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曹騫,嘴巴張了張,卻訥訥不能言。


    曹騫的聲音輕描淡寫,但是對於此時此刻的龍山而言,卻像是在一個墜入深淵之人的麵前,擺上了一顆誘人無比的惡魔毒果。


    這顆毒果把他從深淵裏拽出來,讓他迴到原本的那個世界...


    但是...從今往後,他的靈魂就隻能夜夜匍匐在惡魔的陰影之下,再也不可能掙離了。


    望著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龍山,曹騫輕聲笑了笑。


    “想來以你的天賦,在鱗族族內也並非眾望所歸。”說著,曹騫語氣中帶著猜測:“或許你沒有做充分的準備,便急匆匆的想要強壓東洲部第一的玄天宗,也是有著這方麵的原因所在...”


    “自我價值的充分展示,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曹騫一邊說著一邊點點頭。


    “可惜你沒有想到,不可一世的鱗族其實如此的不堪一擊,對麽?”


    龍山:“......”


    “所以我認為你不妨先認清,鱗族本身,其實隻是一個普通族群的現實,再認清你自己也隻是一個平庸至極的鱗族繼承人而已,這樣有助於你更清醒的看待問題,對麽?”


    龍山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就好像是在問他龍山:那麽,這顆毒果你吃不吃呢?


    他明明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偏又覺得對方說的好像...


    又紮心又有道理!


    曹騫停頓了半天,隨後察覺到龍山的唿吸再次急促粗重了起來後,換上了一副稍顯溫和的語氣。


    “但是,誰說天賦普通的人,就不能當個合格的領袖呢?有夢想誰都了不起嘛,你說是吧?”


    這短短的一句話,讓龍山陷入錯愕。


    他感覺這句話真的戳到他的心窩子了,有種終於有人理解自己的感覺...


    “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既然本身的實力暫且不足,那你為什麽不考慮借勢呢?”曹騫一副理所當然表情輕笑道:“或許原先並沒有誰,有足夠的實力能夠影響鱗族,但是如今機會不就在你麵前麽?”


    “和我們合作,我們幫你成為鱗族的族長,證明給那些反對你的人看,你能帶領鱗族邁上更高的台階,我想,你需要這個機會。”


    曹騫一堆話術拋出去,忽悠的龍山暈乎乎的。


    任何人都不會輕易的直麵自己心中的齷齪,龍山也一樣,他已經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對權力的渴望,並且輕易的接受了曹騫給他植入的想法。


    對啊,他不是為了自己,其實他是為了讓鱗族變得更好...


    嗯,沒錯,自己就是要這麽一個機會而已...


    想到這,他甚至感到自己還有些崇高?


    龍山不禁紅眼淚盈,鼻子一酸。


    孟德兄,吾知己矣!


    要不是因為眼下人有點多,並且昨晚剛互相開過片兒,暫且有些尷尬,龍山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涕泗橫流抱著曹騫,抵足而眠,長篇的剖白自己此時的心跡:


    吾鱗族太古以來,自有族情在此。


    今天下群雄並起,俊傑頻出,大爭之世已初具氣象。


    然族內蟲豸不顧天下外事,頻頻互相攻訐,各為其利。


    吾龍山雖主脈嫡傳,受命於天,然天賦稀鬆,固難服眾矣,餘之下諸位庶弟,雖天賦頗佳,然管窺之視,全無我提綱挈領之心,亦稍遜龍主之姿。


    是以內亦憂,外亦憂。


    每念及於此,吾心中涕零,夜夜輾轉難眠,時時夢醒,獨坐天明。


    長此以往,不得甚解,遂漸失分寸,章法無度,於昨日冒犯了孟德兄及諸位天顏。


    感念孟德兄不計前嫌,願投李報吾,幸甚何如?


    待至他日,吾身還族中,再引孟德兄天兵一至,吾自當攜天命,引天兵,徹掌鱗族之部眾。


    親率鱗族之眾建閣立廟,時時記掛曹氏一門煌煌天威。


    若有朝一日,孟德兄至。


    鱗族必當簞食壺漿,結彩相迎。


    吾亦生當隕首,死當結草,方能不愧孟德兄拳拳待我之心呐!


    ...


    “你好好考慮,想清楚了就讓鎮獄長老將話遞給柳掌教。”


    說罷,曹騫便帶著人離開了大牢。


    所有人都沒發現,就在幾人出門時,一直低著頭的青鱗終於抬起頭,望著那個迷彩服圓寸頭的男子,眼神閃動。


    這就是那個算命佬嘴裏說的曹將軍?


    光天化日,與男人摟摟抱抱,這成何體統?


    想來也不知什麽好人!不行,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彩鱗是自己妹妹...要禍害就禍害自己,妹妹絕對不可以!


    還有...曹家人這般人手忽然而至的究竟是哪般手段?


    想到最後,青鱗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下意識的抬眸望向對麵牢房。


    看到神情逐漸放鬆的龍山,青鱗一時有些無言。


    許久後,終是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


    鱗族,終究是要跌落了。


    曹騫一行人離開玄天宗大佬的時候,除了曹騫其他幾人也都感覺自己有些暈乎乎的。


    “曹少爺?咱就迴去了?”曹警司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他還尋思著,咱不是來秀肌肉,逼著龍山就範的麽?


    就這麽完了?


    曹騫笑了笑:“原本我們認為這龍山是個莽夫,沒成想妄人一個,倒是比想象的還好拿捏。”


    曹老師道:“曹少爺,你這是準備通過龍山控製鱗族?”


    “鱗族和鳳族之間的仇恨近乎不死不休,這是刻在他們骨子裏的東西,這種情況要麽打出一個結果,要麽有一方先低頭認輸。”曹騫看了鳳儀一眼,隨後道:“就算鳳族接下來得以恢複生息,但是難免勢弱,這不,龍山就送上門了麽?”


    曹將軍一下子理不太清前因後果,但是還是下意識的感慨了一句:“你們剛才看到沒有,曹少爺剛才忽悠的跟真的似的...”


    “我看那龍山的表情,估計真的已經相信自己是鱗族的救世主了。”


    曹老師也縮了縮脖子,怪異的看了曹騫一眼:“不愧是搞科技公司的,一開口就是夢想八股文...”


    曹騫笑笑,其實隻是粗淺的植入木馬ceo,扶植買辦而已...


    “他不是信了,隻是借著我,說服了他自己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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