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電影院變成了家裏的放映廳。


    恐怖片鏡頭裏的小情侶欲吻愈烈,詭異的氣氛變得旖旎而黏稠。


    影片裏披頭散發的慘白鬼臉突然占據了整個屏幕,此起彼伏刺耳的尖叫聲消失不見。


    許淮臣的脖子上纏繞著兩隻柔軟的手臂,是許薇薇傾進了他懷裏。


    她溫熱的唿吸不再困擾他的耳朵,而是將臉都埋進了他的頸窩,她不設防的貼緊他的胸膛。


    許淮臣沒這麽靠近過一個女生。


    印象中同許薇薇這樣親近,也還是許多年前,她少不知事的幼稚年紀。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雪團子似的小矮豆。


    而如今。


    他往後靠,她又寸步不離的追過來。


    女孩子出落的玲瓏有致,身前的柔軟擠壓著他,體溫攜著香氣滲透過吊帶裙,鑽進他的襯衫。


    許淮臣艱澀地避著她。


    但身後避無可避。


    不知是恐怖片的氣氛還是詭異又黏膩的背景音樂,他的心髒也不受控製地起伏跳動。


    砰,砰砰。


    許淮臣抬了抬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她在耳邊喊他,嬌滴滴,“哥哥。”


    發絲掃落,有的落在他胸口,有的壓進他頸間,屬於許薇薇獨有的洗發水味兒濃鬱的鑽進他鼻尖。


    以前這對他來說隻是一種比較好聞的牌子的洗發水。


    而今卻是沾上了欲望的色彩。


    如同致幻劑般,讓他無法集中精力去看電影演到了哪裏。


    他眼前是夢中她如同水妖一般纏繞住他的身體,勾得他心緒浮躁,還想要的更多。


    刻意隱藏在心底的齷齪心思露出了一點破綻。


    他低頭,忘了這個顫抖著眼睫的女孩是許薇薇,想咬破她的唇,怪她不知天高地厚沒有界限。


    想讓她的眼睛裏浮上疊疊霧氣,得到教訓。


    認清他是個有危險性的男人。


    眼前又是現實中他潮濕的手指捏著她下頜,毫無防備的垂眸掃見的那一片雪白,起伏間蕩起波瀾。


    就是這一片雪白的波瀾,把他拉進了一個迴不了頭的旋渦。


    她又喊了他一聲,“哥哥……”


    許淮臣虛搭她腰畔的手驟然收緊,聽她很低唿了一聲,柔軟的紅唇擦過了他的頸動脈。


    他如夢初醒,收迴手,眸色沉下來。


    微啞的聲音帶了警告,“許薇薇。”


    “許淮臣……”她卻不肯放過他,雙臂柔軟無骨的纏上來,唇瓣從他的喉結劃過,若即若離的親他的下巴。


    她從旁邊的座椅上跨過來,坐到他的腿上,黑色碎花長裙鋪開,如同夜裏綻放的水蓮。


    許淮臣眸色陰鬱,移開的手重新覆上她的腰,收緊,用力壓握著那截兒軟腰,冷靜地同她對視。


    她居高臨下的低頭看著他,俯下身來親他的嘴唇,濕濡的舌挑逗著他的唇縫,他微啟唇。


    她卻又離開。


    如此反複,她挑釁地看著他,他終於忍不住,喉結滾動著伸手壓下她的脖頸,含住了她。


    “許淮臣,”她在他耳邊道,“你看看我是誰?”


    許淮臣深深地盯著她,“你是誰?”


    許薇薇躲開他的吻,嘲諷地問他,“你的底線呢?”


    “許薇薇。”他不準她躲,冷靜溫和的神色不再,覆著一層鬱色,掐著她的腰,攥著她的後頸,再次吻住她。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麽?許薇薇。”


    許薇薇抬起腿踹他,反被他壓進了沙發裏。


    裙擺鋪開,領口的蝴蝶結鬆散開,那一片雪白再次映進了他眼底。


    更直接的,真切的。


    他低下頭來吻,身下的人嚶嚀一聲,想推搡,卻被他反握住了手腕並起按到頭頂。


    忽明忽暗的電影的折射光下,女人瑩潤的鎖骨如同雪白的羊脂玉,光滑而溫暖,她被他吻著,終於變得乖了。


    不再勾他,也不再擾亂他的心智。


    他看著她卷翹的睫毛細密地顫抖著,如同翕動的蝴蝶羽翼,許薇薇不是那麽容易服輸的人。


    挑釁的朝他瞪過來。


    “許淮臣,你可真出息。”


    他當然出息。


    沒有一個正經人會有這種不正經想法。


    他用手指摁在她被吻得飽滿殷紅的唇瓣上,指腹用力摩挲,低眸挑進她的文胸,輕笑了聲。


    “你現在穿著的裙子,文胸,內褲,哪一件不是我陪你買的,哪一件不是我看著你挑的?”


    麵對他的詰問,女人撩起眼睫,欲拒還迎的圈著他的脖頸,蕩漾的眼波似從似拒。


    他眸中的冷靜徹底破碎,俯身下來,納她入懷中,與她嚴絲合縫,咬破她的下唇,鐵鏽似的血腥味兒彌漫在兩人嘴唇之間,“許薇薇,你好得很。”


    “不是讓我陪著你做這些,嗯?許薇薇?”


    “你管我叫哥哥?”


    -


    許薇薇發現。


    自從那天看完電影迴去之後的第二天,許淮臣就開始避著她了。


    在家裏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影。


    她從學校迴來,他還沒迴,軍訓耗體力,晚上她都睡著了,半睡半醒間聽見動靜,他才姍姍歸家。


    她埋在被子裏哼笑一聲,翻身繼續睡。


    許淮臣,你也就這點出息。


    欲速則不達,物極必反,這個道理許薇薇懂。


    他既然開始躲她,就證明她想要的效果比前些天更加猛烈了。


    不急,那就先讓他冷冷。


    許薇薇長得漂亮,軍訓還沒結束就被投上了表白牆。


    實驗室。


    江璡從外麵進來,熱的滿頭汗,隨手拉了把椅子,仰頭往嘴裏灌礦泉水,對正在跑數據許淮臣說,“你別說臣哥,咱妹可真受歡迎。”


    許淮臣觀察數據的動作一頓。


    “天天上表白牆不說,剛才我從操場路過,還瞧見一男的跟咱妹妹要聯係方式呢。”


    “廢話,咱臣哥那妹子漂亮的跟朵玫瑰似的。”另一個男生說,“那幫男的就是狼見了肉,恨不能往上撲。”


    江璡笑,“我可聽裴少說臣哥就是個寵妹狂魔,哪個男的要是真追上薇薇妹子,嘖嘖,慘呐。”


    “嘿,肥水不流外人田哈,要不臣哥你看看兄弟我怎麽樣?能當你妹夫不?”


    “你小子,我都沒好意思,你哪來那麽大臉?”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說越嗨。


    一直沒作聲的許淮臣終於偏過腦袋看了他們一眼,冷笑了聲,“都滾。”


    傍晚。


    許淮臣迴到公寓,空無一人。發消息問許薇薇,“在哪?”


    【約會。】


    他眸光頓時一暗。


    【有事嗎?】


    許淮臣問,“跟誰?”


    【約會還能跟誰,男朋友啊。】


    晚上。


    許薇薇跟舍友吃完飯,迴到公寓,同樣沒人。


    她也不問。


    晚上九點鍾。


    裴鬱打電話過來。


    許薇薇:“哪陣風啊,把裴少吹來了?”


    “你哥喝醉了,馬上到門口,你在家呢嗎,出來接一下。”


    許薇薇挑了下眉,“喝醉了?”


    裴鬱:“這麽多年也沒見他這樣,不知道抽什麽風。”


    抽什麽風?


    那誰知道,抽她約會的“男朋友”的風。


    裴鬱把許淮臣送到家門口,跟許薇薇把人一起架到沙發上,也沒多待,就離開了。


    許淮臣閉眼倚著沙發背,手臂搭在額頭上,看不出清醒還是不清醒。


    許薇薇看了他幾秒,去廚房給他兌了杯蜂蜜水。


    踹了踹他腿,遞過去。


    “喝了。”


    男人慢了一會兒才有動靜,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她。


    許薇薇問他,“喝不喝?”


    他伸手接過來,仰頭喝完了,又把杯子遞迴去。


    許薇薇笑了聲,還挺聽話。


    她隨手把玻璃杯放到茶幾上,站在許淮臣麵前,微彎下腰打量著他。


    他睫毛很長,清雋的臉因為喝酒熏上了幾分不易覺察的紅,眼尾也有點紅,似乎意識到她在看他。


    他低垂的眼睫抬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許淮臣的眸色染上了陰鬱。


    在許薇薇驚訝的目光下,抓住了她手臂,直接把她拽了下來。


    許薇薇沒防備,踉蹌著跌到他身上。


    察覺到她要起來,他周身冷意更甚,手攥住她腰,不讓她動,另一隻手掐著她臉壓朝自己這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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