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睡就睡,向求歡沒有半點心裏壓力,洗漱之後飛快進-入了夢鄉。


    然而與夜棲閣隔著好幾條長街的攝政王府便沒這麽鬆快了。


    赫連城臉色陰沉看完了赤月魔君給他的信。


    正是斂元元寫的那半張。


    信上內容不多,他卻看了好一會兒,逐字逐句念完,他才抬起頭來看赤月魔君。


    「你說這是她給你的信?她自己無聲無息離開了?」


    「嗯。」


    赤月魔君點點頭,言簡意賅,麵色卻顯得緊張,他手掌緊緊拽著,顯然是防備姿態。


    「你當本王是傻子嗎?」


    赫連城把手裏的信摔在了他臉上。


    「圓圓身無內力又不會武,在帝都無依無靠,鍾兄不在她身邊,你告訴我她怎麽從你這麽一個武林高手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消失?」


    這個問題其實赤月魔君也很疑惑。


    但斂元元不見了,他沒人可問。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垂著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赫連城帶著深深冷意的聲音稍稍拔高了些。


    「你把她帶出府,如今人不見了你跟我說不知道?赤月,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本王的脾氣那麽好,可以任你屢次過錯而不殺你?」


    從前那些都是小事,他也沒興趣和赤月魔君這個武蠻子計較,可這一次,赤月把斂元元弄丟了。


    赫連城甚至懷疑是他自己動的手。


    這世上能敵得過赤月魔君的人實在不多,誰能這麽輕易從他身邊無聲無息把一個人掠走?還是根本就是他自己動手,隻因他嫉恨他,嫉恨鍾神秀。


    赤月魔君乃魔道之人,也沒有什麽忠義朋友可說。


    「我確實不知道,我當時在看啟安侯府,她又坐在我身邊,我便沒怎麽關注,可後來一迴頭她便不見了。」赤月魔君仔細描敘了一番當時的情形,又道:「王爺,我亦帶著疑慮。」


    「是帶著疑慮,還是故意為之,本王亦不知你心中所想。」


    「你什麽意思?」


    赤月魔君猛然皺起眉頭來:「赫連城,我赤月魔君是不算什麽好人,如果有機會,你和鍾神秀都是我要打敗的人,但小圓圓不一樣,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害她。」


    「那你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誰能從你身邊無聲無息帶走她?」


    赫連城冷漠看他,凝視許久之後他又道:「還有,本王警告你,圓圓是鍾兄的未婚妻,你最好不要對她打什麽主意。」


    「我對她打什麽主意了?」


    赤月魔君聽到這話可不樂意了,他打不打圓圓的主意,關赫連城什麽事?什麽都管,又不是圓圓她爹。


    「再說了,王爺不是曾經說過嗎?要和鍾神秀商量她的婚事,反正也是解除婚約的,你管我怎麽想?」


    「你果然對她抱有不軌之心。」


    赫連城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麵色極為寒冷,眸光中從陰鬱裏透出森森寒氣來。


    而話說到這裏,他已經不想再和赤月魔君說什麽了。


    原本赤月也不是他麾下之臣,不過是委曲求全的自保而已,他們之間說不上什麽交情。


    「圓圓的行蹤本王會親自派人去查,至於你……」赫連城站起身來,麵色歸於平靜,隻語氣依然透著寒意:「你便暫且待在王府中吧,敢逃,我便殺了你。」


    他大步邁出了房間,隻剩下赤月魔君皺眉站在原地,臉色亦是難看得很。


    可很快就有帶著半張麵具的暗衛悄無聲息出現,接著便是沒有一點波瀾的聲音響起,似枯萎的樹枝劃過石壁,喑啞得很。


    「赤月魔君,請吧。」


    這天之後,王府中伺候的僕人們沒再看見這位性格有些浪蕩的赤月魔君,因為他被囚禁了,而且和趙香彤不一樣,他被囚禁在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失去了鍾神秀和斂元元的攝政王府開始變得冷寂,似乎慢慢顯露出原本的氛圍來,而這裏原本就如此森寒,仿佛這座府邸的主人。


    斂元元自然不知道自己隨手坑了一把赤月魔君竟然把他坑得這麽慘。


    她現在可沒心思想這些,隻是在認認真真應付夜棲閣那些愛慕向求歡的世家公子們。


    沒歷經過的人恐怕不會明白,原來喜歡的人多了也不是什麽好事,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真是需要技術的,用斂元元的話來說便是……海王不好當,特別是一個高傲的海王。


    在追求向求歡的世家公子中,當屬那日的夏世子最為殷勤。


    夏世子是真正的豪門勛貴、顯赫出身,他是東王的嫡長子,未來的東王。


    若是大老闆沒小時候的意外,他現在的身份就和夏世子差不多,乃臨王世子,不過臨王的爵位並沒繼承下來,他是被先帝親封了攝政王,除此之外,便是唯一雙字王,河山王為尊。


    可即便如此,對於常人而言夏世子的身份也算是高不可攀了。


    斂元元很想不通向求歡的設定裏連這個夏世子都看不上,那她能看上誰?還是說真就凡人不配?


    神級馬甲果然恐怖如斯。


    斂元元抱著這種深深感嘆,在夜棲閣裏過著神仙日子,還要防止自己被女人的虛榮心沖昏了頭腦,身心俱疲之下,她根本沒時間去跟大老闆告別,光應付夏世子每天獻的殷勤就夠累了。


    這位世子天天邀她出去玩,比如今日又邀她去家裏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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