拎著兔子迴家時,已經很晚了。


    秦歲初蹲在門檻,見一抹高大的身影走進院子,她一個激靈站起來,卻因為起猛了眼前一黑,差點往前栽倒。


    陸之舟下意識伸手扶住她,“怎麽不點燈?”


    秦歲初被他大手穩穩扶著,有些尷尬的解釋:“我沒找著火。”


    許老太也還沒迴來,秦歲初一個人在屋裏不免有些害怕,這才出來外麵蹲著。


    陸之舟鬆開她,和她摸著黑進入屋裏。


    秦歲初隱約看見他伸手在桌子下麵摸出什麽,噗呲一聲,火柴盒滑響。


    一縷火光突然綻放,點亮了男人高挺的鼻梁。


    陸之舟將煤油燈點起,又在秦歲初的注視下,將火柴盒放迴了桌下。


    秦歲初這才知道火柴盒放在桌下的縫隙裏,她默默記在心裏。


    轉頭就看見陸之舟去燒水,地上還放著兔子。


    秦歲初一驚,今晚有肉吃,難怪迴來這麽晚!


    她隔著老遠觀看:“兔子是田裏捉的嗎?你好厲害啊!”


    陸之舟三下五除二將兔子處理好,聽見女人誇讚的聲音他頭也不抬。


    “不是。”


    這隻兔子太肥了,陸之舟發現它的時候,下意識伸手去抓就還真給抓住了。


    許老太摘了後院的蔬菜迴來,見到陸之舟在處理兔子,老眼浮現驚喜,轉頭又看向什麽也不做的女人。


    許老太臉一沉,將菜籃丟到地上,衝著秦歲初開口:“你過來把菜洗了。”


    秦歲初眉頭微皺,不想和一個老人計較,於是便走上前準備撿起來。


    沒想到陸之舟動作比她快,他一手拿著兔肉,一手撿起菜籃,“我剛好要洗手,我來吧。”


    秦歲初停在原地不禁怔住,忽然反應過來,陸之舟好像很照顧她,還替她解圍。


    隻因為他救了她嗎?


    到底借宿在他家裏,吃喝都沒出錢,秦歲初有些不好意思。


    可惜她現在身無分文,又破了頭,隻能厚著臉皮賴在這裏。


    秦歲初心裏暗暗想著,等迴了海市就報答人家。


    天氣熱,肉也存放不久。


    整隻兔子被陸之舟用來和土豆紅燒,燉在鍋裏,香氣濃鬱覆蓋了整間屋子。


    陸之舟又將麵糊貼在鐵鍋一圈,秦歲初看了半天,這才意識到今晚沒有米飯。


    幫忙洗了碗筷,秦歲初還是第一次吃兔肉。


    陸之舟的廚藝不用說,她吃的津津有味。


    吃過飯依舊是陸之舟刷碗,許老太迴房去了就不出來了。


    陸之舟拿上衣服出去,又清清爽爽迴來。


    他路過的風都自帶一股涼意,秦歲初扯著身上的土布衫,眼神糾結。


    她也想洗澡,但沒有換洗的衣服。


    還有陸之舟該不會去河裏洗的吧?


    秦歲初難以想象,初秋的水有多冷。


    正猶豫要不要麻煩陸之舟時,門外忽然響起清亮的年輕女聲。


    “陸大哥,我進來了!”


    秦歲初一愣,她下意識躲迴房間。


    陸之舟倒了熱水出來,何田就送來了一籃子新鮮蔬菜。


    她輕車熟路的進來,把菜籃子的菜倒進陸家的簸箕,笑盈盈地看著高大挺拔的男人。


    何田她過來還特意穿了件藍底的碎花連衣裙,頭頂的辮子又粗又亮。


    她紅著臉道:“陸大哥,我嫂子讓我過來謝謝你。”


    “要不是你分了隻兔子給我哥,我嫂子剛生完孩子,我哥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補。咳,陸哥你抓的兔子真肥!”


    陸之舟迴頭就瞧見她把菜裝好,忍不住皺眉,“我地裏有菜,你拿迴去。”


    何田笑容熱情,“那怎麽行?禮尚往來嘛。”


    她說著,邊走上去。


    “陸大哥,打算洗澡呢?”


    陸之舟麵色不變,言簡意駭道:“嗯。”


    何田不由有些失望,她還想迴去陸之舟能主動送她呢。


    畢竟女生走夜路不安全不是麽?


    何田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來一趟,她看著麵前的陸之舟,壓抑內心的悸動。


    眸子一轉,“許奶呢?”


    說著,她邊張望,目光其實在看陸之舟的房間。


    陸家雖然窮,也不是青山縣人,但大隊的姑娘就是喜歡陸之舟,還不在少數。


    陸之舟這麽多年也沒傳過和誰處對象,何田還聽說梁曉鬧著她爸梁隊長,居然想招陸之舟做上門女婿。


    她呸!


    何田心裏不屑,陸大哥才不會選擇她的!


    而自己的兄長和陸之舟交好,她十六歲那年就喜歡上陸之舟了,怎麽說她也比其他女人有機會吧?


    若是她以後嫁進來,就能和陸大哥在這間屋子裏……


    何田臉上浮現紅霞,陸之舟怕水涼了,眉眼間有些不耐,他隱晦地提醒:“我奶她睡了,你還有事嗎?”


    何田聽出他趕人的意思,心裏有些失望,但知道急不來,隻好挎著籃子迴去。


    陸之舟把人送出院門,將門鎖上。


    迴頭就看見秦歲初站在門口,煤油燈照著她背影虛幻。


    雖然她的臉背光看不清楚表情,但陸之舟唿吸一沉,他能察覺到她在看自己。


    秦歲初卻沒多想,她脆生生開口:“陸之舟,我想洗澡。”


    “你奶奶的衣服能不能借我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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