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不一的彩色氣球在禮堂上下懸浮。有的明亮,因為內置光源;有的手繪著插畫,簡述了楊幺幺和武南相識相愛的經過。錯落中似是無序,實又暗含巧思。


    配合主持人煽情的旁白,現場酸倒了十之七八,當然也有少數恨嫁女子羨慕嫉妒。一陣陣歡笑伴著掌聲,終於進入典禮的重頭戲。


    司儀雙手捧著一個寬厚的金絲楠木盒子,踩著節奏從舞台外側入場。台上,楊幺幺的母親和阿姨姐相視點頭致意,因為幾分鍾過後她們將正式成為親家。


    相比阿姨姐的神色如常,楊幺幺的母親明顯有些激動。她的皺紋在額頭綻放,失眠的雙眼睛暈染出兩瓣桃紅,點綴著那張辛勞富有生命力的臉。這不是屬於她的春天,而骨肉的幸福卻是她所能收獲最大的果實。今天的每一秒鍾都值得,都是送給未來的禮物。


    阿姨姐看看手腕上的羅傑杜彼,“主持人太喜歡即興發揮,時間比預計拖延了十來分鍾……”她隱約有些不耐煩,很輕微、不易察覺地吹動自己的頭發簾,是那種焗的褐黃的斑鳩色。


    同樣的不耐發生在伍南和這位姐姐交換眼神時。隻待婚禮結束他和楊幺幺便會踏上碼頭的遊輪,進行蜜月之旅。


    汽笛聲拉起,伍南的心裏正在倒計時。


    離開這裏和所有熟悉的人們……


    就在觀眾們猜測楠木盒子裏“鴿子蛋”的究竟多大,還是伍家祖傳下來的什麽禦賜之物。據有人透露小道消息:伍南祖上在旗,不是鑲黃就是鑲紅,反正色兒賊正。


    本也無人考證,就是閑來談資。可是群聚之後,經人之口愈演愈烈。


    現在的版本是伍南家老祖爺跟著多爾袞進的山海關,原能封王拜相,要不是跟吳三桂處得不錯,總在一起喝花酒看圓圓跳舞,後來吃了瓜落,大清朝有一半都是他家的。


    就是這樣往上數四代也是貝子貝勒,北京城有半趟胡同都是他家的。


    不算佩奇的玩偶,現場加起來得有一千雙眼睛,全都盯著楠木盒子“嘎吱吱…”打開。


    音樂怎麽就停了,燈光全部大亮。全場來賓目瞪口呆,盒子裏沒有五克拉的鑽戒也沒有紅扳指綠瑪瑙。司儀從裏麵取出銀白色的手銬,幹淨利落地扣在伍南手上。


    伍南倒是沒有丁點兒的反抗,旁邊的阿姨姐衝衝大怒甚至想擼袖子揮胳膊,但是被扮成司儀的女警快速控製住。


    “別動,老實一點。”


    一聲喝令,台下陣陣騷亂。藏在人群裏的公安人員同時行動,抓捕了其他犯罪嫌疑人。


    楊幺幺摟著驚慌失措的媽媽,語言的安撫暫時不能奏效,現場事發得突然容不得解釋。她隻能抱的緊緊地,內心愧疚:總是讓愛自己的人這麽狼狽……


    一位年輕幹練的警官接過主持人的話筒,朗聲組織現場:“請大家就近找到安全位置,稍後在警方得安排下有序離開!”


    這一刻,伍南還沒有押上警車,他和楊幺幺不過兩米的距離。但是頃刻間的變化早已冰火兩重天,他嘴角抽動似乎有話想說,但終是低頭不語等待法律的懲罰。


    “等等,王警官!”楊幺幺激動道!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權利攔阻警察的行動,現在她需要一點時間,或者說留給伍南一點時間!


    王警官就是王佳敏的那個同學王明天,他和楊幺幺還曾經有過一飯之緣。這次抓捕如此成功得益於楊幺幺和王佳敏提供線索,並且舍出自己婚禮配合。否則犯罪分子人數眾多,又散落各處,分別下手難免打草驚蛇。


    所以不論從公私哪個角度,幾分鍾的時間還是可以被允許的。


    王明天點了點頭,半轉過身。留一隻眼睛的視線警惕伍南萬一有什麽異動。


    “你到底是什麽人?”楊幺幺搖晃著臉頰,頭紗輕擺,心裏的怨恨和不解現在需要一個交代!


    伍南苦笑:“一個差一點真的愛上你的人!”


    “所以你從未愛我……”楊幺幺黯然也釋然,她終於不必留戀!


    “差一點……”伍南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想要更多的表達些對楊幺幺的情感,但是自知自己已經不具備這個權利了。


    “第一次你走了就不該迴來!”楊幺幺感慨!她想伍南如果一走了之,完全不必落網,而自己也沒有機會舉辦這個荒唐的婚禮,那樣是不是更好!?


    四秒鍾,差點完成儀式的兩人對視沉默了四秒鍾。伍南忍不住還是補充道:“其實我有預感,我本來可以走的……”


    看著伍南留下的熱淚,楊幺幺有些心軟。她了解自己的軟弱,不敢再看著伍南。


    “她呢?你們不是姐弟吧”楊幺幺專頭問那位阿姨姐的真是身份。


    “裴姐!我老板……”話未說完,警察用力壓製伍南的肩頭。伍南知道是時候說再見了,剩下的問題需要在警局交代!


    “小伍,你個傻逼,大傻逼!早告訴你拿下這娘們兒,x你!”裴姐被壓在伍南前麵,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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