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無論古今,都是嗅覺最靈敏的職業,沒有之一。


    很快,紅旗商行賣的東西就被青州的大商行看上了。


    大文朝鹽鐵專賣?


    那是對普通人來說,對於有關係的大商行,專賣更好,更容易鑽空子,利潤也更大。


    因此,紅旗商行首先被人看上的就是精鹽,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朝廷的鹽引。


    食鹽銷量大,便於存放,相對比較好運輸。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利潤可觀。


    外麵一兩銀子一斤的精鹽,紅旗商行隻要百文。


    普通的更便宜,隻要十文,比同等質量的食鹽整整便宜了九成。


    這還是零售,可想而知,成本價該有多低?


    其實,那些大鹽商的利潤也非常高,進貨價幾乎和紅旗商行的零售價差不多。


    不過,人家看中的是紅旗商行的進貨價,如果能拿到更便宜的好鹽,誰還會跑到海邊買劣質鹽。


    第一次和大商行談買賣,王宇準備親自下場。


    沒辦法,手下的人才實在太少,鄭四叔雖然是紅旗商行的掌櫃,卻有些趕鴨子上架。


    對方叫四海商行,敢叫這個名字,實力可見一斑。


    對方來的是一個姓趙的掌櫃,不是大掌櫃,據說這種普通掌櫃,四海商行有十幾個之多。


    王宇把談判地點放到了醉仙居,寒暄之後,不等進入實質性談判,就先上了一頓大餐。


    趙掌櫃吃著吃著就笑了:


    “王巡檢,看來這一局是在下輸了,有道是吃人的嘴短,你醉仙居的東西這麽好吃,在下想不承情都不行啊!”


    王宇也笑了:“趙掌櫃不愧是大商行的掌櫃,快人快語,放心,我們紅旗商行童叟無欺,就算你吃得東西再多,我們也不會漲價,嗬嗬!”


    趙掌櫃哈哈大笑:“王巡檢果然是個妙人,那好,咱們現在就談談你那個精鹽的具體價格吧!”


    王宇笑得很真誠:“趙掌櫃,價格根本就不用談,我們紅旗商行全都是明碼標價,不會因為你是外地人,就隨便宰客,這一點盡管放心!”


    “哦?”


    趙掌櫃眯了眯眼睛:“這樣說來,你們紅旗商行是沒有進貨價,零售和大批進貨都一樣?”


    王宇點點頭:“對,我們的東西都是按照最低價賣的,主打的就是一個惠民。哎,你也知道,我們青山縣的老百姓苦啊,這幾年,連年遭災……”


    王宇好是一番訴苦,說得趙掌櫃眼皮子直抽抽。


    “王巡檢,說實在的,你們紅旗商行的東西是便宜,但我們四海商行進貨的價格也不貴,如果價格都差不多,我們為什麽要從你們紅旗商行進貨?”


    王宇很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們的東西好啊,趙掌櫃你是行家,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看,同等價格,要是有比我們紅旗商行還好的精鹽,我白送你一萬石!”


    趙掌櫃沉默了。


    王宇這句話說得沒毛病。


    身為大型商行的掌櫃,趙掌櫃見過的鹽巴比很多人一輩子見過的糧食都多。


    和紅旗商行的精鹽相比,其它地方的精鹽還真是不行!


    “王巡檢,我們四海商行是大商行,我也是帶著誠意來的,難道王巡檢就真的一點麵子也不給嗎?”


    王宇哈哈大笑:“當然要給,趙掌櫃,我這人是個大老粗,說話可能比較直接,你別往心裏去,你們四海商行用高出一成的溢價進貨,我私人可以讚助你一成的辛苦費,如何?”


    趙掌櫃眼皮子直抽抽。


    姓王的也太直接了,這才第一次見麵,沒說幾句就開始談迴扣,這也太不含蓄了,讓人家臉上怎麽掛得住?


    王宇是和百花樓的牛掌櫃學的,不是穿越者的發明。


    然而,這麽誘人的提議,卻被趙掌櫃拒絕了。


    “王巡檢,這樣不好,在下是四海商行的掌櫃,吃商行的飯,就要給商行辦事!”


    王宇伸出一根大拇指:“趙掌櫃真是高風亮節,在下服了!”


    “咳咳……”


    趙掌櫃輕咳兩聲:“王巡檢,在下的話還沒說完呢,你隻給我們四海商行一成的溢價,怎麽著,是瞧不起我們四海商行嗎?”


    這下輪到王宇眼皮子抽抽了:“趙掌櫃的意思是?”


    “怎麽也得五成溢價吧,一成溢價,你當我們四海商行是那些跑單幫的小販嗎?”


    王宇:“……”


    王宇算是看明白了,不是自己不夠狠,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本來覺得吃一成的迴扣就夠狠,誰曾想,人家的胃口這麽大,竟然一下子就要吃五成!


    “趙掌櫃,是在下小家子氣了,今天和你一見,真是茅塞頓開啊!”


    王宇發自肺腑地給趙掌櫃豎了一根大拇指,今天還真是學到了,就衝著這一點,大文朝要是不滅亡,母豬都能飛起來!


    要麽說人家趙掌櫃是大商行的掌櫃,氣魄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買賣談成,立刻就下了一千石精鹽的訂單!


    除此之外,還購買了一千塊香皂,一千斤水果糖,一千瓶香水,一千件女士內衣……


    攏共下來,光是趙掌櫃這一單買賣,王宇賺的錢,就夠養活幾天紅巾軍了!


    沒錯,你沒看錯,幾千兩銀子,連紅巾軍一個月的耗費都不夠!


    自古以來,養兵都是最花錢的,沒有之一。


    別的不說,光是軍餉,紅巾軍一個月就要耗費數萬兩之巨。


    五千紅巾軍,普通士兵每個月的軍餉就是二兩。


    騎兵和軍官的更多。


    一旦傷了,殘了,甚至是死了,還有高額的撫恤。


    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可以心算一下,紅巾軍一個月的軍餉要多少?


    這還不算夥食費,武器裝備的費用,以及訓練時的消耗。


    絲毫都不誇張,其它各項費用加起來,比軍餉隻多不少。


    遠的不說,單說那些戰馬,每一匹的飼養費用,都相當於四五名普通士兵,紅巾軍現在有兩百匹戰馬,算一下要多少花費?


    何況,除了戰馬之外,紅巾軍還有大量的驢、騾等用於後勤的大牲口。


    沒有銀子還想養兵,還想爭霸天下,趕緊洗洗睡吧,夢裏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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