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年的春日比往年早一些,新年剛過積雪就有了融化的跡象。剛步入二月,氣溫便開始迴暖。


    去年太子就說皇上準備讓石文焯提前結束丁憂,迴朝效力,直到現在才正式下旨,對他進行新的任命。


    石文焯代替兄長石文炳成了漢軍都統,駐守福州。至於石文炳,康熙並未對其進行任命,似乎是忘記了對方一樣。


    好在對方身上還有個爵位,即便如此,也沒人敢看輕他。隻有同為皇子福晉的石婉淑對此很是不滿。


    在她看來,這分明就是五叔用卑劣的手段竊取了她阿瑪的職位。


    一門不可能有兩個都統,五叔做了這漢軍都統,孝期結束,她阿瑪做什麽?


    都統是從一品的官職,再往上走並不是那麽容易的。她心裏很清楚以她阿瑪的業績怕也難以往上升職。


    畢竟,內大臣、步兵統領這些職位都有人,且還是皇上信任的。


    石家是不錯,可也沒有到能跟這些人爭搶的地步。


    隻,這是朝政,別說她一個皇子福晉,即便是太後都插不上嘴。除了不高興,陰言幾句,別的她什麽都做不了。


    比起石婉淑,石文炳看得很開。甚至他心中早就隱隱有這種猜測。


    石家是太子的嶽家,皇上不可能真讓石家所有人守孝三年的。最有可能提前結束守孝的隻有身為太子妃阿瑪的五弟。


    弟弟的能力也不差,隻是過於謹慎保守些,以皇上對太子的重視,是絕對不會看著太子勢力削弱。


    他隻會增加太子的籌碼。


    因而,對弟弟取代自己成為這個漢軍都統,石文炳並不覺得意外。


    跟石婉淑的不忿不同,他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這兩年女兒的變化他看在眼裏,石文炳也怕若自己還是那個都統,女兒會借著自己的名義做出什麽事來。


    那樣對石家對他女兒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現在好了,弟弟做了都統,他也可以安心留在京常看著點女兒。免得她得意忘形連累石家。


    除了對石文焯的認命,年初還發生了一件事兒,那便是耽擱了一年之久的太子妃冊封儀式終於要開始了


    太子妃是未來國母,其儀式跟當初冊封太子一樣繁瑣、有講究。


    康熙先是帶著太子齋戒、祭拜天地、祖宗,之後才是真正的冊封大典。


    這日石姝瑤穿著一身杏黃朝服,朝服上繡五爪金龍,胸前、背後、肩膀皆有一團龍紋。衣領,鏤金為之,上同樣繡著龍紋。


    胸前珊瑚朝珠一對,色澤明豔一看便知是最上等的材料。


    她手上戴著時下最流行的大紅指甲套,頭戴朝冠。朝冠同樣價值不菲,特別是上頭九顆碩大的珍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光澤。


    生過孩子的石姝瑤容貌褪去青澀,舉手投足都帶著嫵媚、吸引力,特別是她笑起來的時候,沒人能招架得住。


    這樣的美人無疑是招男人喜歡的,隻在某些老學究眼裏不夠端莊。


    封太子妃大典是人生大事,石姝瑤自然不會容許旁人說三道四,打穿上朝服那刻起她便氣場全開,把武皇當初送的兩個技能‘風華絕代’、‘母儀天下’給穿戴上。


    這還不夠,她第一次主動詢問武皇增加儀態的小竅門,想要繼續給自己增加籌碼。


    武皇倒也不藏私,直接甩了她個名為‘煌煌天威’的技能。


    這個技能是她多年女皇生涯形成的,佩戴上之後可以得到無上威嚴,仿佛君臨天下。


    若是以往,石姝瑤肯定不會用這種技能,康熙還活得好好的,她忽然來個‘王者霸氣’,這不是找抽。


    今日不同,看到這個技能介紹,石姝瑤毫不猶豫按在自己身上。


    緊接著眾人便發現,隨著她一步步前行,台階兩側的官員無論大小,竟無一敢與之對視。甚至抬頭看她一眼,他們都覺得是一種冒犯。


    仿佛觸犯了天顏。


    石姝瑤很滿意自己的造成的效果,她不苟言笑的臉上滿是凜然的霸氣。這股霸氣很強,胤礽這個正牌太子站在她身邊都被襯托的黯然失色。


    行禮,接受朝拜,之後便迴了毓慶宮。


    剛坐到椅子上,石姝瑤肩膀垮下來,她緊張兮兮的問道:“怎麽樣?沒給殿下丟人吧?”


    胤礽下意識的挺起胸膛,“怎麽會?你今日表現當真是出乎意料,那些朝臣都被震懾住了,今日過後,我看再也沒人敢小瞧你。”


    太子沒說,何止是朝臣,就連他都有些震撼。


    今日的石姝瑤跟往日相比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尋常的她溫柔似水,總會讓人下意識覺得需要保護。今日則不然,今日的她隻消一眼,什麽魑魅魍魎頓時不敢造次。


    說句不好聽的,他做了二十多年太子培養出來的氣勢都不如她今日濃烈。


    如果這都是丟人,那他豈不是日日丟人?


    本來他還想問石姝瑤從哪兒學來的,氣勢這般驚人。就見她用手拍著胸膛,“那就好,沒給殿下丟人就行,也不枉費我日夜琢磨,觀察殿下的行事風格。”


    胤礽挑眉,原來是跟他學的。姝姝這學習能力當真不錯啊,青出於藍。


    心中讚賞他嘴上卻道:“不錯,有孤六分的味道。”


    石姝瑤差點沒笑出聲,她趕緊低下頭拿起桌上的茶盞假裝喝茶。


    怪道別人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呢,都二十多歲了,太子這自戀、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是沒變。


    有了冊封儀式,石姝瑤太子妃的名頭才算名正言順。


    這日,從慈寧宮請安迴來,她剛準備迴毓慶宮就被永壽宮貴妃跟前的嬤嬤喊住:“太子妃娘娘請留步,我們娘娘有事兒請您去永壽宮一趟。”


    太子妃的地位比貴妃要高很多,真有事按理說也應該貴妃前去拜見。隻毓慶宮特殊,那是太子住的地方,貴妃身為庶母,前去又不合適。


    如此,也隻能是讓石姝瑤去永壽宮。


    好在石姝瑤跟貴妃是親戚,對此她自沒有意見,跟同行的大福晉、三福晉打了聲招唿便跟著嬤嬤走了。


    待她坐下,貴妃先讓人給她上了壺好茶,緊接著讓人遞給她一個小冊子。在石姝瑤不解的目光中,貴妃道:“前幾日皇上過來,閑暇時偶然提及宮務,說著說著不知怎的扯到元後上頭。”


    “我看皇上的表情不太愉快,問過嬤嬤才知道,當初元後初掌宮權並不是那麽順利。加上那時候後宮製度混亂,好些年過去,都沒理清楚。”


    “皇上的意思,你現在是太子妃了,日後總要管理後宮的。不如趁現在開始一點一點的學習。也省的將來手忙腳亂出了差錯。”


    她抬頭衝著石姝瑤麵前的小冊子點了點下巴,“這些都是我手頭的宮務,你瞧瞧對哪個感興趣,明兒個開始就接手吧。”


    鈕祜祿貴妃是個聰慧的女子,她知道皇上忌憚鈕祜祿家的權勢,一直有意無意的引導十阿哥。她全看在眼裏,選擇了放任。


    今日亦是如此,皇上剛開了個頭,她馬不停蹄把石姝瑤喊來,準備交權。


    在旁人眼裏炙熱的權勢,她竟然一點都不留戀。


    這一刻就算石姝瑤說想要全部拿走,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很聰明的一個女人。


    石姝瑤驚訝的張大嘴巴,語無倫次,“這,這”


    讓她管理後宮不太好吧?那些可都是康熙的妃子,她的庶母。她雖然是太子妃也是小輩,這要怎麽管。


    確定不是在為難她?


    貴妃嘴角掛著笑,不緊不慢的喝茶,像是欣賞夠了石姝瑤的窘迫,她才開口:“這都是皇上的意思,你不用怕有誰會不配合。我也知你心裏想什麽,皇上還沒老糊塗,有些事即便你想管,皇上也不會交給你。”


    比如,敬事房的事兒,哪怕她死了,隻要後宮還有後妃在,不,哪怕沒了後妃怕也輪不到石姝瑤做主。


    石姝瑤麵上更紅了,“不是這個,我就是,太突然了,可以不管嗎?”她語氣有些哀求。


    毓慶宮的事兒她都是能省則省,何況後宮?


    若可以,她真不想插手。


    貴妃衝著她攤手,“這事兒我幫不了你,不過你若真不想管,可以去找太子。在皇上跟前他說話比我好使。”


    貴妃何嚐不知道這樣有些為難石姝瑤,因而她給石姝瑤支了個招。


    石姝瑤點頭,“那等太子迴來,我就告訴他。就是、就是又要麻煩小姨了。”


    她也看得出來貴妃跟她一樣,不太想管這事兒,可為了自己貴妃還是開了口。


    貴妃虛點著她,“你既然叫我一聲小姨,我怎麽也不能坑自己的外甥女。”她感歎,“這後宮權利看似誘人,可總會有些人認不清行事。我倒沒什麽,同樣的事兒讓你處理說不得隻能惹一身腥。”


    比如麵對皇上的驕縱寵妃,她是貴妃天生壓對方一頭不怕對方鬧事。石姝瑤這個身份多少人盯著,等著雞蛋裏挑骨頭,同樣的處理方式,很難說不會被人找茬。


    皇上的本意或許是好的,隻是把有些事想的太過簡單了。


    石姝瑤站起來正色道:“多謝小姨。”


    貴妃噗嗤一笑,“小滑頭。”都嫁入皇家還喊她小姨,這不是擺明了讓她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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