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女軍官的日記(一)


    冷雨夜。


    琴翻開一個巴掌大的黑皮小本子。這是九十九團女中尉軍官的日記。


    小強背迴來的人,正是這個曾經的假想敵——九十九團派往東薌村的小隊的成員。


    她身受重傷,已經昏迷不醒,羅蘭正在給她治療,他們需要從她那裏得到關於東薌村和他們小隊的相關信息。


    而這本日記,就是重要的線索。


    琴首先從後麵開始翻閱,翻開有記載的最後一頁,上麵隻有一句話:“我們放出了魔鬼。”


    琴感到事情的嚴重程度可能超過自己的想象,她快速往前翻了幾頁,翻到到三天前的那一篇。


    日記是這樣記錄的:


    921-10-29


    我和隊長大吵了一架。


    他就是個愚蠢的獨裁者。


    我隱隱約約感覺這件事情中另有內情。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就算覺醒得再早,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念力造詣,我們出過這麽多次任務,天賦異稟的目標也見過不少了,但是這樣強大的破壞力還是頭一迴見到。


    這簡直就是一個成名的能力者的所為。


    但是愚蠢的刀疤臉和胸肌,甚至是軍醫都沒有重視我發現的這些疑點,真是氣死我了。


    更為可氣的是,隊長竟然以村子的自治權相要挾,逼迫村長做出那不道德的事情,這簡直是對我們九十九團的榮譽的莫大侮辱。


    我們九十九團可是肩負重大使命的隊伍,我們要保護能力者,讓他們不受到來自名為“耶路撒冷”的恐怖組織的洗腦的重要武裝力量。怎麽能做這麽不道德的事情呢?就算是為了把他盡快保護起來,也不能不擇手段啊!


    但我畢竟是軍人,他身為我的上級,我不能直接反抗他,我還得服從他的命令。


    但是我也不會這麽算了,等這次任務結束,我一定向憲兵隊檢舉他的這些不法行為,他現在的命令是違憲的!他一定會上軍事法庭的!


    但是他在檢查現場的時候居然重視了我的直覺,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琴看到這裏有些吃驚。


    “九十九團是保護念能力者不受到來自自名為‘耶路撒冷’的恐怖組織的洗腦的重要武裝力量”?這不是開玩笑吧?我們一直以來的假想敵其實竟然是出於保護能力者的目的和我們為敵?


    如果不是這名中層女軍官本身也受到了欺騙,那麽這裏麵可能有著很大的隱情,是我們所不了解的重要信息。


    琴急忙翻開下一頁。


    921-10-30


    問題嚴重了。


    那孩子殺了追殺他的獵人,我們都看到了屍體。


    但是這也更加深了我的懷疑。他殺死追殺者的能力固然令人吃驚,但與穀倉慘案的破壞力相去甚遠,他的戰鬥技巧是獵人的技巧,那勉強能算得上是一種武者的技巧,但是沒有任何發動念能力的痕跡。


    為什麽他在穀倉作案的時候強大到無以複加,但是在自己遭遇伏擊,遭遇生命危險的時候,反而沒有使用出來那種能力呢?


    更令我疑惑的是,他居然放了行商萬奎和他的殺手女兒。如果他真的是穀倉慘案的真兇,又怎麽會如此心慈手軟呢?看來要麽他是一個喜怒無常的變態殺人狂,要麽就很可能是我們搞錯了。


    我再次提出我的懷疑。


    這一次連隊長那榆木腦袋都感到有些不對勁了。


    他其實對穀倉慘案的兇手並不關心,他關心的隻是目標是否正確,一旦那孩子不是覺醒的能力者,能力者另有其人,那他可就丟人丟大了。現在發現有這種可能,他慌了,他開始真正調查穀倉慘案的真相,於是為了查清真相,他決定提審那孩子的母親雪紫青。


    說實在的,她的名字真是拗口又不科學。紫青?紫色和青色?


    這女人也挺慘,如果她的兒子不是真兇,那麽她和兒子就都受到了冤枉,甚至連我們也是推波助瀾的幫兇了。當然,我們其實並不會真的處死她,隻是把消息放出去嚇唬那孩子而已。


    可是現在即便真相大白,她和兒子也不能在村子繼續生活了,真不知道他們未來會怎麽樣。在某一刻,我想起了我的媽媽……


    我在考慮是不是拿出一部分軍餉給他們,作為對我們的錯誤的一點補償。


    她病怏怏的,似乎是癆病,而且在村民們圍攻她的時候受了不少的折磨。提審她的是刀疤。


    刀疤這個人我非常不喜歡,他和隊長一樣沒有原則,又殘暴、好色,我開始擔心雪紫青會遭受他的侮辱,甚至在審訊中暴斃。


    但是沒想到暴斃的不是她,而是刀疤。


    刀疤在提審雪紫青的過程中死了。


    他先是失蹤,從長老的議事廳到雪紫青的牢房並不遠,穿過打穀場就到了,但是我們等了很久也沒見他迴來。


    於是我和軍醫去牢房查看,門鎖得嚴嚴實實,雪紫青坐在裏麵打著毛衣,刀疤並沒有來到牢房,他去了別處。他為什麽會不顧隊長的命令,中途去別處呢?沒法知道原因了,至少刀疤沒法告訴我們原因了,因為我們很快在淨水廠找到了他的屍體。


    現場簡直令人不敢相信,血流得滿地都是,有兩個村民正蹲在地上啃咬他的屍體,他們竟然在吃人!


    隊長怒不可遏,一出手就殺了其中一個,我們打暈了另一個,準備之後審訊。


    在戰鬥的過程中我們意外地發現這個村民竟然擁有念能力,雖然隻能使用基礎的念力,還沒有性質變化。但是這已經令人非常吃驚了,什麽時候念能力爛大街了?


    他已經是個年過百半的人了,難道突然覺醒?還是一直隱藏在這個村子中?


    更離奇的是刀疤的死亡。即便這兩個村民是能力者,但也不可能是刀疤的對手。他是虎徹家的人,破壞係能力者,天生孔武有力,論戰鬥力遠在我之上。在整個小隊之中,他可能僅次於隊長!別說是這兩個隻會念能力基礎的村民,就算是三大家族的得意子弟,刀疤也未必會輸,更不可能瞬間落敗!


    但是從現場推測,他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這就說明他幾乎是瞬間就被擊敗了。能夠在短時間內將刀疤擊殺,以至於他連任何警報都沒有發出,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


    我們進一步檢查屍體,發現刀疤的身上有一條長長的鞭痕,這條鞭子非常粗大,和穀倉中捆綁村民的繩索非常相似。他在受到兩個村民的攻擊之前就被襲擊了,對方幾乎是一擊就將他擊倒了。


    巨大的鞭子,吃人的村民,這些證明了穀倉慘案另有隱情。


    隊長冷靜下來之後做出了判斷,雪痕不是能力者,製造穀倉慘案的另有其人,這個人的武器或者念能力就是這巨大的鞭子、繩子或者藤蔓,而且他的實力深不可測。更可怕的是,他是衝著我們來的。


    軍醫認為這很可能是反抗軍的所作所為。自從苑家通過政變奪得權力之後,反抗軍一直在全國各地鬧事,這整件事情很可能就是他們製造的一個陷阱,為的就是要消滅我們,削弱政府軍武裝力量。既然雪痕不是能力者,沒有新生的能力者需要保護,那麽我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而造成穀倉事件的能力者是個藏身於暗處的強大的敵人,現在敵明我暗,不利於作戰,因此他認為我們現在應該立刻返迴總部。


    而胸肌則極力堅持要找出這個兇手,為刀疤報仇雪恨。軍人的血性不容許我們知難而退。


    隊長決定先審訊那個村民再做決定。


    我們用冷水潑醒了那個村民,他醒來之後驚詫萬分,又恢複了老實巴交的村民的狀態。無論怎麽逼問,他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問到他為什麽有念能力的時候,詭異的事情再度發生了,他竟然自己突然咬舌自盡了!


    從兇殘暴躁的食人魔到老實巴交的村民,再到寧死不屈的烈士,這村民的變化不可謂不精彩。但是這讓我們更加迷惑了:我們麵對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敵人?具有操控人的能力嗎?這怎麽可能?操控精神的念能力萬中無一,如果在雪國出現,早就是轟動三大家族的大事了,怎麽會在這小山村中遇到呢?


    事情已經超過了隊長能夠臨機判斷的範疇了,他必須向上級請示。


    於是我們打開無線電,向總部匯報情況。得到的答複是:既然沒有新生的能力者,那麽行動取消,全隊立刻返迴總部。至於村民吃人事件,總部已經知道了,會派出其他部隊處理此事。


    從總部的態度看來,他們對於村民吃人事件並不吃驚,也許是收到了很多這樣的匯報。


    但這讓隊長非常生氣,他認為總部並沒有將作戰背景完全地告知我們,才導致我們現在陷入到這樣的困境之中以及刀疤的死亡。於是他怒氣衝衝地下令撤退,準備迴軍部向上級討個說法。


    我們的撤退匆忙而謹慎,因為那個未知的強敵的存在,我們一直都是集體行動,不敢分散。


    希望今天能夠安全撤出這個詭異的村子。


    琴看到這裏,腦海中浮現出雪痕的朝聖之路上的一幕一幕,她知道女軍官所說的鞭子,就是穀倉事件中絞殺眾人的那些藤蔓,那個名叫刀疤的戰士的死,顯然和穀倉事件同出一轍。


    穀倉事件,雪痕是被冤枉的,村民們確實變成了食人魔,而且還突然獲得了念能力,琴也想不出是因為什麽原因。


    殺死他們的人,也不是未覺醒的雪痕,而是那個藤蔓能力者,根據女軍官在日記中的描述,再加上琴在雪痕的朝聖之路上看到的,她能夠判斷出,那個使用藤蔓的能力者的實力至少在b級巔峰,與羅蘭、艾兒薇相當。在這個小小的東方島國,竟然有這麽多強大的能力者,著實令她吃驚。同時她的心頭也籠罩了濃濃的迷霧,這個藤蔓能力者究竟是敵是友呢?和那個襲擊自己一行人的能力者是否有關?他和雪痕又有著什麽樣的瓜葛呢?雪痕此去是否有生命危險呢?


    或許在女軍官下麵的記錄中會有線索,她連忙翻開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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