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道:「靜靜媽送靜靜過來時,她就一直在哭,說鄰居爺爺家的大黃狗死了,不想來畫室。」


    「然後…靜靜媽就罵了她幾句 。」


    唐糖一愣,沒想到靜靜是被媽媽罵哭的。


    不對…小女孩應該是因為大黃狗傷心落淚的。


    他記得靜靜來試課那天,就是想畫一隻大黃狗,小女孩說是鄰居爺爺家的花花,是她的好朋友。


    唐糖輕拍靜靜的背部,詢問道:「你是想見花花對嗎?」


    靜靜淚眼婆娑的點頭。


    「那我們就去見花花吧。」


    他已經猜到靜靜並不是不想來畫室,而是想去看花花。


    但靜靜媽急著上班,對於不聽話的女兒有些生氣,情急之下就罵了她,這讓原本就傷心的靜靜更加難過了。


    於笙皺眉:「你要帶靜靜出去?」


    唐糖點點頭,給靜靜穿好衣服後,看了一眼於笙身邊抱著大橘貓的文文。


    突然道:「你也想去嗎?」


    文文猶豫了幾秒後,點頭。


    「那就一起去看花花吧。」


    小孩子都是脆弱敏感的,在他們的世界裏「死」是一個很恐怖的字。


    「死」代表著再也見不著了。


    唐糖牽著小女孩,於笙拉著小男孩,四人準備出門時,文文突然開口道:「能…能帶小可愛一起去嗎?」


    於笙剛要拒絕,唐糖就拍他的肩膀搖頭。


    他蹲下與文文對視道:「為什麽想帶小可愛一起啊?」


    文文低頭不語。


    「是因為擔心小可愛,不想和它分開對嗎?」


    文文輕輕點頭,唐糖笑道:「那就帶小可愛一起吧。」


    人類幼崽最害怕的便是「分別」,他們單純的認為「死」就是「分別」。


    大黃狗的死亡讓靜靜感到傷心,又讓文文覺得恐懼。


    小男孩害怕他的小可愛,也會像花花那樣與他分別。


    四人一貓來到靜靜家小區時,鄰居爺爺正坐在樓下石凳上抽菸。


    看到靜靜還招了招手。


    唐糖放開小女孩的手,她朝老人家跑了過去。


    「爺爺!花花呢!」她的神情很是著急。


    老人家滅了煙,用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笑著說:「花花去天堂了。」


    「天堂?」靜靜的眼眶濕潤,她不太懂,但也知道自己以後見不著花花了。


    唐糖走上前,問道:「老人家,花花…是怎麽去的。」


    老人臉上盡是滄桑,但眼神卻慈愛無比:「老死的,我那朋友啊都13歲了。」


    唐糖點點頭,輕嘆道:「那也算狗生無憾了。」


    13歲對於大狗來講也是長壽了,生老病死人生常事,對狗狗來講亦是如此。


    「是啊。」老人家一直笑眯眯的,並沒有太多傷感。


    「再過幾年我也要去天堂,花花隻是提前先去陪我老伴了。」


    於笙牽著文文上前道:「老人家不要胡說,您看起來很健朗。」


    鄰居爺爺似乎被於笙一板正經的樣子逗到了,他感嘆道:「老伴去世後,花花就一直在陪我,現在它也走了,對我來講可能和他們一起離開才是最幸福的。」


    「不過。」老人家突然話題一轉「嘿嘿」笑道:「我會努力活到站不起來那天,畢竟…我都答應他要好好生活了。」


    老人家把花花埋在了小區的一棵大樹旁。


    唐糖和於笙帶著兩個小朋友來和花花告別。


    「花花,聽說你去了天堂…雖然我再也不能見到你了,但你要一直記得我啊,因為我也會常常想你的。」靜靜哽咽道。


    文文抱著小可愛站在女孩身旁,他抬頭看向茁壯的大樹,有些出神。


    他突然意識到懷裏的貓貓有一天也會離開他,就像他的爸爸一樣。


    -


    晚上穆林深迴家時,就發現唐糖心情有些低落。


    兩人窩在沙發上,看著一部俗氣老套的愛情電影,明明有些無聊,懷裏人卻淚眼婆娑的。


    穆林深笑道:「你現在這麽多愁善感啊。」他拿紙巾給唐糖擦鼻涕,而某人也完全不客氣讓男人給他服務。


    電視中,正在上演著一對戀人的生離死別。


    唐糖又想起今天那個爺爺說的故事。


    老人家一生沒結婚,因為他有個同性/愛人。


    在那個年代,他們必須躲躲藏藏,雖然辛苦但因為有彼此的陪伴就很幸福。


    到了晚年生活也算安詳,兩人一狗小日子也熱熱鬧鬧的。


    直到他老伴六年前突然離世。


    「我那老伴啊,走之前拉著我的手,非要我發誓之後一定要好好生活。」


    「他真的很殘忍,明明自己走的那麽瀟灑,卻獨留我一人痛苦。」


    「不過我還是答應了他,努力的活著,直到不得不去天堂見他。因為這是他離世前的最後一個願望,我必須滿足他。」


    「否則等我去了天堂,他一定會生氣不理我。他那倔脾氣啊可是到死都沒變… …」


    想到這,唐糖心裏十分難受。


    未來如果有一天,他與哥哥兩人之間有一人先走了…


    唐糖無法承受穆林深比他先離開人世這種假設,所以他自私的希望…


    自己能先死在哥哥前麵。


    「深哥,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啊。」他把腦袋埋在男人懷裏,悶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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