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特殊的解毒方法


    雪痕拉了拉槍栓,發現拉不動,也許是不會用,也許是力氣還不夠大,雪痕也不糾結。先帶到安全的地方,再慢慢研究。


    他又從翼裝人身上搜出了幾顆子彈。然後將箱子裏的壓縮餅幹抓了幾把,塞進背包中。他沒有全部裝走是考慮到負重的問題,這把槍已經夠他喝一壺了。壓縮餅幹雖好,但是也要有命拿走才行。在叢林惡劣環境中生活長大的雪痕,對此深有感觸,所以在這一點上他一點也不貪。


    約莫著從密語之森外邊來到這裏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再久可能就有人要來了。雪痕決定速戰速決,盡快撤離。


    於是雪痕又快速地翻找了一下周圍的殘骸,把找到的牛肉罐頭也塞進包裏,將步槍背在背上,就開始向瀑布的方向撤離。


    就在他沿河而上,馬上要離開墜毀點的時候,他又有了意外的發現:在河邊的泥灘上,有一條明顯的爬行的痕跡。他完全能夠確定在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這條痕跡。


    難道是有幸存者?在自己到達墜毀點之後,從河裏爬出來的?沿著痕跡觀察,他發現一個泥潭,有人掉在這個泥潭中,之後向外爬行,才留下了這個痕跡。


    但是痕跡一直延伸到一片灌木叢中,就沒有了蹤影,他從背上摘下槍,小心翼翼地接近灌木叢。


    輕輕地撥開草叢,他終於看到目標,那是一個渾身爛泥,還摻雜著血跡的瘦小的人形。頭發很長,但分不出男女,簡直就像一個小泥猴一般。


    雪痕見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體型的人,膽子便大了一些。


    他用步槍捅了幾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但是身體並不僵硬,並沒有死,仔細觀察會發現他還有唿吸,隻是昏迷了。


    雪痕仔細觀察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又看了看周圍的灌木叢,心中了然,這人確實是從河裏爬出來的,身上的傷不重,但是還是活不了多久。


    因為他誤入了這一片灌木叢,已經被一種叫做夜玫瑰的毒草紮了,這種毒草晚上開花,甚是美麗,在開花的時候沒有毒性,但是在白天不開花的時候卻有很大的毒性,可致人全身神經麻痹,包括自律神經,內髒被麻痹了,漸漸的也就死了。


    這個渾身麻痹的人正是琴,她僥幸落入泥潭之中,爬出來逃生的時候卻誤入玫瑰叢,中了毒,麻痹昏迷了過去。


    此時琴因為夜玫瑰的毒素,產生了強烈的幻覺,在她的幻覺中羅蘭和家族的騎士們都還健在,正列隊整齊迎接她。人群為她讓開一個通道,通道的盡頭是蘇拉王室的恢弘宮殿,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正站在樓梯的盡頭看著她。


    她帶著複雜的心情穿過人群,向母親走去。


    曾經她果決地拒絕了母親,到如今卻隻能求助於母親。


    母親身後閃出一個女孩的身影,這個女孩的出現令琴停下了腳步。


    他們都在光芒裏,看不清麵容,但是琴的心中卻咯噔一下,往事像開閘的水一樣湧上了心頭。


    姐姐。


    曾經死在自己手裏的姐姐。


    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他們之間,擋住了琴的去路。看不清他的麵容,但不知道怎麽的,琴就是知道他的身份:那個陷害諾德家族、陷害父親的人!


    仇恨湧上心頭。琴舉劍呐喊:大家和我一起!手刃仇敵!


    但卻無人唿應,琴迴頭一看。


    那些列隊跟隨著她的騎士們正在漸漸化為灰燼,羅蘭、凱文、阿加斯、卡爾……大家都像塑像一樣破碎了,灰燼隨著風飄飛,漸漸匯成一片沙塵暴。


    沙暴把所有人都覆蓋在其中,母親、姐姐、仇敵。琴在這片風暴中無所適從,凜冽的風裹挾著沙子打在臉上,像是刀割。


    在幾個小時前,她還和羅蘭憧憬著複仇大業,期待著抵達目的地蘇拉之後的順利進展。可是一轉眼間,整個隊伍就七零八落,隻剩下琴一個人。


    風暴越來越大,琴已經完全睜不開眼睛。就在暗黃色的風沙要蓋住整個天空的時候,突然,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大量的水傾瀉下來,衝走了所有的風沙,衝走了身邊的所有人,衝走了蘇拉王室的輝煌王宮。衝走了她所有的期待和夢想。


    身上的那些被荊棘劃開的傷口正火辣辣地疼。疼痛感讓琴掙紮著睜開了眼睛,幻覺在消散,但眼前出現的景象更似幻覺:


    隻見一個“狼人”正雙腳叉開站在自己麵前。他身上獸毛倒豎(獸皮衣服),胸前有一個巨大的隆起(裝滿餅幹和罐頭的背包),背對著月亮,極具陰森恐怖的邪惡之感。


    向自己噴灑著騷氣熏天的液體。


    在這一刻,琴甚至愣了一下,還在分辨這到底是不是幻覺,但很快,濃重的味道就讓她搞清楚了狀況。


    諾德家族的小郡主什麽時候受到過如此無禮的、不合常理的、極端的折辱?


    琴突然在地麵上做了一個翻滾動作,單手抓住雪痕的腳踝,一隻腳擋在雪痕的另一隻腳後麵,另一隻腳狠狠地朝著雪痕的關鍵部位踹去。


    這是柔拳中一招在地麵攻擊站立的人的技巧,可以在一瞬間使雙方優劣勢翻轉,本來是不用踹關鍵部位的。但是琴盛怒之下,下手更重。雪痕哪見過這個,直接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重重地挨了一腳,他雙腳被擋住,無法保持平衡,狠狠地摔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混蛋!”


    雪痕疼得滿地打滾:“你麻痹呀!你知道你麻痹嗎?好賴不知啊你……”


    原來,這夜玫瑰的毒雖然厲害,但是解起來也容易,隻要用強堿性水清洗傷口,就能中和毒性。如果有肥皂水,堿水,洗洗就好了。但是在這叢林裏,去哪裏弄肥皂水呢?沒有堿水,獵人們也有自己的辦法,那就是用堿性的體液衝洗。這事很嚴肅,對在叢林中生活的雪痕來說也是稀鬆平常。


    給琴“衝水”的時候,就像刮一張彩票一樣,漸漸把汙泥從琴身上衝掉了,衝到胸部的時候,才能從對方胸前的起伏看出她是個小女孩。剛要走卻沒想到她已經醒了。


    好意救她一命,卻換來個蛋疼的結果。


    琴掙紮著動了一下,發現身上更疼了,麻痹的毒素還沒有完全被中和,所以還是隻能躺在地上站不起來。即便這樣琴也不甘示弱,半躺著瞪視著雪痕: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琴所說的是北奧語言,雪痕根本聽不懂。


    “你是什麽人?我剛才在給你解毒你知道嗎?”


    雪痕所說的是東方雲萊語,琴同樣聽不懂。


    琴臉上沾了黑色的河泥,更顯雙目明亮。


    雪痕本想再教訓琴一下,但是發現語言不通,剛才的顯然是個誤會。


    再看著琴一張泥臉,慘不忍睹,雪痕也生氣不起來了。


    低頭看看褲襠裏麵,……好在無甚大礙。


    既然沒什麽大礙,那此事就此作罷吧。雪痕歎了口氣,不再和琴多言,提起褲子,背起步槍,快步向瀑布跑去。


    看到麵前這個小野人的表現,琴也由恐懼和憤怒轉為疑惑,本想抓住雪痕問個清楚,但是身上劇痛再次傳來,她不得不再次躺下,隻能眼睜睜目送著雪痕屁顛屁顛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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