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一小太監小跑幾步湊到梁九功耳邊低聲耳語,梁九功詫異的挑眉,隨後他擺擺手,轉身推開殿門,進了裏麵。


    康熙正在處理奏折,梁九功進來的動靜很小,以至於他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待到他處理完手上的奏折放在一邊,梁九功湊了上來。


    “皇上,驛站那邊來了消息,說八貝勒福晉今兒個一大早去了驛館,八福晉她帶著幾位附屬國公主出去遊玩了。”


    康熙拿奏折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道:“老八福晉?就她那臭脾氣能招待好附屬國的公主?她沒鬧?”


    梁九功搖頭,“據說,相談甚歡。”


    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對皇上的心思自認也能揣摩出一二來,自然知曉皇上並不喜歡八福晉,更不喜歡皇阿哥們擅作主張。


    “是嗎?”康熙意味深長的眯起眼睛,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朕知道了,下去吧。”


    原本他是沒注意到老八的,隻他生性多疑,這才會在老八的府邸也安插了些人手。也幸虧他多疑,不然怎麽能知道,自己那個看似與世無爭的兒子,內裏竟然藏著那樣的心思。


    康熙對直郡王胤褆寬容,是因為胤褆的爭一直擺在明麵上,他是自己給太子立下的磨刀石。


    畢竟,人的一生太過順風順水也不好,經不起挫折。


    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允許其他人參與進來。


    康熙是霸道的,作為帝王,他一直秉持著一個原則‘自己給,你可以拿,但是不能在他沒給的時候去搶’。


    直郡王胤褆屬於前者,那是康熙允許他去爭去搶的。雍郡王胤禛與八貝勒胤禩則是後者,他們並不在康熙的考慮範圍之內。


    別說什麽不公平。皇家本就沒有公平一說。


    不過,既然老八已經參與了進來,露出自己的野心,他也不會去阻攔。


    他想要看看這些兒子們到底有什麽本事,也想看看太子麵對眾多兄弟圍攻會如何應對。更主要的,這迴來的公主太多,他一時間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留下誰。


    老八上趕著冒頭也好,到時候如果真的指婚,直接把人塞給老八。


    至於郭絡羅氏願不願意,會不會鬧騰?並不在康熙的考慮範圍之內。


    雖說老八跟太子一樣,都是癡情種,可太子妃能生啊。老八總不能為了郭絡羅氏斷絕後嗣吧?


    再說,這迴可不是他逼迫老八納妾,是他們自己找的。


    那也怨不得他了。


    在康熙心裏,他認定的儲君人選隻有太子一個,因而即便老八的兒子身上有番邦血統也影響不了什麽。


    郭絡羅氏不知道這些,或許她知道,隻是不願意深究。


    又兩日,葡萄牙使臣忽然道:“大清皇帝陛下,我們來大清也有些日子了,不知您的火器研究的如何?”


    “大清畢竟不是火器的發源地,即便比不上我們也不丟人,您說是吧。”


    葡萄牙使臣洋洋得意,其他人盡管嘴上沒說,麵上帶出來的表情亦是如此。


    之前都是被大清打壓,而今終於能打壓他們一迴,讓自己占上風了。


    胤礽淡笑著開口:“急什麽,這不是還沒一個月麽。”


    西洋這群人還真是步步緊逼,隔上兩三日就問一遍,他們不煩,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胤礽這胸有成竹的樣子讓西洋使臣一愣,他們心說莫非大清還有能人?


    可是不應該啊,他們早就調查清楚了,大清的皇帝並不重視火器,不然也不會把戴梓流放了。


    葡萄牙使臣還想說什麽,英吉利大公爵道:“太子殿下說的有理,正好這大清的風景我們還沒看夠,不妨多待些時日。”


    胤礽:“大公爵盡管放心,我大清的景色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正好,再過幾日便是重陽,孤跟你們保證重陽之前自然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不會讓你們等太久。”


    他越是這樣說,眾人越拿不準主意,不知虛實。


    等這群使臣離開,康熙單獨把太子留下。“戴梓有消息了?”


    這群人剛來的時候,太子就跟康熙商量過,想要去寧古塔尋找戴梓。


    大清那麽多人,於火器上的天賦無人能及他。想要保住大清的威嚴,還需要戴梓出麵不可。


    當時康熙是猶豫的。後來高麗等附屬國到來,他才下定決心,一邊讓三阿哥絆住他們,一邊讓太子尋了可靠的人去往寧古塔。


    京城距離寧古塔何其遙遠,即便是騎馬也需要不少時日。


    好在康熙是經曆過大場麵的,即便外國使臣步步緊逼,他仍舊遊刃有餘的打著太極。


    今日胤礽忽然開口,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戴梓迴來了。


    胤礽點頭,“迴皇阿瑪,昨日他們已經把戴梓秘密接迴京城。您也知道寧古塔那邊的環境,這些年他在寧古塔受了不少罪,身體有些不好。兒臣就讓人把他暫時安置在老三的府邸,順便找了太醫給他醫治。”


    胤礽娓娓道來,康熙擰眉,“當年是朕把他流放,這麽多年了,他、有沒有恨朕?”


    他承認自己那時候是有些對南懷仁過於偏心,以至於聽到他勾結洋人便怒氣上湧,沒有認真調查。


    換句話說,戴梓是冤枉的。


    假如他是戴梓,蒙受不白之冤這麽多年,皇上忽然想起你還是因為江湖救急,他怕是也會心生不滿的吧?


    胤礽搖頭,“沒有,戴梓很感激皇阿瑪還了他清白。得知那些洋人在大清喧囂,他本來想立刻著手研究的。是兒臣見他身體實在不好,讓他休養幾日。”


    這就是康熙滿意胤礽的地方,仁義。


    作為皇帝不可以一味地嚴肅苛責下屬,有時候也要給些好處,恩威並施才是上策。


    “行,你告訴他,當年是朕的錯,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朕會還他清白。另外,讓太醫院抓緊時間給他治療,需要什麽就給他用什麽,別舍不得。”


    “若太醫院找不著上好的藥材,朕私庫裏還有些,也一並拿去給他。”


    康熙有一點好,他不會跟有的帝王一樣做錯了死不承認。如果真是他的錯,他會大方的承認,甚至還曾經下過罪己詔,昭告天下他的錯處。


    “皇阿瑪,您放心,戴梓是個深明大義之人,不然他也不會千裏迢迢跟著迴來。兒臣相信,有了您這番話,他對大清會更加用心。”


    “不過,”胤礽拱手,“皇阿瑪,戴梓終究年歲不小,咱們大清也不能隻靠著一個戴梓撐門麵。”


    “西洋這些國家個個狼子野心,今日不成,他們必定還會再來。”


    “兒臣以為,咱們應該重視火器。如今,已經不是咱們滿人鐵騎的天下了。”


    當年大清入關靠的是滿人鐵騎的鋒利,那時候前朝跟他們一樣,都不重視火器,大家夥真刀真槍的比劃。


    現在不同,西洋人看中火器。火器與刀槍不同,它射程遠、殺傷力大。以刀槍拚火器,就是用人命去填補。


    代價太大了。


    “兒臣知道皇阿瑪擔心什麽,可既然咱們能研究出火器,兒臣相信也能研究出防彈的鎖甲。”


    他覺得人應該往前走,而不是因為懼怕停滯不前。


    這世上並不是隻有大清一個國家,當別人都在進步,大清卻原地不動。早晚有一日別人會超越他們,到那時才是大清的悲哀。


    康熙似乎被說動了,又似乎沒有,他含糊道:“你說的朕都知道了,先度過眼前再說吧。”


    皇上沒有立刻答應,胤礽有些失望,不過他仍舊恭敬的告退。


    說重陽,胤礽果真在重陽宴會上給了洋人答複。


    看著堆積在地上的火器,西洋使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胤礽猶作不知,“諸位,時間倉促,我們隻造出這麽點,還請諸位不要介意。”


    “哦,對了,這個大炮還有這把火銃都是連珠設計。火藥殺傷力太大,本來我們是不想拿出來的,奈何”


    後麵的話他沒說,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大清本來不想炫耀,誰讓你們不知好歹呢。


    連珠火銃這是戴梓早就有的發明,隻是他覺得這東西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怕勞民傷財,一直珍藏在家中從未拿出來過。


    今日也是逼不得已。


    戴梓深知,若大清不能震懾住這群牛鬼蛇神,不僅僅是西洋的諸國,隻怕他們大清的附屬國都要起旁的心思了。


    到那時候,勞的民傷的財隻會更多。


    這是一個大清人不願意看到的。


    西洋使臣麵色難看,康熙就越高興,他責怪道:“太子你這是作甚,大清跟諸國都是友好建交,不過尋常的比拚而已,怎能不給對方留麵子呢?”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這群使臣聽的,實際上能打他們的臉,康熙高興著呢。太子的做法深的他心,他又怎會生氣。


    胤礽也是個促狹的,他當即拱手:“兒臣知錯,是兒臣一時疏忽忘了囑咐他們把東西收起來。”


    父子倆一唱一和,西洋使臣的麵色很是難看。


    他們輸了,所有人都清楚,他們這次來大清的目的徹底失敗。


    英吉利大公爵道:“大清皇帝陛下,我們出來也夠久,是時候迴去了。”


    既然已經探聽到大清的‘虛實’,他們繼續留下也沒了意義,如此還不如迴國呢。


    在大清發生的事情總要讓國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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