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掌櫃當然不會把客戶往外推,他可不管來的是摩尼教還是雜牌軍,隻要是江南義軍就行。


    王宇讓和江南義軍維持關係,不是單指摩尼教,隻要能增加抵抗朝廷大軍的力量,賣給誰不是賣,又不是不給銀子。


    這樣一來,摩尼教的人不幹了。


    一些高層找到方靈芝,質問她到底怎麽迴事,為什麽讓紅旗商行呆在杭州市舶司,又為什麽允許紅旗商行賣軍械給其它勢力?


    方靈芝想殺人。


    之前把武器裝備運迴來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種態度,一個個巴結姑奶奶,都想多分一些。


    現在東西分了,翻臉就不認人了,反過來埋怨姑奶奶引狼入室,你們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哼,你們誰覺得我做錯了,可以把之前分配的武器裝備退迴來,然後自己帶兵去趕走紅旗商行!”


    “這……”


    一想到那些鋒利的槍頭,鋒利的戰刀,堅固的鎧甲,以及鹽巴和布匹,一眾摩尼教的高層就慫了。


    “那……那也不能讓紅旗商行呆在杭州城附近吧,誰知道他們是誰的勢力,萬一是朝廷安插的眼線怎麽辦?”


    有些話不好說,方靈芝卻知道,這些人的主要目的還是不想看到江南義軍的其它勢力太過強大。


    哎……


    方靈芝心中暗歎一聲,這才占據了多大的地盤,江南義軍內部就開始互相算計,真要是朝廷派來大軍,江南義軍能頂得住嗎?


    “各位,要是把紅旗商行趕走,咱們以後還怎麽買他們的東西?”


    “這……”


    “聖女,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紅旗商行私下和別人接觸吧,萬一他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怎麽辦?”


    “是啊靈芝,不如咱們抓緊時間,多從紅旗商行那裏進些武器裝備,然後再把他們趕走,省得影響咱們江南義軍的團結,好不好?”


    “……”


    摩尼教一眾高層你一言我一語,方靈芝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無奈之下,隻好答應,隻要眾人能說服教主,允許大量從紅旗商行進一批貨,然後就可以把紅旗商行趕走,讓他們脫離和義軍中的其它勢力接觸。


    一眾摩尼教高層找到方十三,很快就拿到了批文。


    方靈芝也不想讓紅旗商行一直在屁股後頭呆著,很快就派人去和紅旗商行聯係,要大量進貨。


    楊掌櫃速度很快,隻用了半個月時間,就調來了五萬把槍頭,五萬把戰刀,一萬副盔甲,一千石鹽巴,還有五千匹麻布!


    一百多萬兩的買賣,一下子就把紅巾軍出兵江南的費用賺迴來一大半。


    如果這樣的買賣再來幾迴,紅巾軍這次江南之行不但不會吃虧,反而還會大賺一筆!


    沒錯,你沒看錯,紅巾軍開辟江南根據地,費用不是一般得大。


    從古至今,很少有用兵不花錢的,紅巾軍當然也不例外。


    有人可能會問,不打仗在家裏呆著,不是也要照樣養兵嗎,難道就不花錢嗎?


    沒錯,在家裏養兵要花錢,但是,和行軍打仗相比,花的錢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軍隊行動,就要有後勤保障。


    後勤運輸,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行,必須征用大量的民夫,動用大量的車輛。


    光是民夫的消耗,車輛的耗損,對於生產力落後的古代來說,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更不要說一路上安營紮寨,以及各種物資的耗損,都是用大量的銀子堆出來的。


    另外,征用大量民夫,還會對當地的生產生活造成巨大影響。


    每個勞動力對於各家各戶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征發他們去服役,家裏的農活就會受到影響,就算能全須全尾地迴來,也會嚴重拖累民生。


    何況,一旦有了犧牲,花費就更多了。


    將士的撫恤,民夫的撫恤,武器裝備的耗損,用天文數字來形容都遠遠不夠。


    當然,也可以不撫恤士兵和民夫,甚至可以搶當地的百姓。


    不過,那樣幹太傷人品,那麽幹的軍隊,往往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就拿紅巾軍的江南之行來說,動用了多少船隻運輸物資,運輸兵力?


    這些船隻如果正常用來做生意,又能賺多少銀子?


    一進一出之間,紅巾軍就會產生大量的支出。


    到了明州之後,又是修路,又是搞群眾運動,各種基礎建設,哪一項不花銀子?


    如果不是紅巾軍底子厚,在齊魯半島積累了大量的財富,根本就承受不起開辟第二根據地的費用!


    因此,不僅江南義軍,就是朝廷的生意,紅旗商行也照做不誤。


    不然,那麽多的奢侈品都賣到哪裏去了?


    還不是絕大部分都賣給了朝廷的既得利益者。


    第二次和紅旗商行交易的時候,方靈芝發現市舶司周圍,修建了很多簡陋的營房。


    以為紅旗商行要增加駐軍,嚇了方靈芝一跳。


    經過打聽,方靈芝這才知道,是紅旗商行的王二郎大發善心,準備收留附近的難民,送他們到海外過安逸的好日子。


    江南義軍,隻不過是號稱義軍而已,幹出來的很多事情,連方靈芝都皺眉。


    摩尼教的軍隊還稍微好一些,如無必要,一般不禍害老百姓。


    那些雜牌軍就不行了,剛開始起兵的時候,他們還多少遵守一些摩尼教的規定,隻劫富,盡量不欺負老百姓。


    隨著地盤上的富戶越來越少,很多人就把魔爪伸向了百姓。


    一開始,方十三還偶爾約束其它勢力,讓他們收著點,不要太過分。


    時間長了,方十三也麻木了。


    不讓他們禍害老百姓,他們就向方十三要物資。


    方十三自然不想自掏腰包,就隻能睜一眼閉一眼,讓他們自己找吃的。


    可想而知,江南義軍地盤上的老百姓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說一句民不聊生,都絲毫不為過!


    老百姓活不下去了,隻能大量逃亡。


    可惜,朝廷對來自江南義軍治下的百姓相當警惕,根本就不讓他們入境。


    就算接受一些難民,也是拚命搜刮,榨取他們最後一絲剩餘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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