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目不斜視道:“我不和禿毛老頭說話。”


    寧綿綿:“……”


    文哲一張老臉都氣得通紅,一禿之下把自己氣怒了。


    什麽叫禿毛老頭?他有那麽老嗎?明明是仙風道骨,精神抖擻。


    王衍保持著溫文爾雅,秉持著絕不落井下石的態度,道:“咱們的經驗之談比他吃過的飯都還多,和他理論個什麽勁,早晚的事而已。”


    文哲語塞,他一時間分辨不出來王衍說的是好話還是賴話,拿當下之事去嘲笑未來之事,意義何在?


    話題到此為止。


    因這一個鬼魂被抹殺,其他的鬼魂也收斂了許多,他們接連兩三天都沒有再遇見。


    王衍經過了此事覺得信心倍增,以往是他們對付鬼魂絲毫沒有經驗,萬事開頭難,經曆了此事隻會更加順暢。他道:“怕什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慕白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幻想,道:“我們遇見的那個在小鬼之上,連大鬼都算不得,若是遇上了鬼將,隻怕二位毫無招架之力。”


    王衍道:“不至於吧?我們好歹也是仙。”


    慕白糾正道:“兩個嘴上功夫不錯的的文仙。”


    王衍一噎,“那你還讓我們協助你。”


    慕白折扇敲了敲腦袋,吐出四個字,笑道:“公報私仇。”


    紙上談兵,以為什麽事都能依靠熊貓獸丹來解決,殊不知,事在人為,區區獸丹隻是眾多困難中的開始而已。


    連熊貓本身都不能解決的問題,怎麽能指望一顆沒有意識的獸丹的呢。


    文哲道:“那你就不怕嗎?”


    慕白笑吟吟道:“我乃肉身成聖,雷劫都能安然度過,他還能把我撕碎了不成?”


    寧綿綿雖然和慕白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知曉慕白此人金口玉言,雖然多是以揶揄的口氣,但絕不屑於開玩笑。


    文哲不可置信,想到他們二人被慕白坑慘了,呐呐的道:“所以抹除法力對你來說有什麽區別?”


    慕白道:“如你所想,沒區別。”


    王衍冷哼一聲,“你竟然還誇大其詞說雷劫都能安然無恙度過,那豈不是比銅牆鐵壁都要堅固?!”


    慕白搖了搖扇子,笑吟吟道:“豈止,說是未傷分毫也不為過。”


    寧綿綿盯著慕白,心中十分震撼,一瞬不瞬道:“你從未受過傷?”


    王衍嗤笑道:“怎麽可能,普天之下從來沒有堅不可摧的東西。”


    文哲又補充道:“開天辟地,古往今來。”


    王衍道:“是的,我從來沒見過。”


    寧綿綿道:“也不一定,遊破曉。”


    王衍道:“那是文武真君不夠強。”


    文哲道:“當時的確毫發無損。”


    寧綿綿道:“至少當時沒受傷。”


    王衍道:“他是鬼,不算。”


    “……”


    “……”


    “……”


    慕白微微挑眉,道:“我與遊破曉頗有一些淵源。”


    其中是什麽淵源,自然不宜對外言說,個中原由牽扯甚廣,要是真的計算起來,可就沒幾個好鳥了。


    王衍和文哲很顯然是不信的,嘁了一聲,言歸正傳,王衍道:“此事尚未了結,我們苦尋多日無果,該怎麽引蛇出洞才好?”


    慕白折扇一敲手心,笑道:“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他倆麵麵相覷,不知慕白是何意。


    鬼將以上能夠明目張膽的行走在太陽之下,雖然時間不長,但片刻鍾還是可以的。


    隱匿在人群之中,除臉色較為蒼白,毫無脈搏之外,外表與常人無異。


    慕白道:“既然如此,各位賣花郎與我一同搶攤位吧。”


    文哲和王衍大眼瞪小眼,賣花郎?賣的什麽花?花從何來?這些東西總要有本錢吧?擺攤嗎?實在是有辱斯文。


    慕白笑道:“未飛升之前各位都是貧苦百姓,窮酸書生,怎麽都飛升千年了還是如此的冥頑不靈。自古文人多扭捏,古人誠不欺我也。”


    這話可謂是毫無麵子,赤裸裸,明晃晃的嘲笑了。


    王衍梗著脖子道:“大丈夫豈能……豈能當賣花郎。女孩子才做這種事。”


    慕白搖晃手中的折扇,道:“追逐探花郎的腳步從未停歇,怎麽變成賣花郎就要分個高低貴賤了?嗯……王衍仙君還是一如既往的迂腐呢。”


    “身份地位提高了,腦子卻還沒有。”


    王衍被他說得惱羞成怒,抬手化出毛筆拉開架勢,欲要先打上一架再說。


    王衍高喝一聲,道:“文哲!你別拉著我!”


    慕白輕笑一聲,從頭到腳都透露著輕蔑,懶洋洋的晲著他,大有一副誰怕誰,不服氣就來上一場的架勢。


    寧綿綿坐直了身體看戲,十分敬佩王衍仙君這不服就幹的勇氣。


    王衍擼起袖子,反複在原地橫跳,“來呀,誰怕誰!”


    “文哲!你別攔我!”


    文哲: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王衍繼續喝道:“你們別攔著我。”


    寧綿綿唏噓不已,壓根就沒有人出手好吧,她道:“王衍仙君,還是別打了吧,咱們可是來幹正事的。”


    慕白毫不留情道:“他們都在看戲,誰攔著你了。”


    “自導自演。”


    這可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打?一個文臣和一個武將打,這不就是嫌自己命長,橫豎想插個隊。


    慕白笑道:“站著讓你打,你也不怕手酸。就你們這種嘴上功夫厲害的,和我三七開都不配。”


    寧綿綿皮笑肉不笑道:“三分鍾你好開飯,然後吃個七分飽?”


    好家夥,原來從一開始慕白就關注她了,難怪這家夥一點都不生分。


    王衍肯定是打不過的了,但是並不妨礙王衍氣血上湧,腦子一熱就衝了上去。


    慕白倒真的是站著讓他打,唇角還勾著笑意,那筆墨揮來之時,慕白仍舊就不放在心上。


    然而,慕白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天上的墨可是火燒留痕,水浸不染。恰好王衍的這一支筆用起來十分順手,無論是批改公務還是沾墨作畫都用這支筆。


    時不時還用來當枕頭靠。


    若是用禿嚕毛了,便去哮天犬的身上偷偷剪下一兩撮補充,如此長久以來,筆管中殘留的墨水沒有一兩也有七錢。


    慕白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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