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最終的結局


    苑正郤倉惶地逃迴自己的辦公室,整個雪宮都亂了,從各地傳來的節節敗退的消息令大家人心惶惶,亂作一團。


    他推開門,開燈,開關發出哢哢響聲,但是燈卻完全沒有亮。


    “該死,一定是電力係統出了故障。”苑正郤自語道,一邊自語,一邊摸索著藏在身上的報警器。這黑暗令他感到一絲危險。


    “不,是我掐了你們的電。”一個平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聲音不大,卻令苑正郤驚悚不已。有人坐在他的椅子上,背對著他說話。


    “誰!”苑正郤瞪大了眼睛,想從黑暗中看清對方。“……是你嗎?你答應過的!我們不會失敗的!”


    他本能地想起那個人,想起那個許諾過他將得到一切的那個人,那個無法拒絕的人。


    “他一定會這麽告訴你,不然你怎麽會乖乖聽話呢?”


    苑正郤一驚,來者不是他所認為的人。


    尉遲轉動苑正郤的椅子,轉過身來,看著他。


    看清了他的麵容,苑正郤一驚:“你是誰?你是怎麽進來的?”


    尉遲挑了挑眉毛:“何必如此驚訝?你早就應該想到有今天吧?從你殺害念師的那一刻開始……”


    苑正郤突然冷笑:“休想把我怎麽樣,這裏是雪宮!是我的宮殿!你的下場將和那個外交官一樣!”


    手中的報警器被死死按下。


    牆壁轟然倒塌,死士從四麵八方衝進來,將尉遲團團圍住。人人手持刀盾,防護嚴密。


    尉遲站起,走到房間中央,木板鞋在地板上踏出刺耳聲響。


    環身一刀,無數血泉噴湧,死士皆成死士。


    一刀兩斷。


    “別看我現在這樣子,以前我也是被稱為劍聖的人啊……”血振,收刀,尉遲一臉頹然。


    苑正郤被這場麵驚得目瞪口呆,他把佩刀往地上一扔,轉頭便向走廊中跑去。走廊中傳來他的大喊:“苑集薪!苑集薪!”


    尉遲踏著木屐緩步走出門去,準備迎戰新的敵人,獨闖雪宮,想必也是要經曆一番痛快的大戰的。


    但是在走廊裏他卻看到了令他吃驚的一幕。


    有人捷足先登。


    一頭背生雙翅的黑豹死死咬住苑正郤的喉嚨,瘋狂撕扯,如饑餓難耐的野獸好不容易捕獲到獵物,要盡全力殺死它以防逃跑一般。


    是苑集薪。


    尉遲走上前去,看著苑正郤在苑集薪的撕咬下痛苦掙紮,漸漸死去,他關切地對苑集薪說:“孩子,這不能吃啊……”


    苑集薪站起身,全身的形變都恢複了,他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就是苑集薪吧,我在安德羅最後的念中看到了你。”尉遲打量著他,“你知道他當時手下留情了吧。”


    苑集薪點點頭。


    尉遲也點點頭,“我想他的遺願是要放過你的……”


    尉遲手腕彈動,殺氣和刀光一閃而過,隻有一聲爆響,如鞭子抽在水中。苑集薪的頭顱飛上天空,鮮血如焰火般噴出。


    長刀入鞘,發出一聲清脆的叩響,尉遲歎口氣:“但是我覺得這樣對你更好一些。”


    木鞋輕響,他搖搖晃晃地向雪宮深處走去。


    走廊裏傳來他腔調獨特的歌聲:


    “一路刀光劍影啊,徒增哀怨……人生功名利祿啊,盡皆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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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林裏,小強追逐著念師們來到海邊。


    他看到念師們把雪痕帶上了船,他也想和雪痕一起走,於是他一路追到了這裏。


    小強已經覺醒了。


    巨大的痛苦讓他覺醒了,他的能力是“隱匿”——當他屏住唿吸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忽略他的存在。利用這能力,他避開了食人魔和僵屍們的搜捕。


    他躲藏在草垛裏,看到食人魔們喝了九十九團士兵“胸肌”的血,獲得了他的能力。他躲在草垛裏,呆呆地看著……直到他們離開。


    小強知道這個國家已經變成地獄了,他不能留在這裏,所以當他看到念師們將雪痕帶上船的時候,他拚命追逐他們,他也要上船,他也要離開這裏。


    就在他準備向船隊放聲大喊的時候,他突然感到一股陰森的氣息從背後傳來。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身後低聲細語:


    “孩子,你想不想要力量?……”


    小強呆呆地看著,看著那片黝黑茂密的叢林……


    此時雪痕躺在船上的醫務室裏,身上插滿了各種管線,念師們圍著他忙前忙後。


    海灘上的戰鬥結束了,雪痕的“小太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他現在身在耶路撒冷海軍的一艘驅逐艦上,正隨艦隊撤離。


    他心中既有悲傷又有希望,他不再恨,因為他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力量,也不再自暴自棄,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自己一直被愛包圍……


    “你看起來精神很好。”辛迪扶了一下眼鏡,看著雪痕。


    雪痕點點頭,“雖然我完全使不上勁……”


    辛迪雙手握著雪痕的手,懇切地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雪痕再次點點頭:“謝謝……琴呢?她怎麽樣?”


    “放心吧,她平安無事。但是她並不在這條船上。”


    雪痕鬆了口氣,轉而又問:“為什麽她沒在船上?她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辛迪說:“她和羅蘭一行人坐另一條船去蘇拉了,北奧甚至整個西方的政治局勢對他們不利,所以他們不會跟我們一起迴西方世界的。況且他們本來就是要去蘇拉的。”


    雪痕想了想,確實如此,莫爾德家族的人到來的時候帶來了好消息——諾德家族的屬臣依然忠誠,並期待她迴去主持大局。但是後來奧拉傑爾在臨終前說出了真相:這都是謊言,南方所有家族都已經投靠了琴的敵人。所以琴一行人向北而去的選擇是必然的。


    “琴臨走前讓我給你帶話,她說‘雖然有地域相隔,但是對於念師來說是沒有國界的,因為無論離得多遠,我們都可以在耶路撒冷重逢。但你如果一直都是見習念師的話,怕是在耶路撒冷待不了多一會兒就會死掉……’”


    “嗯。”雪痕點點頭。是琴的作風,臨走還不忘激勵一下自己。她這是用激將法促使自己接受耶路撒冷的教育,成為正式念師。她是怕自己還有抵觸情緒,依然不肯成為念師。琴那隱藏在冷漠之中的小小心思讓雪痕感到溫暖。


    隻是……太過倉促了,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道別。雪痕心中有些失落,自己還有話要說呢,他們怎麽就這麽走了?


    想起自己死而複生的瞬間,心中依然充滿感動。在那一瞬間,一道光刺破了包裹他的黑暗,如同黎明的第一縷陽光,一股力量把他的精神從黑洞中抽離出來,重新迴到生者的世界。他睜開眼睛,看到琴在唿喚他,雖然聽不到琴說了什麽,但是他能猜得到。


    她又一次把自己從泥潭中拉了出來。況且她還把一生一次的念能力用在了自己身上,這是多麽大的恩情啊。不,不能說是恩情,雪痕想起在地下水道,在他救出琴之後,琴也曾問過這樣的問題:你救我隻是為了報恩嗎?雪痕當時沒有迴答,和琴一樣,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但是此時他知道,這是一種更為純粹和深沉的感情。


    他抬起手,看著手上微微湧動的白色火焰,念從身體裏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像是無數小動物鑽出土地上的洞窟,而身體裏念力奔湧,仿佛有無數精靈在自己四肢百骸歡唿雀躍。這是能夠燒盡黑暗、反哺光明的念能力,這獨一無二的念能力都是因琴而覺醒。


    念由心生,有什麽樣的心,就有什麽樣的念。這正直的、善良的念能力正是因為雪痕心懷強烈的美好而善意的感情才會覺醒。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琴。


    雪痕看向北方,仿佛能夠看到琴站在船舷,也同樣凝望自己。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正式念師,一定要去找琴,無論是在耶路撒冷還是在現實中的北方帝國蘇拉,他都要去。因為他也有一句話要對琴說。


    這時,從旁邊的病床傳來的笑聲打斷了雪痕的思考。


    三土哈哈大笑:“隊長你現在好像一個粽子啊。”


    是對渾身纏滿繃帶的艾斯說的。


    木乃伊般的艾斯牙齒咬得咯咯響:“小雨你記一下,工作備忘……”


    閭丘雨扶了一下眼鏡:“記什麽?”


    “傷好後第一件事:砍死三土……”


    “哈哈哈哈……”三土前仰後合,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看著念師公會的眾人們這麽友愛,雪痕也露出由衷的笑意。


    “哎?這是什麽?”辛迪問。


    雪痕轉迴頭:“什麽?”


    辛迪指著雪痕手心裏的一塊黑色印記,雪痕展開雙手,發現雙手掌心都有這印記。


    如同紋身一般的黑色的印記呈長方形,斜斜地浮現在手掌中央。


    雪痕搖搖頭,他從來不曾紋身,以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印記,這是在戰鬥後突然出現的。


    “看起來好像是數字……”辛迪靠近手掌仔細分辨。“沒錯,是數字,是一串編碼。這是……密碼?”


    她立刻叫來了熟悉密碼的人,抄錄了雪痕手中的所有數字,進行破譯。


    雪痕看著自己的手,一頭霧水,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是從哪裏來的。


    奇路取下了封閉船艙的刻石,打開了叔叔的艙門。


    他的叔叔科林·斷杉雙手拄著膝蓋,坐在他對麵,僅有的一隻眼睛射出冰冷的眼光。


    “你死定了臭小子。”


    “叔叔不要這麽說嘛,我隻是把你的船長帽子借來玩玩而已嘛。”奇路把艦長帽子在指尖旋轉著,戲謔道,“現在我還給你好了,當艦長一點都不好玩。我們和好吧。”


    “混蛋!你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麽!你打光了我們的念力封閉彈,還幫助念師對付黑暗一方,我才不相信你那套家族合法化的理論,你純粹是為了救你的那個朋友!我們一迴去,我就會告訴你父親,看他怎麽收拾你!”


    “不,叔叔,你並不知道我到底幹了什麽。”奇路收起了戲謔的表情。


    科林愣了一下,還有什麽更嚴重的?


    “我殺了琥珀的一員幹將天劍忠一,還殺了一頭尤騰。”奇路危言聳聽,其實天劍忠一和尤騰都是雪痕殺的,但是他也確實功不可沒。


    科林愕然了,他真的沒想到,事情有這麽嚴重。


    “琥珀……我們難道要和他們也結仇嗎?”


    “那就看你了,叔叔。”奇路微微一笑,“如果我們現在掉頭返航,沒人知道我們來過。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被琥珀知道了我們參與這次行動,並導致他們的大將殞命,那我們可就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麽!你把家族推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對,沒錯!我親愛的叔叔,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要挾了不該要挾的人,如果你繼續和我對著幹,那麽我絲毫不介意和你一起毀滅!”


    科林坐倒在床鋪上,他沒想到這個侄子竟然陰狠到這種程度,甚至把整個家族都放到了他的賭桌上。而這一步剛好擊中了科林的軟肋。他一心想要個兒子,就是為了在家族中有更重要的一席之地,可是如果家族被奇路推上懸崖,那麽他的所有希望都泡湯了。


    事到如今,他隻能幫著奇路把這件事隱瞞下去。


    “迴去以後你可以對我爸爸說,我們對著雪痕的家打光了彈藥,那孩子想必是活不了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美完成了。”開炮的坐標都是奇路提供的,誰也不知道他打的到底是誰。因此這一番說辭無法驗證。


    “現在,讓我們返航吧。”奇路走出艙室,看著霧靄沉沉的海麵上,耶路撒冷的艦隊正在撤離,通過指揮係統的網絡他已經知道雪痕就在那些船上。


    他微微一笑,對著那些船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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