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石姝瑤會生氣,哪知她嘴角的淺笑就沒放下來過。石姝瑤端起桌上的茶動作輕慢的打開茶葉蓋子,在輕啟朱唇輕輕吹上一口氣。


    隨著氣息,茶杯裏的茶葉慢慢飄蕩開來,茶葉的異香撲向鼻尖。


    石姝瑤輕嗅一口,似滿意的閉上眼睛,之後她便淺啄一口。


    待放下茶杯,才說:“四弟妹,一年的修身養性看來你還是沒學會怎麽開口說話。既然你心知僭越,又何須開口呢。”


    “皇家不比其他,稍不注意不但會給丈夫甚至是娘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看一會兒見著四弟還是應該提醒一句,四弟最重規矩,太子亦常誇讚。”


    “皇阿瑪不是給他放了三天假麽,正好趁著沒事多教導於你。也省的你日後與人交際說話不過腦子,惹了麻煩。”


    “到那時,四弟在想去給你收尾,所花費的功夫可比這要多得多。”


    “不過,”她話鋒一轉,又道,“咱們出自同府,你又為我堂姐,剛才的話我倒是可以迴答你。”


    “咱們這位太子跟大哥一樣重規矩,重嫡庶。嫡子不出,毓慶宮斷然不會有庶出的。哎,誰讓我年紀比太子小那麽多,太子憐惜,擔心我太早生產對身體不好。”


    “自從大婚,每月請平安脈他都要過問,這迴祖父過世,太子幹脆順水推舟讓我多養一年。”


    “現如今,你我出了大孝,此前太醫也說我身體極好,距離生子想必也不遠了。”


    說到這她又垮下臉,“聽說女人生產猶如在鬼門關走一遭。我跟大嫂是比不得四弟妹有福氣,不用受苦都有人喊額娘。”


    她說就說,偏偏還一臉向往的看向石婉淑,氣的石婉淑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大福晉亦低頭忍著笑。不愧是被太子掛在嘴邊的嬌貴人,她這位二弟妹真是一點虧都不吃。誰若是敢擠兌她,她當場就能報複迴去。


    生產的確是很危險的事情,可身為女子,比起生產的危險,更難以接受的還是丈夫跟別人有孩子。


    前頭二弟妹剛說了四弟規矩好,轉頭又提他嫡妻未過門便有庶出,這便是規矩好?


    這分明是明目張膽的諷刺。


    也難怪,二弟妹有太子撐腰,太子那人向來霸道且目中無人,她確實無需忌憚會不會因此得罪四阿哥。


    再者,就憑佟嬪之前所做,太子跟四阿哥徹底撕破臉亦是早晚的事兒。


    石婉淑麵色漲紅,她噌的站起來,指著石姝瑤道:“石姝瑤你”


    石姝瑤亦冷著臉站了起來,“四弟妹,本宮好歹也是太子的嫡福晉,你的二嫂,你堂而皇之稱唿本宮的名諱,好大的膽子。”


    “哼,本宮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你們宴客根本不是真心,意在羞辱本宮,既如此,這鴻門宴本宮不參與也罷。”


    石姝瑤一番搶白,率先發難不僅把怒火上湧的石婉淑給震懾住,作為旁觀者的大福晉跟三福晉亦是瞠目結舌。


    好端端,怎的鬧到這個地方?


    可若讓她們說石姝瑤得理不饒人、小題大做、沒事兒找事,她們也說不出口。畢竟石姝瑤從進門開始一切說辭做法都有理有據,稱得上是和善。


    反倒是石婉淑,無端端拿太子子嗣說事兒。今日之事即便是鬧到皇上跟前,也得是她的不是。


    三福晉有些頭疼的看著石婉淑,之前也沒發現她是這樣的性子。


    想著兩家好歹有些親戚關係,前幾日她表姐(石文炳福晉)還親自上門拜托她幫忙照顧一二。眼看兩人鬧得僵硬,石姝瑤說走就走,她不得不站起來。


    “二嫂消消氣,此事確實是四弟妹不對。我讓她給二嫂賠個不是,咱先把這頓飯吃了,過後你想怎麽教訓她都成。”


    本就是石婉淑說話不當惹怒了人,讓她道歉認錯是應該。把人哄住了,讓宴會可以繼續辦下去。三福晉覺得自己能做到這些已經仁至義盡。


    至於日後二福晉想要如何,那就跟她無關。


    她自認自己做了能做到的,保全了石婉淑的顏麵,已經很對得起對方。石婉淑卻不這麽認為。


    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道歉?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京中誰人不知太子福晉善妒,日日把持太子”


    不等她說完後麵的話,三福晉的麵色就變了。若說前麵還能想法子找話給她圓迴來,這話她著實不知該怎麽幫忙。


    善妒,別說在皇家,即便是尋常百姓家,那也是能休妻的。


    石婉淑怎麽說也是太子福晉的堂姐,她不幫太子福晉說話也就算了,怎可說出這番誅心之言。


    三福晉甚至不敢往深處想。三阿哥跟太子關係好,很多事情都是跟太子學習。太子重視嫡妻,三阿哥亦是如此。


    毓慶宮沒有庶出,三阿哥亦是大半時間都留宿她的房間。說的直接點,三阿哥一個月二十多天去後院,在她屋裏頭能留到十五天以上。


    隻有在她不方便的時候,三阿哥才會去小妾房裏,而且若是行房,他會親自囑咐奴才灌一碗避子湯。


    太子福晉在守孝,太子去側室房裏的時間肯定比三阿哥多,按照石婉淑的邏輯,那她是不是也善妒,把持三阿哥?


    石姝瑤怒極反笑,她看著三福晉說:“三弟妹,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給你麵子,今日我是待不下去了,告辭。”


    這一迴三福晉沒有阻攔。


    別說太子福晉了,她都想不管不顧的離開。


    走出正院垂花門,石姝瑤頓住,她對著譚嬤嬤招手,“去告知太子,我迴毓慶宮了。”


    譚嬤嬤麵上帶著冷笑,“福晉放心,奴婢知道如何說。”


    她是太子福晉的人,與主子一榮俱榮,即便沒有被種下傀儡符利益也是一體的。石婉淑得罪她的主子就是損害她的利益。譚嬤嬤當然不介意去給太子上眼藥。


    她當即換上焦急的神情,腳步匆匆去往前院書房。門口遇見四阿哥的小太監唿喊她也不理會,一路‘橫衝直撞’來到皇阿哥們聚集的地方。


    “哎,你是哪位主子跟前伺候的,太子跟阿哥們正在說事,你不能進去。”


    小太監隻是在南三所伺候的,訓斥不得外出,譚嬤嬤大部分時間也是在毓慶宮伺候,很少跟著出來走動,因而他並不認得譚嬤嬤。


    擔心她衝撞了主子,小太監一邊跟在後頭著急的喊,一邊想要阻止。


    然,譚嬤嬤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的麽?


    等裏頭的人聽到動靜停下說話聲就見兩人推搡著走了進來。


    太子皺眉,“譚嬤嬤,發生何事?”


    小太監這才知道自己阻攔的是毓慶宮的嬤嬤,當即嚇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好在太子的目光都集中在譚嬤嬤身上,並未理會他。讓他鬆了口氣。


    譚嬤嬤先是憤怒的看了四阿哥一眼,之後撲通跪在太子麵前,“殿下,求殿下給福晉主持公道。”


    “四阿哥大婚,福晉好心前來,四福晉她,她”譚嬤嬤咬牙,把四福晉說的話和盤托出,包括她說太子膝下空虛、說太子福晉善妒把持太子。


    別的話可能有所出入,這兩句一個字都不帶錯的。


    待譚嬤嬤說完,其他人不可思議的看向四阿哥,太子的臉更是凍成冰渣。


    四阿哥跪下,“殿下,殿下,此事全是瓜爾佳氏(石婉淑)之錯,臣弟會給殿下一個交代,請殿下息怒。”


    太子未開口,譚嬤嬤道:“四福晉不僅指責太子福晉善妒,還說、還說大阿哥成婚多年隻得了四個小格格,說”


    說什麽,她並未宣之於口,善於腦補的皇阿哥們卻腦補出無數版本。但不管是哪一版,都不是好話就對了。


    這下不隻太子惱恨,大阿哥的麵色也難看起來。


    連生四個格格沒有女兒,他嘴上說的輕巧心裏在意的很。旁人就算說什麽,也隻敢在私底下議論,像四福晉這樣當眾說出來,還是頭一個。


    上過戰場的人大都脾氣暴躁,比不得太子斯文。大阿哥直接一盞熱茶扔在四阿哥身上。“四弟你娶的好福晉。”


    十四阿哥添油加醋,“我就知道這個瓜爾佳氏不是個好的。想當初她做的事情曝光,額娘就想求皇阿瑪給四哥換個嫡福晉。哪怕出身低點,隻要品行過關就行。”


    “結果呢?佟嬪娘娘非說是意外,她是嚇傻了一時糊塗,還拿什麽‘救命之恩’說事。你們瞧瞧她鬧出來的事兒,一出接一出。”


    “成婚前也就罷了,這才剛過門,如此口無遮攔,她就沒想過四哥?”


    “哼,就這,佟嬪娘娘還說興趣相投,嗬。”


    十四阿哥嗬的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石婉淑的品行已經算是拙劣了,佟嬪如此推崇,豈不是說她的性子亦是如此?


    臭味相投。


    十四也是在間接告訴四阿哥,讓他看清楚到底誰是真心對他好。


    額娘雖然有時話不好聽,至少沒害過四哥,在得知石婉淑的事兒後還想過給四哥換人,在為四哥著想。


    佟嬪呢?口口聲聲最疼愛四哥,結果硬塞給他這麽一個嫡福晉。


    還有那個側福晉佟佳氏,真當他們不清楚佟嬪、佟家的打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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