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石姝瑤又被弄了個大紅臉。她剛準備再說些什麽,眼睛餘光看到一群人從竹林走過來。


    最前麵帶路的是個滿臉傲氣、丫頭打扮的下人,看衣著應當是主子跟前得力人。那丫頭一邊帶路一邊大聲嚷嚷:“主子您瞧,就是前麵。奴婢上迴來昭化寺祈福偶然看見的,當時天兒比今日還冷,那荷花還是開著的。”


    說話聲打擾了胤礽的興致,讓他眉頭深深皺起。與之相反的是石姝瑤,有了外人前來,尷尬的氣氛被打破,她著實鬆了口氣。


    池塘並不是很大,站在岸邊能清晰的看清八角亭的一切,小隊長無聲地詢問,他在等待太子的指示,是否要把這群不速之客給趕走。


    胤礽想了想,衝著他擺擺手。


    來之前既然沒有吩咐主持清場,此時她們能找來也算是她們的本事和機緣,他也不是什麽不講理之人,隻要確定沒危險,相互之間不打擾便好。


    胤礽都不在意,小隊長也就打消了上前把人攆走的想法,不過為保護太子安全,他眼睛餘光還是一直注意著這群人,隻要她們稍有異動就能斬於刀下。


    胤礽是沒準備驅趕他們了,來人卻不高興這地方有人先占。小丫頭氣衝衝的走到小隊長跟前,雙手掐腰道:“喂,你們是哪家的?沒看到這裏有女眷,還不趕緊避讓?”


    囂張的態度尖銳的語氣讓不遠處的石姝瑤跟胤礽皺眉。石姝瑤靠在胤礽耳邊疑惑道:“奇怪,瞧那位夫人的穿著打扮應該是五品以上官家夫人,可我怎麽從來未曾見過。”


    雖說她身為太子妃,不是每個命婦都有資格與她攀談,但作為能經常入宮請安的貴婦人,即便她叫不出名字,也能混個臉熟。


    眼前這位年約三十左右,身著大紅色襦裙挽著夫人發髻的女子,她確定自己是真的沒見過。


    之所以說她是五品官家夫人,正是因為她的穿著。石姝瑤一眼就看出來那夫人身上的衣裳料子是宮中貢品織錦,還有她頭上戴的絹花亦是貢品。


    織錦先不說,宮中的娘娘們隻有得寵的、一宮主位才會有,像是那些不受寵的小答應、常在也沒資格穿。再就是皇上賞賜的某些朝中大臣。


    每年皇上都會賞賜一些朝中大臣,給他們的家眷貢品緞子、首飾等,以示恩寵。


    那絹花更是了不得,同樣是宮內娘娘們的象征之物。


    從穿到戴都如此奢華,又不是年輕的小姑娘、新嫁娘,石姝瑤沒理由不認識。


    好笑的是,明明她們先來,這群人後到,還好意思讓他們避讓。


    這般囂張的態度讓她想起安郡王府,據說安郡王府的女眷都是這種做派。隻是不知道眼前這位夫人的夫家跟娘家是否也跟安郡王府一樣地位超然。


    小隊長挑眉看了那丫頭一眼,隨即轉過頭不再理會。不說他是獨屬於皇上的禁軍,即便隻是一邊的護衛,也沒有道理去聽一個胡攪蠻纏小丫頭的話。


    除非主子讓他們離開,否則他們是不會走的。


    仗著自家主子丫頭頤指氣使慣了,這還是頭一迴見有人不聽她的話。小丫頭不高興道:“說你們呢,還不趕緊起開,知道我們夫人是誰嗎?惹惱了我們夫人有你們好看的。”


    小隊長終於肯給她一個眼神,他問道:“你家夫人是?”


    丫頭以為他怕了,更加得意的挺了挺胸膛,她大聲道:“聽好了,我們家夫人是佟國公府上三少爺一等侍衛兼正藍旗蒙古副都統隆科多隆大人的夫人。國公府可不是你們能得罪的起的,識趣的趕緊滾開免得礙了我們夫人的眼。”


    從頭到尾都是這個丫頭在叫囂,那位夫人一句話未說,隻是眼神輕蔑、不耐煩的站在那裏。她也未曾阻止丫頭不禮貌的行為和言語,相反,在丫頭提及她身份的時候也跟著仰起頭一臉高傲。


    她們自然也看到了涼亭裏的石姝瑤與胤礽,在她們眼中這兩人雖然穿著普通卻一身貴氣,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竹林裏的這些侍衛很可能就是他們的護衛。


    丫頭那般大聲與其說是在給小隊長解釋,不如說是說給胤礽他們倆聽的。


    石姝瑤與胤礽對視,兩人眼中都寫滿了詫異。


    隆科多的夫人?


    若是她沒記錯隆科多的夫人姓赫舍裏,與太子的外家還有著七拐八拐的關係。而且,數年前隆科多從他老丈人家搶了個小妾,自此她夫人就很少露麵了。


    仔細想想她起碼有五六年沒見過那位夫人。


    嗯,縱然時間有點久,石姝瑤記得那位夫人也不長這樣啊?


    她捅了捅胤礽,“那位真的是隆科多的夫人赫舍裏氏?我怎麽覺得不太像。”


    石姝瑤越看越覺得那位不可能是隆科多的夫人,反倒是像另外一個人————曆史上、傳言中隆科多的小妾李四兒,就是隆科多從他老丈人手裏搶來的那位。


    不過,現在已經與曆史不同。當年隆科多之事可是被捅到皇上跟前的,皇上也狠狠地教訓了隆科多。她還以為佟家把人給處置了,亦或者李四兒跟隆科多行事低調了呢。


    卻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些人仍舊如此張狂。


    胤礽亦是狠狠皺眉,他有些不確定道:“誰知道呢,她畢竟是女眷又跟承恩公府關係太遠,我並未曾見過。”


    “不過我想這天子腳下也沒人敢冒充朝中命婦吧?”


    隆科多可是正三品,他的夫人是三品誥命,即便是在京城也算得上是貴婦了。冒充朝廷命官與官家夫人那可都是殺頭的大罪。


    胤礽不認為有人敢。


    他冷聲道:“這才過去幾年,看來赫舍裏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張狂起來了。”


    他說的是當年索額圖之事。


    當年索額圖的事情爆發,皇上狠狠地整治了一番赫舍裏一族。天子的怒火讓整個赫舍裏氏都低調沉寂下來。


    胤礽還以為他們真的知道錯誤,從此改邪歸正了呢。卻原來還是這般的狂妄自大。


    看來他有必要去承恩公府上再走一遭了。


    胤礽深知自己跟赫舍裏氏之間的關係是無論如何都剪不斷的,他除了不停地敲打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石姝瑤越發肯定這個人很大程度上不是赫舍裏氏,而是那位李四兒。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跟胤礽說,畢竟在胤礽的認知裏,自己一直身居宮中,怎麽可能對佟家的事情那麽了解呢。


    胤礽沒發話,縱然這女子說話不客氣,小隊長也是寸步不讓。雙方正僵持著,裴安年與春英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裴安年很敏銳的發現氣氛很不對,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架勢。他把食盒給了過來的侍衛,朝著小隊長走去。


    “怎麽迴事兒?主子不是說了,不讓惹事,怎麽還跟人起了衝突?”


    自家主子畢竟是太子身份尊貴,裴安年下意識的認為是小隊長擔心太子的安危把這群人拒之門外不讓她們過去。


    來之前主子可是交代的,想要跟太子妃體會民間之樂不可興師動眾,小隊長這樣做不是跟主子的想法背道而馳?


    小隊長剛想說不是他們惹事,那丫頭轉過頭,她上下打量裴安年隨即露出個不屑地表情來,“你是他們的頭頭?你來的正好,我們主子要在前麵賞荷,趕緊的讓你的人都離開。驚擾了我們主子,你們可擔當不起。”


    春英下意識問道:“你們主子是貴妃娘娘嗎?”


    不怪她如此,在春英的認知裏,她家主子可是太子妃,整個後宮除了太後跟貴妃好像沒誰敢讓主子‘擔當不起’的。


    不,也不對。真要論身份貴妃也沒她家主子地位高,隻是主子重視親情與貴妃娘娘關係好,一直以小輩自居。


    春英的話讓丫頭白了臉,她指著春英尖銳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們主子是佟國公府三夫人都統隆科多大人的妻子。”


    這話春英敢說,她可不敢承認,若是承認了豈不是說隆科多成了皇上。傳出去那可是謀逆殺頭的大罪。


    聽聞是隆科多的夫人,裴安年這才轉過頭仔細去看。越看他眉頭皺的越深,裴安年試探道:“您是赫舍裏夫人?”


    隆科多的夫人姓赫舍裏,與太子外家有些關係,裴安年作為毓慶宮的總管曾經見過對方。隻是,他記憶裏那位赫舍裏氏並不是這個長相。


    裴安年搖頭,可能時間太久記憶模糊了吧。


    丫頭可是知道不少事兒的,裴安年話落她就心知不好。整個佟家誰不知道眼前這位的真實身份,作為這位的貼身丫頭她更是知道自家主子跟赫舍裏氏之間所有的恩恩怨怨。


    她很清楚自己主子對赫舍裏這個姓氏是有多麽厭惡和憎恨的。


    裴安年說她是赫舍裏氏,也讓丫頭篤定對方的家世並不強。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她們三房的‘李夫人’。


    名義上她們夫人隻是隆大人的一個小小妾室,實際上她卻掌握著隆大人的所有。即便是國家大事,隆大人都會講給她們夫人聽,聽取她們夫人的意見。


    正因為如此,京中達官顯貴的夫人明明心中不屑,卻還要笑臉相迎巴結著她們夫人。


    畢竟,若是惹惱了她們夫人,夫人的枕頭風一吹,隆大人就會記恨上他們。隆大人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被隆大人記恨上能有好?


    而夫人最忌的便是別人拿她跟赫舍裏氏相比,以及她小妾的身份。


    這人張口赫舍裏夫人,很不巧,踩了夫人的尾巴。


    這群人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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