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婢女離去的腳步聲讓柳飛雪更緊張,擱在腿上的雙手不自覺纏握得更緊。


    隻剩兩人的喜房沉寂無聲,僅有沉穩的腳步聲緩緩朝床榻靠近。


    一步接著一步,終於,在足音停止的同時,遮掩著柳飛雪容貌的蓋頭也被來人揭下。


    一直低著頭的柳飛雪望著落在眼前的錦鞋,幾乎是屏著氣息將目光上移,隨即對上那兩潭幾不見底的深泓。


    這就是她的夫君嗎?


    先不論他的品性如何,光是這般出眾的外貌就足以令她震撼不已。


    他五官輪廓很深,如刀削斧劈,眼神蘊含光華、神采飛揚,厚薄適中的唇,在燭光搖曳之下泛著淡淡淺笑。


    一身紅袍的他就這麽站在她麵前,身上隱隱散發出的氣度教人心折。


    這樣非凡的氣質,令她十分詫異。


    在未見著他之前,她一直以為娶她之人若非身上有缺陷,便是容貌異於常人。


    她並非以貌取人,而是認為像他這般出色的男子,斷不可能會向她提親,畢竟自己的身價在哪,她極有自知之明。


    展少鈞的黑眸裏滿是眷戀,鎖著眼前美麗動人的容顏,見著了久違的柔美臉龐,令他心中激昂不已。


    纖細精致的五官上鑲嵌著一雙翦水大眼,細如凝脂的肌膚柔白賽雪,挺直小巧的俏鼻、鮮紅欲滴的櫻唇以及彎彎黛眉……


    十年的時日使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一如他心中想像的嬌豔絕美。


    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美目不再盈滿天真,而是攬著令人心疼的輕愁,兩頰邊的淺淺梨窩亦不再深陷,從前總是揚著大大笑靨的唇角也變得毫無笑意。


    她仍是他認識的柳飛雪,卻陌生得像是換了個人,就像少了靈魂,徒剩柳飛雪樣貌的空殼子一般。


    「飛雪,我的娘子。」他嗓音嗄啞的說。


    天知道這一刻對他而言是多麽的珍貴,因為他的退讓,讓心愛的女子憔悴至此,慶幸的是,現在她還是成了他的妻,讓他有彌補她的機會。


    一聲娘子讓柳飛雪渾身一震,狼狽的斂眉垂睫。


    一直以來她都認定這聲娘子隻有一人能喚,從沒料想這親密的稱謂竟會由第二個男人口中喊出。


    即便不想,但木已成舟,她柳飛雪終究成了別人的妻。


    「相公。」她低著嗓輕喊,兩個字,包含了她的怨和悲。


    怨恨她心底那男人的拋棄,悲淒她心底仍放不下對那男人的想念。


    聽出她語中的冷淡與漠然,展少鈞不以為意,拉著她略微冰涼的小手來至桌前,端起斟好的酒杯放在她手中,接著勾起她的手率先飲下。


    柳飛雪呆了一會,才匆匆跟著喝下手中的交杯酒。


    「咳咳!」入喉的那股辣勁嗆得她輕咳出聲,一張雪白臉蛋迅速染紅。


    「餓嗎?」男人的大手輕緩的替她拍背,愛憐的問。


    柳飛雪身子一僵,因為背上那即使隔著衣裳也能輕易感受到的熱燙,她抑著閃躲的念頭,搖搖頭,「我不餓。」


    看著她紅豔的臉龐,展少鈞抬手摘下她頭上鳳冠,眸中閃著深沉的欲念。


    隨著鳳冠卸下,柳飛雪僵硬一天的雪頸也終得放鬆,但心卻重重一沉。


    看著他將鳳冠放至妝 前,起身解開衣袍,一件接著一件,腰帶、紅袍、鞋襪……直到他黝黑精壯的體魄緩緩顯露在燭火下,她才意識到他們等等要做的事。


    小手緊抓衣角,她驚慌的撇開目光。


    天,這便是男人的身軀嗎?這樣的高大,這樣的懾人。


    「啊—」身子突然騰空讓柳飛雪驚叫出聲,雙手急忙攀上對方,「你、你要幹麽?」


    「圓房。」他說。


    吹熄了燭火,他抱著她,筆直朝床榻走去。


    柳飛雪粉臉嚇得慘白一片,整個人僵直成木,環在他頸項的十指又繞成了麻花卷。


    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卻也沒有新嫁娘的喜悅,有的隻是一片茫然與不由自主的排斥。


    展少鈞將她輕放在軟榻上,脫去了她的紅繡鞋與羅襪,放下紅紗帳,大手探向她胸上的繡扣—


    「等等!」身子一縮,柳飛雪十指緊抓身上嫁衣,臉色惶恐。


    他俊眉微挑,收迴撲空的掌,詢問的望著她。


    咬著唇瓣,她語帶懇求,「可、可不可以不要?」


    她知道不該這般請求,但她真的沒辦法和一個她不愛的男人裸裎相見。


    盯著她局促不安的小臉,展少鈞不意外聽見這樣的請求。他沒迴話,僅以行動答覆,大手拉下她微顫的手,開始脫去她身上繁重的衣物。


    望著身上一件又一件的衣物被拋落在地,柳飛雪的一顆心隨之蕩到穀底,被他輕壓至喜被上的手握成了拳,強忍著想推開他逃跑的欲望。


    不一會,她身上隻剩一件小得可憐的兜衣和褻褲,粉潤的肩、纖細的腰、修長的腿全暴露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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