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在書房待了很長時間。


    出來時,許薇薇在客廳沙發上等的都快長毛了。


    她連忙上前去抓住許淮臣仔細看了看,確定他身上和臉都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


    頗為小心的觀察著她爸臉上的神色。


    許父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看我幹什麽,這世界上還有你許大小姐會怕的事兒嗎?”


    “我還能真對你哥動手不成?”


    “……那誰說得準。”許薇薇確實天不怕地不怕,但她心疼許淮臣啊。


    別人不知道她還不清楚麽,許淮臣在這事兒裏是最無辜的那個,他指定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許薇薇撇了撇嘴,“萬一您腦袋充血非要棒打這個鴛鴦,電視劇不都那麽演的……”


    許父覺得他血壓是快高了,怒道,“許薇薇!我是你爸!”


    說著就要抬手,佯作要教訓她。


    許淮臣抓住這個不省心的姑娘的手臂,往後一拉,趕緊側身把她護到了身後,“爸!”


    許薇薇躲在許淮臣身後,臉貼在他肩側探出個腦袋瓜來,笑臉欠欠兒,“略略略,我有我哥保護我,你打不著~”


    許父:“……”


    反天了,真是要反天了。


    “看看,看看!許淮臣,都是你給慣的,你還護著她!”


    許薇薇:“誰讓我哥最愛我呢~”


    “……”


    許淮臣無奈的提醒她,“薇薇,適可而止。”


    許薇薇:“哼。”


    她小聲問,“老頭兒沒欺負你吧?”


    許淮臣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咱爸什麽時候真動過家法?”


    淡定坐在沙發上的許母看著這場鬧劇,忍俊不禁。


    許父虎著臉走到妻子身邊坐下,灌了一杯涼茶,下肚後才勉強冷靜了點兒,“白養了,一個兩個的。”


    “昨個我還跟人還誇你倆長大了懂事了,今天就給我一塊兒叛逆是吧?”


    許薇薇拉著許淮臣也到那邊坐下,有一說一的跟她爸講道理,“這可就是你迂腐了啊老許,我隻不過是談個戀愛,怎麽就叛逆了?”


    許父皮笑肉不笑,“你怎麽不說說是跟誰談的?”


    許母看向許淮臣。


    許淮臣眸光閃爍了一下,垂在膝上的手微微握起了些,靜靜地迴視。


    許是曆來家庭都這樣,比起許父,他更害怕看到許母失望或者異樣、不再柔和的目光。


    這個象征著“母親”身份的女人從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就從未對他表露出過善意以外的神色。


    她會同許父之間有夫妻間的小問題,小爭吵,但不論是對薇薇,還是對他,從來都是一副慈母的麵孔。


    許母似乎察覺到兒子的緊張,頓了頓,笑著說,“孩子大了,薇薇說的也是,臣臣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比外人更讓你放心?”


    許父冷哼。


    許淮臣悄無聲息的放鬆了緊繃的肩脊。


    許薇薇靠著他,是第一時間察覺到這種變化的,頗為窩心的晃著小腿撞了撞他曲起的腿。


    許淮臣偏了下頭。


    看向她的目光溫和,柔軟。


    充滿著包容和寵縱。


    她一愣。


    腦海一瞬間閃過了很多情緒。


    竟頭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她的肆意妄為給他帶來的壓力,其實是很重很重的。


    重到什麽程度呢。


    許家是她的家,許父許母是她的父母,許淮臣是她的羽翼,她是擁有很多很多胡來任性底氣的小公主。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的家人都不會拋棄她,父母不會,哥哥也不會。


    而許淮臣卻沒有靠山,他是有可能一無所有的。


    同她在一起,意味著他有可能承擔著失去他小心翼翼守護著的家。


    晚上迴到臥室。


    許薇薇難得沒有像往常一樣鑽進許淮臣的房間。


    她裹著浴袍靠在床邊,握著手機頗有些神遊天外的盯著虛空。


    反倒是許淮臣,來開了她的門。


    轉動門把手的聲響喚迴了她的注意,她懶懶揚眸,許淮臣輕輕關上門,走到她床邊坐下。


    許薇薇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她朝他伸手。


    許淮臣握住她有些涼的小手,握在手裏捏了捏,很軟,與她此刻鬱悶又有些迷茫的神色一樣,讓他心髒灼熱。


    許薇薇就順勢歪進了他懷裏,聲音悶悶,“許淮臣。”


    “嗯?”許淮臣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她頭發,順著她一頭柔順的烏發撫下去,落在她的後背。


    他溫聲問,“不太開心?”


    許薇薇眨眨眼說,“我好像給你帶去了很大的麻煩。”


    許淮臣笑著說,“比如?”


    “和我談戀愛。”她悶悶迴,難得性感一迴的小姑娘,讓人心疼又覺得窩心,許淮臣好笑地想。


    他低頭在她鼻尖親了親,低聲說,“我不覺得。”


    許薇薇抬手勾住他脖子,桃花眼忽閃忽閃地,是那種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心虛的小表情。


    “許淮臣,你有沒有後悔過?”


    她小時候做錯了事情來找他,就總是這樣。


    許淮臣眼底拾起笑意。


    她還什麽都沒做,隻是湊近,他在她的注視下就不禁滾了滾喉結,想親她。


    男人總是這樣,擁有了就不太願意委屈自己,他先是屈服渴望湊近咬了下她飽滿誘人的嘴唇,才迴答,“沒有。”


    “一點兒也沒有?”


    “沒有。”他這次沒再一下一下的不解癮,而是徹底吻住了她。許薇薇低哼了一聲,給他親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露出了爪牙。


    老虎就是老虎,裝一會兒貓咪也會露出原本的有恃無恐模樣。


    “這可是你說的。”


    許家父母對自己這對兒叛逆崽終究沒有表示什麽反對意見。


    經過了一晚上的冷靜思考後,隻說,“你們倆談也行,現在就多少收斂著點,別太高調。”


    許母的意思就是年輕人以後什麽樣兒誰都不敢保證,萬一哪天又不想好了,退一步還是一家人。


    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豈不是成了笑料?


    許父也是這個意思。


    許薇薇對此頗有說辭,“你們這是對我和許淮臣的感情的不信任,我們怎麽可能不好了!”


    許父睨她一眼,“瞎咋唿什麽?真有自信你就跟你哥好好的,年紀到了甩個結婚證兒給我跟你媽瞅瞅,不比什麽打臉都有效果?”


    許淮臣笑道,“爸說的對。”


    “好哇,許淮臣!”許薇薇不樂意了,掛著他脖頸要咬他,“你竟然敢不站在我這邊!”


    許母把洗好的水果放到茶幾上,數落她,“你就知道欺負你哥。”


    這段感情進行的太順利了。


    從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許淮臣狼狽又從容的上了許薇薇這條船,父母沒有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爭吵竟然發生在出國這件事上。


    許淮臣畢業後就正式進了許氏集團。


    他行事作風溫和又不失狠厲,用實力說服了一些對他過於年輕就接手公司不放心的股東,憑本事將所有的反對意見壓了下去。


    兩人黏黏糊糊一直到許薇薇大三這年。


    身邊的朋友也從一點一滴中探明了他們的關係,戀愛中的人其實很難隱瞞一些曖昧符號。


    江璡得知他臣哥跟許薇薇搞到一起那天還在他爸公司吭哧吭哧加班,當即掀桌不幹了,約許淮臣到一家清吧,罵罵咧咧到半宿。


    最終把感情都傾訴進了一句話裏——


    “許淮臣,你他媽不是人,你是禽獸吧你!”


    許淮臣邊迴薇薇消息,聳了聳肩。


    江璡顫抖著手指指著他鼻子罵,“我說呢,我說呢。”


    “怪不得我跟老二那會兒在實驗室說想追薇薇你一下子就冷臉了,虧我他媽還以為你是那該死的護妹狂魔!”


    “你丫真狗。合著你那是吃我們醋呢是吧?啊?我說我大四那半年怎麽平白無故挨你那老多冷眼,我真傻,真的,我竟沒看出來。”


    江璡說著就悲從中來。


    他想起來他曾經甚至覺得自己瞎揣測他臣哥,思想太齷齪而扇過自己好幾個大比兜。


    他痛心疾首地質問,“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跟哥們這玩金屋藏妹。”


    許淮臣沒有什麽誠意的安撫他,“我很抱歉。”


    江璡:“生而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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