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情況比爺爺好太多,好幾個科室的頂級大牛在,肯定不會讓他出什麽意外。


    「我知道。」陸君馳的嗓音壓得很低。小姑娘的手柔軟細膩,體溫要比他低一些,涼意順著皮膚爬上心髒,舒緩了些許緊張的情緒。


    上次爺爺搶救他已經受過一次驚嚇,但是沒有今天這麽嚴重。


    極力要求爺爺手術的人是他,目的是希望能多陪爺爺幾年,但是如果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讓原本還可以多活一年的爺爺就這麽走了,他沒法原諒自己。


    「唿吸恢復,血壓恢復。」唐靖萱欣喜出聲。所有的專家都鬆了口氣,陸君馳懸著的心也落迴肚裏。


    葉嵐珊幅度很小地晃了下他的手,得意揚眉,「我有經驗。」


    小姑娘眉眼彎彎,臉頰上的梨渦若隱若現,頭頂的燈光打在她臉上顯得愈發的俏皮靈動。陸君馳嘴角揚了揚,有點想捏她的臉。


    老爺子的各項指征恢復過來,大家商量了一陣,唐靖萱和梁主任留下來繼續觀察,其他人待命。


    葉嵐珊和陸君馳都留下來,以防再有什麽變故。


    術後的幾個小時對老年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會出現併發症,必須小心再小心。


    其他的專家走後icu一下子空下來,葉嵐珊鬆開陸君馳的手,順勢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句,「這次不收你錢。」


    小姑娘的氣息裏還帶著些許冰激淩留下的奶香,柔柔拂過耳畔。陸君馳的手指動了動,眼底泛起淺淺的笑意。


    難怪爺爺叫她小猴子。


    葉嵐珊走到唐靖萱身邊,壓低嗓音叫了聲唐姐姐,頑皮沖她眨眼,「你忙,我們到那邊坐著。」


    唐靖萱點點頭,雙眼彎了下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謝謝唐醫生。」陸君馳客氣道謝,見她點頭隨即坐到葉嵐珊身邊。


    老爺子的情況逐步穩定下來,梁教授守到淩晨先迴值班室,病房裏很快就隻剩下唐靖萱和兩個護士,一個助理醫師,還有葉嵐珊和陸君馳。


    「你們可以到到外麵去了,陸爺爺現在的情況很穩定,心跳和血壓都沒有出現反覆。」唐靖萱嗓音有點啞,臉色卻異常平靜,「有事我會立即通知。」


    她選擇放下是正確的,不屬於自己的人再怎麽追都追不上。


    比起來,她更喜歡跟師兄在一起的感覺,隻要做自己就好,不必按照他的喜好去改變。她就是她不是按照別人的要求,雕琢出來的一個假人。


    陸君馳再次道謝,站起來看了眼床上的老爺子,和葉嵐珊一塊出去。


    迴到icu外邊的病房兩人都不敢睡,陸君馳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工作,葉嵐珊窩進沙發裏寫畢設作品的靈感來源,互不打擾。


    後半夜沒再出問題,葉嵐珊熬到天亮,實在扛不住歪頭枕著沙發扶手睡著過去。


    陸君馳聽不到沙發上傳來的翻身動靜,視線掃過筆記本電腦屏幕,落到蜷縮在沙發一角的小姑娘身上,放下電腦脫下外套過去。


    她一夜沒合眼,眼底的青黑有些明顯。


    陸君馳低頭給她蓋上,她大概是沒睡熟忽然睜開眼看他,眼底滿是驚訝。


    葉嵐珊眨了下眼慢慢闔眼皮上,仿佛剛才隻是受驚並未清醒過來,調整了下姿勢臉朝著沙發靠背,盡量掩飾自己亂糟糟的心跳。


    陸君馳很紳士,哪怕隻是習慣性的舉動,都帶著讓人想要沉溺進去的誘惑。


    房間裏的冷氣很足,他的外套還帶著些許體溫,清冽的草木香淡淡縈繞鼻尖,若有若無的安寧味道讓葉嵐珊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徹底睡著過去。


    空氣靜謐,少女的唿吸漸漸變得平緩,微皺的眉頭悄然舒展開來。陸君馳垂下眼眸,目光裏多些許不自知的溫柔,啞然失笑。


    那笑聲很輕,從喉嚨裏溢出的氣聲散在空氣裏,轉瞬消散。


    小姑娘困懵了,長長的睫毛覆下來,在泛著青黑的眼窩上投下淺淺的暗影,嘟嘴睡著的摸樣格外嬌憨。


    他伸出手動作很輕的撥開她額前的髮絲,視線在她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逗留片刻,微笑起身。


    重新坐迴去,陸君馳握著滑鼠卻沒了繼續工作的心思,復又鬆開滑鼠合上電腦屏幕,站起來出了露台嘴角悄然抿緊。


    天邊剛露出淺淺的魚肚白,清晨的風涼爽吹過來,溫柔撩動他的髮絲。


    陸君馳閉上眼做了幾個深唿吸,麵朝病房斜斜倚著露台的欄杆往裏看。沙發上的小姑娘蜷成鵪鶉,闊腿褲滑上去露出一截勻稱白皙的小腿,睡得很沉。


    他從7歲起就知道自己有未婚妻,知道自己有天會娶一個自己一無所知的姑娘為妻,因此他拒絕了很多人的追求,也拒絕跟她們交往過密。


    爺爺安排的人在葉爺爺老家找了很多年,甚至通過警方的戶籍係統去查都沒能找到人,一直到上次發病才把這件事交到他手上去辦。


    大概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葉爺爺的子女在他過世後上醫院鬧事要求賠償,他看到出現在新聞上的葉爺爺的遺照,才順利找到葉家。


    當時他還想,如果葉家沒有女兒最好,給出一筆錢自己就自由了。


    然而葉家有女,雖然是葉爺爺收養的棄嬰,爺爺仍舊要求他履行承諾——隻要葉家有女就娶過門。


    陸君馳想到這微微抬眸。視線裏的小姑娘翻了個身,半個身子掛在沙發上隨時會掉下去,他心慌了一瞬飛快直起身折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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