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後來他們還是分開了……”楊幺幺似乎在替柳晚真對母親惋惜。


    “不用替我和我媽惋惜,還是裘姨手段太高明了!”柳晚真苦笑道。


    她哪裏知道林峰峰的表述中根本不在意自己這對母女。


    因為楊幺幺對林峰峰的仇恨意識感到迷惑,為什麽林曉海讓他耿耿於懷?如果真有恨意,不是在父親較近的柳晚真更符合條件嗎?


    她和林峰峰依偎在工作台上,被前夫的弟弟擁吻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帶著妒意的占有。這樣的情景下楊幺幺問出這個問題,也加強了林峰峰的講述的感染性:


    “我姐是個可憐人,老林腦子裏總有一部分類似重男輕女、女子不當家封建殘餘思想。她媽偏偏在生下一個女孩之後就喪失了生育能力。所以我媽才有機可乘……


    不過柳阿姨是個體麵人,知道他倆的事兒自己選擇離開,隻把女兒留給老林。正因為這樣,林兆國始終覺得對我姐她們娘倆虧欠太多。


    我和我媽能有今天其實應該感謝她們,而且小的時候姐姐一直陪著我,我們感情很深。”


    “所以你和晚真一直相處不錯,這好理解。但是林曉海和你八竿子打不著,你恨從何來啊?”楊幺幺問出這個問題,也覺得自己好笑。


    作為女人,身在小叔子懷裏,卻又反過來為那個曾經瞧不起的前夫鳴不平。想一想還真是有些水性楊花。


    林峰峰的唿吸吹動她的發梢,如此貼麵的距離楊幺幺的心思如暴露在顯微鏡下蠕動的蟲子,被洞察得一清二楚。於是林峰峰嘲弄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現在問這種問題難道不是在尋求心理安慰?別忘了,你剛剛毀掉他的人生!”


    “我和他被框在婚姻的籠子裏,一直互相撕咬彼此的羽毛。現在林曉海不過是換個牢籠而已……可是你,你是毫無怨言地仇恨親哥哥,究竟誰的心更狠?”楊幺幺盡量說的冷漠,才能起到鎮痛劑的作用。


    “哼,就是這個從未出現過的親哥哥幾乎得到了老林的全部關注。”


    “全部?”


    “從我十二歲開始,林兆國就開始了尋找他兒子的計劃。十幾年了,即使我媽瞞住了所有,他還是不死心。一直想要把大兒子找迴來!我逐漸淪為家裏的出氣筒,老家夥死活看不上我!”林峰峰說著這些的時候就眼神空洞,並沒有淚水。可是聽來聲聲相似哭泣。


    楊幺幺不理解,如果真如林峰峰所言,那麽一個重男輕女的老人,為什麽會在兒子十二歲的時候開始不喜歡了?柳晚真在這個問題上不具備替代性。難道是另外又有私生子,但是也不會無辜不喜歡現成的兒子啊?再說,更加不必去尋找林曉海啊?!


    難道……?


    “別胡亂猜了,我是他的種沒錯。我媽好不容易把林兆國釣到手,又怎麽會招蜂引蝶自毀長城呢?”林峰峰搶在楊幺幺的疑問之前說道。


    他當然能感受到楊幺幺的疑惑,即使她在林峰峰懷裏極力隱藏著,這些問題也太過明顯。


    “我沒有說阿姨……”楊幺幺臉紅到了耳根,心說難道自己真有水性楊花的潛質?為什麽想問題都是這種思路。


    楊幺幺以為林峰峰會繼續這個問題說下去,但是並沒有。可能父親的漠視對他傷害太大,以至不願多提。


    這也在楊幺幺心裏留下個巨大的疑問!像林峰峰這樣一個人,連綁架嫁禍哥哥這種犯罪行為都毫不諱言,究竟什麽樣的傷害讓他提都不願去提?


    據林峰峰所言,從他十二歲開始不斷通過私家偵探尋找兒子,這麽大的事兒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果然在柳晚真對講述裏證實了這一點:


    “我印象中,是來了例假後的年紀。有一天肚子難受的厲害,早早請假迴家躺在自己的臥室。


    那時候老林每天忙於事業,幾乎沒有白天迴家的時候,裘姨也是一樣。那幾年正是背龍集團快速飛升的階段。


    我疼的昏睡過去,半夢半醒見卻聽見樓上爸爸書房位置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驚醒後,我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在談論哥哥的情況。


    從那天開始,我才知道原來老林已經開始尋找哥哥的行動了。但是這麽多年看來,應該沒有結果。這也是老頭子的一塊心病。”


    柳晚真講到這裏,楊幺幺直覺上認為她沒有撒謊,看起來裘穗紅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但是還是忍不住試探一下,她問柳晚真的確定林兆國沒有找到孩子?


    “應該沒有。不然他昨天看見小棒槌的照片也不會那麽激動了。”柳晚真今天從話題開始就沒有打算對楊幺幺隱瞞。


    可是楊幺幺仍被深深震撼了到了,她忽略了小棒槌和林曉海兒時幾乎一模一樣。這麽看來,昨天林兆國後麵對自己的熱情就說得通了。


    “你現在是不是也覺得老頭子後來對你特別熱情?今早,我和他倆一起吃早飯,老林居然讓裘姨授意我弟:帶著你認認家門。


    幺幺,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按照我爸這樣傳統老派的人,能夠如此快的速接受一個離異女人做他的兒媳確實蹊蹺。”柳晚真坦言直白地說道。


    “現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難怪非要分享這個秘密。謝謝你晚真。”楊幺幺一部分驚訝外加一部分已知,說出客氣的話來總不那麽自然。


    “你好像並不驚訝啊?”柳晚真奇道,用女性細敏的眼光審視著楊幺幺。


    她們的車子始終在原地打火,半天都沒開出去。


    “我驚,聽的我心驚膽戰。可是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兒戳著啊。”楊幺幺急忙掩示,讓車子開動是分散注意力最好的辦法。


    “那麽你知道我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把一切告訴你?”柳晚真緩緩啟動了車子問道,可能她現在已無暇分析楊幺幺接收此事的反應,因為這樣一步棋本來就是柳晚真自己臨時決定的。


    柳晚真必須盡快的識別楊幺幺會不會成為自己陣營的一員,單刀直入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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