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不在,明早我叫他過來。”裘穗紅以為林兆國想兒子了,泛著母愛說道。


    “不知道他老子迴來?自己幹的那些事兒,不該過來交代一下嗎?”林兆國慍怒道。


    “你瞧瞧你這樣兒,不喝酒還好點,現在我還真不敢讓兒子見你。自己也不想想為啥兒子見你就躲?”


    裘穗紅和林兆國因為兒子平日裏總有爭執,時間長了倆人都盡量避免觸及這個話題。反正小兒子林峰峰這幾年生活在國外,省了不少心。


    最近林峰峰迴來,夫妻倆的關係又莫名緊張起來。多日不見,一頓小酒後於倆人都沒忍住。


    “我是讓他好好做人,你卻把他慣成蟲!”林兆國怒氣漸盛。


    “我慣,還不是為了彌補你的嚴厲給孩子造成的傷害?”裘穗紅聲調也不低,女人在護犢子的時候也不讓步。


    “嚴父教子,才不能學壞。”


    “嚴父?你還學老陳那套,看看他自己姑娘……”


    “小雨怎麽了?”林兆國猛然想到這麽個事兒,迴來之前裘穗紅也沒跟他細說,就說讓老陳的姑娘來背龍集團工作。


    有意思的是,按照老陳的倔脾氣居然同意了。十幾年沒見過麵的兩人,私下不經過林兆國就把事情定了下來,這實在太讓人起疑了。


    要不是林峰峰的事氣暈了他爹的腦子,林兆國迴家第一件事就應該問陳小雨的情況。


    現在他這麽一問,裘穗紅發覺自己情急失言了。本來打算過幾日等兒子的事處理好了,林兆國心情好的時候再告訴他。


    這下隻好支支吾吾地說小雨病了,林兆國對老朋友這個女兒也很是關心,飯也不吃了,一個勁追問是什麽病。


    裘穗紅又解釋說病已經好了,就是孩子心理陰影較大。來背龍集團工作可以遠離以前的生活環境,放鬆下來。並且一再強調老陳也是這麽想的,讓林兆國別跟著摻合,萬一人家爸爸不願意領他的情,再把孩子帶走就麻煩了。


    林兆國雖然喝了酒,也帶著怒氣,可沒失去理智,頭腦也清楚。他不明白即使老陳把陳小雨帶著走,會有什麽麻煩!?誰有麻煩?


    見自己老婆前言不搭後語,就知道她有事刻意隱瞞。但是多年夫妻,了解彼此秉性,想來是問不出來了。


    於是林兆國冷哼一聲,道:“你應該讓保姆多燉點豬心豬肺湯,好好補補。”


    裘穗紅一聽就紅了眼圈,哭著說:“你現在是死活瞧不上我了,話裏話外的詆貶我。我這一天天都是為了誰啊我?!”


    然後越哭聲音越大,把保姆招出來了。站在太太這邊勸老爺,說著主人家如何不容易,林兆國不在的時候太太淨操心了,最近心髒也不好,前兩天還煎了幾服藥……


    林兆國明知這是老婆的套路,帶著幫腔的胡攪蠻纏。可是話讓人家說到這個份上,又是老夫老妻的,還能怎樣?


    嘰咯了半天,最後又得哄人家,還哄進了被窩。裘穗紅雖然年過半百,但是深諳夫妻之道,睡前把林兆國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林兆國一路的疲乏,加上酒勁,再一舒服,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過來,房間裏早沒了裘穗紅,看鍾點都十點多了,暗想自己的酒量不至於這麽差勁啊,居然一下子睡了這麽久。


    他慌慌忙忙穿好衣服下了樓,走到餐廳看見已布置好了早餐。裘穗紅和林峰峰坐在那兒,誰也沒動筷子,等著自己。


    林兆國走到桌前,看了看兒子和老婆。可是林峰峰根本不敢正視他爸的眼睛,要說經過了一夜林兆國的火氣已經下去了大半,但是一看林峰峰又有上竄的意思。


    他也知道得控製住情緒,不能事兒還沒弄明白自己先炸了。所以隻說了一句:“先吃飯吧。”


    這三口將近一年的時間沒在一起吃飯了,這頓飯吃的又悶又長。從十點多一直吃到中午。


    林兆國礙於老婆的麵,昨晚又伺候自己那麽用心,不忍上來就教訓兒子。等吃的差不多了,才問兒子:“這次迴來有什麽打算?”


    林峰峰在他爹麵前也沒有那麽陽光開朗,反而很是陰鬱。迴答也加倍小心:“辦個展,然後……”


    “你爸問你,你就怎麽想的怎麽說。”裘穗紅在旁邊給兒子壯膽。


    “然後,我想把婚結了。”林峰峰說完瞅了他爸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嗯,立業成家,都是好事。為啥從你嘴裏說出來那麽心虛呀?”


    林兆國盯著兒子問,這時候餐桌上的已經被保姆收拾幹淨了,連一點遮擋都沒有。林峰峰的頭壓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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