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隨著三聲鞭響。


    輝煌莊嚴的大明皇宮中,又一次迎來了朝會!


    今日朝會,與平時輕鬆愜意的的氣氛相比,顯得分外凝重。


    每一個進入太和殿的大臣們都肅著一張臉。


    隨著太子朱權落座。


    “早朝開始!眾臣,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太監不風的話語落下,程序上本該是一個個出列請示之人。


    可今日,一個出列的都沒有!


    殿中,陷入詭異的寂靜。


    嘀嗒!


    嘀嗒!


    嘀嗒!


    仿佛有無形的秒針一直在耳畔響著。


    殿中滿人,卻始終沒有一人出來說話。


    一群人的沉默,尷尬在蔓延。


    高坐的朱權,卻一點表示也沒有,隻看見他窩在椅子中,閉目養神。


    “啟奏陛下!”


    一道聲音,劃破朝堂,終於終結了難堪的局麵。


    六十多的老臣湯和,從禦賜的椅子上站起身,緩緩開口,也拉開這一次朝會的序幕!


    “啟奏太子!燕王、秦王世子、偽晉王、代王,四王謀反,天下震動!朝廷需盡快領軍北!打落他們的氣焰!讓天下人知道朝廷的實力!”


    湯和說話雖慢,可語氣鏗鏘有力!


    不愧是在戰場上發號施令的開國元帥!


    就憑這一分亮劍的氣勢,也是寶刀未老,猶有可恃!


    他的話也打破冰麵。


    讓不敢冒頭的眾臣,開始發言。


    “啟奏太子!四王剛剛歸藩,就掀起謀亂,不思太子殿下之放任恩德,簡直無情無義!臣願為陛下掃清這幫無恥之徒!


    臣願領兵十萬!北上剿賊!”


    曹國公李景隆緊跟著出列,語氣壯烈。


    昨日他就考慮好,不管如何,請戰的態度必須有。


    “老臣也願為太子清除賊寇!隻需八萬兵馬即可!”


    傅友德也出列請戰。


    三人是朱權最先拉攏,所以這時候都想著表現一番。


    不管如何,太子上位,你看戰功不就來了嘛。


    隻是就在武將三三兩兩的起身表示願意剿賊之際,有一道刺耳的聲音,在角落內響起。


    他沒有先出列,再說話。


    而是在隊列之中,就禁不住憤怒質問出口。


    “爾等口口聲聲剿賊!可賊人到底是誰?”


    一句話可謂石破天驚!


    在這殿堂之上,當然北方的四王是賊!


    可在討賊詔中,太子朱權卻是最為罪大惡極之賊啊!


    來了!來了!它來了!


    百官不禁紛紛側目。


    詹微輕輕抬眼,眼望隊列中的某人,他上朝之前就猜測,今日定會有這樣的場麵,如今果然如此。


    看來本來被太子平穩下來的朝堂,馬上就要掀起又一輪大的風暴。


    局勢,再次進入撲朔迷離當中。


    高台上閉目養神的朱權,此時終於睜開眼,看向發聲者。


    “臣刑部侍郎樊敬!敢問太子殿下!當今之陛下可為陛下?!”


    發聲之人,就是樊敬!


    隻見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邁過六部尚書,邁過坐在最前列的湯和等人。


    還在繼續向前走著!


    一步一步,逼近著,質問著!


    他們效忠的洪武陛下,縱然有萬般的缺陷,但他勤勤懇懇為國為民,驅除韃虜,恢複中華,隻一項,他就不應該落得被兒子篡位這樣的結局!


    洪武陛下,值得寧王一問!


    太監不風想要開口阻攔,被朱權揮手退下。


    他允許樊敬走近,就站在玉階最近的地方。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詹微悄悄抬眼,看向太子,他會如何迴答呢。


    當今的陛下可為陛下?


    這一句話若是不明所以之人,定會奇怪的很,這是什麽問話。


    可是對於看過討賊詔的他們來說,答案其實已經明擺著。


    貌似太子也沒有做過多隱瞞。


    單看如今的皇帝陛下,沒有出現在此次的朝會上,就已經說明問題。


    原先一些解釋不通之處,為什麽陛下性情大變,為什麽陛下突然改立寧王為太子,為什麽陛下忽然不再熱衷於權力。


    以前的時候,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如今都有了答案!


    陛下根本就不是陛下!


    所以才會有這麽多變故!


    所以才會有如今的太子!


    “如此問題,還需要孤來迴答?!”


    太子朱權站起身,也向階前移了幾步,兩人隔著九層玉階對立!


    “父皇日日坐在朝堂上,你們日日叩拜!還能有假?!”


    “父皇傳位於孤,眾位皇兄心懷不滿!即便是孤請求父皇讓他們歸藩,給予他們恩典,可他們是怎麽迴報孤的?”


    “若是父皇不在!若孤真的是他們口中所言的賊子!那孤會放任一個藩王離開嗎?”


    “他們早就一個一個死在京城了!”


    在第一句之後,朱權就不再是僅僅對著樊敬說。


    而是將目光轉向群臣,闡述著。


    聽得此話,心中本來已經認定結果的詹微,不由生出幾分猶豫。


    太子殿下說的有理。


    若是太子真的是謀朝篡位,他怎麽還有膽子放藩王們歸藩,倒不如一個個全部關到京城,這樣也就不會生出許多問題。


    這樣子來看的話,倒或許是幾位不滿意太子做皇帝的藩王們鬧事。


    就在朱權一番話,將朝堂中人分不清誰是誰非之時。


    站立於台下的樊敬,擰眉開口。


    “任你百般花言巧語!當今陛下行為異常是事實!突然無法發聲是事實!明明明明身體康健,卻將全部朝臣交予剛剛施政的你,過分奇怪是事實!


    這麽多事實,勝於任何雄辯!


    你又要如何解釋?!”


    是啊,這麽多的不應該,太子你怎麽解釋呢。


    若不是有這麽多反常之事,四王又如何會有可乘之機!


    而且即使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為何陛下今日也未上朝呢。


    “父皇如何行事,何須於你們解釋!”


    朱權輕輕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再不迴答樊敬的問題。


    “來人!此人咆哮公堂!拖下去冷靜冷靜!近日就不用來上朝了!”


    頓時,如狼似虎的侍衛進殿,將人拉了出去。


    雖然樊敬還在大聲質問著。


    但皇帝不迴答臣子,也是理所應當。


    朝中,到底有多少人相信四王說的,又有多少人相信他,朱權不清楚,也不打算弄清楚。


    這時候就是錦衣衛最為高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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