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湘思無神的目光,漸漸凝聚,她抬眸,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寧樂道,說道:“爸,你是瘋了嗎?難道你還想著那個女人迴來看阿奕最後一眼。”


    寧湘思這輩子都忘不了母親當年離開的時候有多絕情,任是她怎麽哭喊挽留,都沒有用,她走的那麽決絕,拖著箱子,頭也不迴。


    縱使,寧湘思已經忘記母親的長相,也忘不了當時她離去的情景。


    這些年重複夢見她離開的畫麵,每次醒來都覺得紮心。


    她以為父親會跟她一樣憎恨母親,甚至,就當生命裏不曾有過這個人,沒想到,父親會在這時候提起她。


    更讓寧湘思想不到的是,寧奶奶竟也點了點頭,她拭去老眸中溢出來的淚花道:“是啊,要是她在該多好。”


    “爸,奶奶,你們都瘋了嗎?為什麽要提那個沒良心的女人,我相信,阿奕並不想見她最後一麵。”寧湘思憤怒的說道。


    “湘思,你誤會了,可能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你的母親是個醫生,而且,是出了名的醫癡,要是她還在的話,阿奕的病,也許還有挽迴的餘地。”寧樂道一邊搖頭一邊歎氣。


    寧湘思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眼裏刻著深深的不可思議。


    “怎麽可能?她是醫生?”寧湘思一臉震驚,但很快,表情又垮了下去。“不過,那又怎樣,阿奕都要死了,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了,她在又有什麽用?何況,就她那種沒良心的人,根本不配當醫生。”寧湘思的語氣裏,是掩不去的不屑。


    “湘思,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也別怪你媽媽了,我想,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寧樂道一臉無奈。


    “苦衷?她的苦衷大概就是因為您家道中落,她吃不了那份苦,所以拋夫棄女。”寧湘思憤怒的咆哮。


    “湘思……”寧樂道厲喝了一聲。


    這是寧樂道少見的發脾氣,也是自寧母離去之後,第一次在寧湘思麵前提起寧母。


    以前,寧母簡直是寧家人的禁忌,她離開以後,寧家人從未聊過她。


    “你媽媽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寧樂道撫著額頭,傷感極了。


    看得出來,他至今對寧母還有著很深的感情,有時候不提起一個人,並不是忘記了那個人,反而是因為,那個人有著極其重要的分量。


    “爸,我已經夠煩的了,我現在不想說她。”寧湘思終止了話題。


    一旁的主治醫生有些尷尬的上前說道:“事實上,寧奕的病,已經沒有挽迴的餘地了,如果想讓患者輕鬆的度過生命裏最後的日子,建議今日出院。”


    畢竟,如果繼續留在醫院裏,需要每天進行各種檢查,全身插滿儀器,對患者而言,簡直生不如死。


    與其如此,不如讓寧奕最後的日子,輕鬆一點,這麽可怕的病,早死也是一種解脫。


    主治醫生說完,便領著一眾護士等退出了寧奕的病房。


    寧湘思知道,她現在再傷心,也要堅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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