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葉克書夫人擔心自家受到連累,故而來找溫憲公主給自己上一層保護色。


    畢竟,皇家再怎麽無情,看在公主的麵子上也會對‘無辜’的她們以寬恕吧?


    太後冷哼一聲,“太子妃說的沒錯,溫憲你不要怕,隻管住下,哀家倒要看看他佟家敢不敢來哀家的慈寧宮。”


    太後其實一直都很不喜歡佟家,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佟家女眷入宮請安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十分怪異。


    就好像她是個撿了大便宜的小偷,而佟家則是丟失貴重物品的主家。


    以前因為皇上看中佟家,她即便心中不喜也不會給佟家難堪。現在不一樣了,佟家自己作死。


    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敢當眾行刺皇上,哪怕最後皇上無恙,他們怕是也難逃罪責。


    佟家啊,即便不會被滿門抄斬,在皇上心裏的地位也一定會一落千丈。


    如此,她還顧忌什麽?


    溫憲眼眶再次濕潤。


    她內心何嚐不知婆婆來接她是為了什麽,可就像太子妃說的,這件事根本不是她一個公主能插手的。


    隆科多當眾行刺皇上、刺傷了太子,那是以下犯上的誅九族的大罪。即便他已經被皇阿瑪當眾刺死,佟家還沒處置呢。


    這是件很嚴肅的事情。


    如果她迴去,以她對婆婆和舜安顏的了解,他們一定會逼迫自己去皇阿瑪那裏打聽情況。假如皇阿瑪要問罪佟家,他們還會讓她去給他們求情。甚至以她為要挾,讓皇阿瑪放過他們一家。


    不要覺得這個想法荒唐,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畢竟,她雖是公主,也是佟家婦,如果佟家被問罪,她豈能逃脫?


    皇阿瑪舍得處罰她嗎?應該是舍不得的,如此不就給了他們一件護身符?


    可隆科多傷害的是她的父兄,如果她給佟家人脫罪,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父兄?


    若她在佟家,必定會因此陷入兩難的境地。


    而昨日,在那樣的情況下太子二哥張口讓她迴宮,顯然是已經預料到了。今日太後的話亦是同樣的意思。


    他們都是真心為了她著想的,溫憲怎能不感動。


    她用力吸吸鼻子,點了下頭。


    石姝瑤拉著她的手笑道:“這就對了,五妹妹你是皇家公主,我們都是你的靠山,隻要不是你犯錯在先,其他的你想如何,我們都支持你。”


    太後也跟著點頭,“你二嫂說得對,咱們皇家人不能仗勢欺人、胡攪蠻纏,隻要你做到這一點,無論走到哪裏、發生什麽事兒,哀家都給你做主。”


    葉克書夫人在外頭等了半天,都不見溫憲出來,她心裏十分不滿,隻是在皇宮她也不敢表現出來,隻可憐巴巴的等著。


    等到最後,慈寧宮的嬤嬤見了她,“鑾儀使夫人,太後娘娘久不見公主甚是想念,特意留公主小住幾日。夫人且迴吧,等什麽時候太後了卻思念,自會讓公主迴公主府的。”


    最後幾個字她特意加重了聲音,意在提醒葉克書夫人,即便溫憲公主迴去迴的也不是佟家,而是她自己的公主府。


    葉克書夫人還想說什麽,嬤嬤卻已經直接轉身離開。


    她是太後的心腹嬤嬤,行的是太後的意誌,太後都不給這位麵子,她自然也不會給。


    葉克書夫人灰溜溜的迴到佟家,看到她其他人著急的圍了上去。“怎麽樣?公主呢?”


    石姝瑤她們想的沒錯,隆科多捅出那麽大的簍子,佟家人事後想想無不膽寒,未免自己被牽扯其中,被皇上清算,他們如今也隻有牢牢地抓住溫憲公主這條大腿。


    甚至,他們十分慶幸,慶幸皇上當年的賜婚,讓他們在這種絕境下還能有條路可以走。


    在院子裏曬了那麽久,又從宮裏走了個來迴,一口水都沒喝的葉克書夫人早就口幹舌燥。她也不管是誰的茶杯,從附近的桌子上抄起一盞茶咕咚幾口飲盡。


    喝了一盞茶水,她像是活了過來,葉克書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沒好氣道:“快別提了,我好心去慈寧宮接她,結果連麵都沒見著就被打發迴來了。”


    這個時候她也不在乎什麽臉麵不臉麵了,直接把在慈寧宮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舜安顏臉色當即就難看了起來,“她怎麽敢?額娘您放心等她迴來,兒子定讓她親自來你跟前磕頭認錯。”


    德克新夫人當即嘲諷道:“得了吧,舜安顏,不是二嬸我說你,但凡你之前對公主好點,公主她會見死不救?”


    “你莫不是忘了,公主嫁給你,那叫下嫁。天地君親,君在前親在後,溫憲公主再怎麽說那也是皇族是主子,即便嫁了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我早說過讓你對公主客氣點,你是怎麽做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寵妾好幾次都跑到溫憲公主麵前去耀武揚威了。你不但不阻止她,還責備公主沒有容人之量。”


    之前對人家公主不好,如今出了事兒在指望人家公主幫忙,怎麽可能?


    葉克書夫人不高興道:“老二家的你少在這陰陽怪氣。隆科多那個殺千刀的幹的事兒你我都清楚,你以為皇上若怪罪下來你能逃脫得了?”


    “與其在這裏陰陽怪氣翻舊賬,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擺脫眼前的困境吧。”


    德克新夫人當即閉上了嘴。


    博爾賀遲疑道:“也許事情還沒到那種地步呢?皇上昨日不也什麽都沒說麽,或者皇上也知道這事兒跟咱們沒關係呢。”


    “反正隆科多已經死了,皇上明察秋毫,應該不會跟我們一般見識。”


    博爾賀,佟國維次子德克新的嫡長子,也是佟家唯二已經成年的孫輩。


    知道自己額娘跟大伯娘關係並不是很好,他特意跟著過來,為的就是在兩人吵起來的時候能拉個架,免得他額娘吃虧。


    與胡攪蠻纏的大伯娘相比,他額娘太過耿直老實了。


    佟國維四子洪善卻沒有這麽樂觀,他道:“你們忘了太子,太子那個情況,皇上昨日的心思都在太子身上,沒有立刻處置咱們很正常。”


    提起太子,他們都跟著沉默。


    若非太子 ,昨日受傷的就是皇帝,刺傷皇帝即便是佟家,那也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而且太子本就對他們家不怎麽友善,他又是儲君,等到太子上位,佟家會如何可想而知。


    葉克書夫人結結巴巴,“應,應該不至於吧?雍郡王不是迴來了麽,要不咱們去求求雍郡王。怎麽說他也是佟家的外甥,現在佟家有難,他出手幫個忙不是應該的。”


    越想葉克書夫人越覺得自己說的有理。舜安顏眼前一亮,也跟著說道:“對,雍郡王走的時候還跟我說呢,讓我有事兒盡管去找他。”


    “還有八貝勒,八貝勒不是一直想要拉攏咱家,昨日他還幫著三叔說話來著。咱們也可以去八貝勒府走一遭啊。”


    “嗯,還有安郡王府,他們府上的老福晉不是跟太子有親麽,讓她去看看太子的情況,請太子妃去求求情啊。”


    “隻要太子不追究,咱們家就不用擔心皇上秋後算賬了。”


    舜安顏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不說不知道,一說原來他佟家跟皇室的聯係這般緊密。隻要他們肯幫忙,佟家肯定能度過這一關的。


    葉克書忍不住給自家蠢兒子潑冷水,“刺殺皇上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這些人不落井下石都是好事兒,怎麽可能去幫你說清。特別是太子妃。”


    “她跟太子一榮俱榮,你覺得她會給刺傷太子的兇手求情。”


    “她不給你兩個嘴巴子都不錯了。”


    葉克書常在宮裏行走,對太子妃的脾氣多少也聽說過。這位看似溫和可欺,實際上卻沒人敢真正欺負她。


    不是因為她背後的關係網,而是因為她自己。


    她就像是一隻優雅的貓咪,平日看著人畜無害,一旦有誰真的惹了她,她就會立刻亮出自己的爪牙。


    她的爪牙十分鋒利,不把你弄的遍體鱗傷不會罷手的。


    弘曦阿哥還年幼,太子妃的一切體麵都是太子給的,讓太子妃去給他們求情,他真想掰開兒子的腦子看看他怎麽想的。


    除了太子妃她覺得絕對不可能之外,對舜安顏提的其他人並未反駁。顯然他也在思考其可能性。


    隨後他搖頭歎息,難,太難了。


    舜安顏卻道:“我明白阿瑪的意思,可如果他們不知道咱家犯的事兒呢?我是說,咱們不告訴他們三叔刺殺皇上的事兒,隻說關於三嬸的。”


    “您說他們願不願意幫忙?”


    舜安顏覺得隻要瞞住了三叔刺殺皇帝,單單提三嬸那件事,不管是八貝勒還是雍郡王,他們必定是願意替佟家開這個口的。


    這兩人都想要得到佟家的支持,隻要對他們說,誰若是幫了佟家,佟家就全力支持他,舜安顏不信他們不心動。


    舜安顏也想明白了,就衝著他三叔給了太子一刀,一旦太子上位絕對饒不了佟家。佟家不想要被清算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支持其他皇阿哥把太子拉下來。


    到時候他們不但不會被新皇清算,說不得還能混個從龍之功,繼續佟家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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