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的肚子被他踢中,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明哥兒看到自己的娘被人家打了,立即衝在玉娘的麵前保護她,伸開稚嫩的小身板擋住他們。


    “你們這些壞人,不要碰我娘。”


    這稚嫩的童音惹得這群騎兵大笑不止,為首這個剛才踢人的騎兵從馬上的背帶裏拿出了一張畫像,然後就著月色往玉娘的麵前探了探,來迴打量了一番,然後喜出望外。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孫將軍讓我們找的人找到了。”


    其他的人聞風而動,也拿出了各自的畫像一對比,確實沒有找錯人。


    他們這些騎兵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徐進的軟肋。


    徐進的大哥雖然死了,但是家中還有長嫂和幼子,有了這個籌碼在,他們不相信徐進還能無動於衷。


    梅潤笙和商洛郡主剛好折返而來,他們擔憂玉娘的情況,不能就這麽拋下救命恩人獨自離開,所以雙方達成一致意見,迴來幫忙。


    剛巧便聽到了他們這群人找的並不是新上任的縣令,而是駐守在敘州城內保護大家的徐將軍。


    而他們更沒有想到,原來玉娘和明哥兒是徐將軍的家眷。


    眼看著玉娘和明哥兒要被這些騎兵帶走,商洛群主不再隱瞞自己的實力,從袖間取出三枚繡花針,像射箭一樣朝為首的三位直直的射了過去,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他們的命脈,讓他們瞬間不能動彈,渾身無力。


    跟在後麵的還有三位,且又有了防備,所以一時之間他們立刻拔出了安置在馬上的大刀,防備的看著從屋後突然冒出來的三個人。


    梅潤笙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身邊的妻子,他那柔柔弱弱,溫婉可人的妻子怎麽變得這麽厲害了?


    商洛郡主自然感受到了他詫異的視線,不過這時候也不能分心,又從袖間取出了三枚繡花針,再次發射出去的時候,那三位騎兵用大刀在空中胡亂的揮砍著。


    他們才不相信這小小的繡花針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威力,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這女子的實力,繡花針太小,無孔不入,他們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刺中了。


    又隻聽到三聲沉重的倒地聲。


    六個大漢就這樣被放倒了,玉娘緊緊的把明哥兒摟在懷裏,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快找繩子把他們捆起來,我這繡花針上隻是放了麻藥,並不致死,”商洛郡主提醒之後,玉娘迴過神來,忙去找繩子把這些人捆起來扔到了柴房裏。


    至於騎兵的那些馬,被他們趕到了河邊的柳樹旁,這些馬還有用,等著天亮以後趕路用。


    經曆了這危險的一遭,玉娘點煤油燈的手還在顫抖著,幾個人圍坐起來,喝了茶水鎮定之後才開口說話。


    “幺幺,你何時會的這些?”梅潤笙沒想到自己的妻子也可以變成巾幗女英雄,看來他對她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商洛郡主臉有些微紅,“之前跟著父親走南闖北,如果不學一點技能傍身,很容易被欺負,畢竟父親不能時時陪在我的身邊,所以京城中傳言我是個瘋丫頭,倒也沒錯。”


    “隻是後來迴了京城,父親便不讓我輕易使用這些,他讓我收斂性子,安安靜靜做一個後宅婦人就行了。”想到此處,商洛郡主有些黯然,相比之下,她更喜歡那個在外自由,有廣闊天地的瀟灑女子,而不是這個裝出來的文靜溫婉的柔弱女子。


    “我把我最真實的一麵展現給你,你可否會嫌棄我?”商洛郡主忐忑的問道。


    梅潤笙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怎麽可能,我現在對你隻有更喜歡,今日若不是你,可能玉娘他們就真的危險了,到時候若拿他們來威脅徐大將軍,敘州城也岌岌可危,你可是拯救了一城的女中豪傑,我為有你這樣的妻子感到驕傲。”


    玉娘也幫腔說道,“是啊,多虧了幺幺,不然我和明哥兒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姨姨,謝謝你,救了我和我娘。”明哥兒小大人一樣的做了個揖。


    商洛郡主摸了摸他的腦袋,道,“為今之計,你們肯定是不能在此交流了,不如跟我們一起去敘州城吧,到了城裏會更安全一些,徐將軍也能更加方便照顧你們。”


    “嗯,”這一次玉娘沒有再推脫。


    ***


    陸府今日一開門,便有一封信送了進來,是給陸家公子陸宿的。


    陸宿看著信封之上清秀雅致的小楷,眉頭輕蹙,問送信的小廝道,“你是說,是教坊司的姑娘送來的?”


    “是的,聽說是花魁身邊的侍女。”


    陸宿知道教坊司的花魁叫汀蘭姑娘,之前白書祁帶他去過的,隻是他不記得和這位花魁有過什麽交集。


    他將信拆開來看完之後,冷笑一聲。


    “可真是有意思,鍋都背到我的身上了,真當我是軟柿子?”


    信中的大致意思是說,汀蘭在獻出初夜之後,近日感到身體不適,尋訪醫者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而按照月信日子,應該是初夜那晚留下的風流債。


    陸宿覺得有些荒唐,他不會不知道,那晚跟她風流一夜的是白書祁,而非他吧。


    看到信末之後才知曉,原來白書祁將他的扇子轉贈給這位佳人了。


    這白書祁,當初真後悔跟他交往過甚,結果惹得自己一身腥。


    那麵扇子畫的是他最喜歡的歸鶴圖,有了那個物證,他就算說自己和汀蘭根本什麽都沒發生,估計別人也不相信。


    這個白書祁最近也不知道惹了什麽事兒,躲在家裏不出來呢,之前還惹了信德王,現在又丟下這麽一個爛攤子給他。


    陸宿把信揉吧揉吧扔在了地上,那種風月場所留下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書祁的,總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他必須去教坊司一趟,把他的折扇給要迴來。


    就算是他不要的東西,也不能放在那種地方,他覺得難堪。


    許久沒來教坊司,這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在人群的簇擁下,他走進了包廂,指名道姓要叫汀蘭姑娘服侍。


    媽媽一臉的為難,“大爺,不是我不同意,隻是最近汀蘭的身子不適,病殃殃的,你見了反而不快。”


    “你就跟她說,她曾寫過信給我,我應邀而來,她必定會來見我。”陸宿說的肯定,言之鑿鑿。


    媽媽心裏跟明鏡似的,汀蘭最近癸水不至,還請了醫者秘密診治,恐怕是不小心有了身子,她曾勸過她不要做非分之想,恩客的一夜露水姻緣,是最不能相信的,可沒想到人家竟然主動送了信去,還把人給招來了。


    媽媽歎了口氣,若是汀蘭能有這個大造化,被人收入房中也算是她的福氣,隻是花魁的贖身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更何況是在教坊司這樣的地方。


    陸宿側對著窗戶而坐,手指一點一點的敲擊在桌麵,汀蘭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他的後腦勺。


    那晚,他們沒有開燈,她對這個男人所知甚少,隻有他遺留下來的那柄折扇。


    如今那把折扇被她撫摸過許多次,上麵作了什麽詩,什麽畫,她都能熟記於心了。


    當男子轉過身來的時候,汀蘭發現,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


    如果不是因為腹中的骨肉,她不會再聯係他。


    她如今沒有嫁入高門大戶的想法,隻是想告知他一聲,也想見他一麵,讓她知道孩子的父親長什麽樣子,這就夠了。


    “坐吧,汀蘭姑娘。”陸宿還算客氣,指了指對麵的小榻。


    汀蘭聽他的話,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卻不想他下一句卻是,“我來這兒,是想讓你把扇子交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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