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堰感到心中一陣空茫,無限的遠方,有著無數的人,可是他卻不知道哪裏才是他的終點,於是他隻能不斷地向前走,迷茫的走在這條路上,他沒有方向,也不知道哪裏才是他的歸處。


    季清堰想,他本來是有歸處的,但因為他的愚蠢,所以才弄丟了,他的雙眸浸染上沉重的絕望,那些濕潤的故事順著他的眼眶不斷地落下,從季清堰的臉頰上不斷地滑落。


    他幾乎憑藉著本能,走到了齊憶年的住所,他沒有敲門,空洞的黑眸中像是什麽也沒有,季清堰的神色黯了黯,他不敢迴去,因為季清堰能察覺到自己的狀態有多麽的糟糕,絕望徹底地攥住了他。


    「天吶……清堰!你怎麽樣,能聽見我的聲音嗎?」齊憶年披著睡衣跑了出來,他沒有想到隻是係統的自動報告,居然拍到了熟悉的友人,對方的狀態看起來真的太糟糕了,他剛拉季清堰進門,對方就開始迅速崩潰了。


    強烈的悲傷與絕望讓季清堰幾乎就要無法唿吸,他像是在恐懼,聽見自己醜陋的哀嚎,看到那些快樂的記憶順著自己的傷口流了出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再次感受到極端的恐懼,混雜的淚水與痛苦連季清堰自己都感到了絕望。


    季清堰感到另一個靈魂似乎不屬於這裏,浸沒他自身的汪洋正在不斷地升高,而另一個自我則對一切冷眼旁觀,他憂慮著自己是否會發瘋,失去一切的理智後的惶恐無法抑製。


    「看著我,看著季清堰,」齊憶年抱住季清堰,眉間緊蹙著:「該死,該死的,明明之前已經好很多了。」


    齊憶年的聲音溫柔了下來,他開口安撫似地說:「放鬆,聽著夥計,你現在需要放鬆,我馬上就聯繫治療師,唿吸,不要害怕,現在在這裏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光幕在齊憶年的身旁出現,他喚醒了醫療機,從裏麵取出了ssris類藥物,希冀於季清堰能夠自主吞下這些藥物。


    好在季清堰足夠配合,銀藍色的光圈環繞著季清堰的手臂,終於在漫長的時間中,季清堰冷靜了下來,那些驚恐的、令人感到懼怕的東西暫時消失了,虛幻的平靜再次降臨。


    「我……很抱歉,」季清堰的聲音苦澀沙啞,每當他忽視了自己的脆弱,就總是會受到傷害。


    「為了什麽而道歉?」齊憶年緩慢地笑了起來,他說:「我倒是有些高興你能夠來找我。」


    看著季清堰不解的目光,齊憶年那雙水綠色的眼眸彎了彎,他開口道:「你是我的友人,你的生命中,還有著許多願意扶持你的人,很多惡意在善意之下,你來找我,就是決定好了,對嗎?」


    季清堰機械地點了點頭,他像是在同一個夢魘中淪陷的人,聲音空洞:「你說的對,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準備好了。」


    「客房已經收拾好了,要先去睡一會兒嗎?」齊憶年問,但卻是不容拒絕般扶起季清堰,將對方帶去休息。


    「別關燈,」季清堰叮囑道,他看起來已經平靜了很多,但齊憶年依舊擔憂,那雙水綠色的眼眸中帶了些許零碎的無奈。


    「給你留盞小夜燈,睡一覺起來,我們再好好談談吧。」齊憶年的聲音漸漸趨於溫和,他關上門,才踱步來到了客廳,對方不知道站了多久,但見到齊憶年時,依舊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好,我是江元樂,是季院士的治療師。」女醫生迴答道,那雙漂亮的紫色雙眸輕緩的勾勒起一抹笑意。


    齊憶年有些警惕地開口道:「宋院長呢?」


    「宋院長去年就退休了,」江元樂不緊不慢地迴答道,「由我來接任他的崗位,不過閑聊的話就說到這吧。」


    「季院士看起來不太好,惶恐依舊像是陰影般蠶食著他的生命,」江元樂的眼眸上浸染著些許悲憫,江元樂看的很清楚,在星能的加持下,所有病灶都無法遁形。


    「心病難療,」江元樂的眸光微沉,她伸手從醫藥箱裏拿出了幾盒藥,遞給了齊憶年:「藥隻是暫時讓他看上去好那麽一點,在他考慮清楚需不需要人為的幹預之後再來找我吧。」


    夢中的一切都是如此荒蕪,從心髒處向外延伸的是季清堰幹枯的稻草,他聽見了心的崩潰,無數的空洞包裹住了他,讓季清堰有些困惑自己存在的意義,遠方有著歌謠,但他已經走不動了。


    這書寫狗血般的一幕,似乎連電視銀幕都不會再次播報,季清堰沖自己嘲笑道,那些無法歸結於沉默的漏洞,化為了利劍,他很久都沒有惶恐過黑夜了,而現實本該是這樣的。


    他的心還是一如既往的脆弱,季清堰想,如同提線木偶般,就算是安眠的藥物也無法讓他墜入更舒適的睡眠,惶恐每一天都在包裹著他,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再追尋過往。


    一切又被他搞砸了,季清堰沉溺在深淵之中,試圖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季清堰在晦暗的天幕中睜開了雙眸,他包裹著毯子,爬上了窗台,透過玻璃,他遠眺著瞳瞳黑暗。


    那些過往又好像一下子全都散開,浸入空蕩的城市裏,再也追尋不到了。


    季清堰喚醒光幕,奧羅拉已經離開很久了,昭月還沒有迴來,他感到了茫然,或許是為自己的道路感到了無措。


    他伸出自己的手,那上麵布滿了繭子,一點都不光滑,也一點都不好看,季清堰從口袋中取出對戒,他緩緩握緊了掌心,銀色的光輝覆蓋著對戒,等季清堰再次鬆開手時,掌心隻剩下了斑駁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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