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裏養出來的白蘿卜水水嫩嫩,醃製成鹹菜也是脆脆的,口感不錯。


    “所以這是夫妻情趣。”傅硯舟說的有理有據。


    薑泠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反正她反駁一句,他能說出八句歪理。


    南恩寺本不留香客夜宿。


    而老住持帶他們的是傅硯舟的專屬小院,他每年都會給南恩寺捐贈一大筆香火錢,來這兒短住一兩個月。


    除了生命和時間,這世界上少有鈔能力辦不到的事情。


    他娶到薑泠之前,閑下來就是住在這裏。


    傅氏總裁這個職位要幹的百分之九十八的工作徐洋這個特理都可以全權代為處理,這是這幾年裏外麵傳出他深居簡出的原因。


    這座院落頗有種古代別院的感覺。


    客房裏裝飾素雅,以黑白色調為主,除了床外隻有一張書桌,一個書櫃,櫃子裏放著各種各樣的書文。


    木製的書桌上麵放著兩本藍皮的線裝書,邊角是一盆長勢良好的多肉,毛筆,硯台。


    這裏的一切給薑泠的感覺就像來到了一個與現實世界幾乎不怎麽相關聯的地方,很幽靜。


    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電子設備。


    她大概能理解了古代想要考試求取功名的書生為什麽會選擇去山林裏搭建個小房子住下來準備考試。


    真是個能靜心的好地方。


    吃完午飯後,薑泠在院子裏蕩了會兒秋千,傅硯舟從身後推著她。


    兩人氛圍輕鬆的說著閑話。


    薑泠感受著寒涼的風吹過麵頰,山林中的風比城市裏還要涼,不過這會兒正是中午,有陽光,不那麽冷。


    不由神遊,等以後年紀大了,找個這樣的地方隱居也不是不可以。


    開辟出一片地,種個小菜園。


    就是不知道傅硯舟願不願意跟她過這種遠離塵世喧囂的日子。


    這麽想著,她偏了偏頭。


    自下而上的仰起臉看這個男人,真真是長了一副哪個角度都扛得住的皮囊,這麽看也帥的出奇。


    傅硯舟垂下眼睫,同她對視。


    薑泠問,“你的院子裏怎麽還裝個秋千啊?”


    “以前閑的無聊,給我未來老婆裝的。”


    他意有所指的遞來一個眼神。


    薑泠意會到了,但沒接他的茬兒,而是驚訝的低頭看了看秋千,“這是你自己弄的?”


    “不然呢?”傅硯舟漫不經心地笑,“難不成還讓住持他老人家給我裝?還是指使未成年勞動力?”


    “我怕佛祖生氣,覺得我不尊老愛幼,就不給我送媳婦兒了。”


    薑泠也笑了,說他沒正形兒。


    “隻對你沒正形兒。”


    隨著秋千起飛又落下,薑泠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最後被男人從身後擁進懷裏。


    薑泠閉上眼睛,安靜的靠著他胸膛。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傅硯舟低頭。


    薑泠因為靠著他,臉頰微微仰起來,向下的眼睫毛微微卷翹著,沐浴著落下來的陽光,白淨的臉頰上被照出細小絨毛的影子。


    女孩子恬靜的模樣格外美好。


    他俯下身來,同她接了一個安靜的吻。


    薑泠輕喘著氣,臉頰粉紅,覺得自己可能被這人給傳染了,忘了這是佛祖的地盤。


    傅硯舟繼續推秋千,低垂的長睫在眼瞼掃下一片淺淺的陰影,遮住了眼底貪戀柔軟的目光。


    涼風吹散了熱氣。


    兩人就不知這樣過了多久。


    薑泠冷靜下來,心底就那種很奇怪的情緒又浮上來了。


    尤其是自從來到這裏,踏進這個院子後那種情緒就更明顯了。


    她說不出來,就好像她在寺外趴在傅硯舟耳邊說的,她好像親身經曆過這個場景。


    自從重生這件事發生過了,以前自認為是唯物主義者的薑泠對看待“科學”、“唯物”這兩個詞匯就不那麽堅定了。


    這種感覺是沒來由的嗎?


    她還記得,車禍後躺在重症監護室成為植物人的那段日子,作為靈魂體的存在,她失去了一段紛亂的記憶。


    至今也沒想起來。


    薑泠眼睫動了動,忽然問,“傅硯舟,爺爺說你每年都來這裏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頭頂並沒有第一時間傳來聲音。


    她又叫了他一聲,“傅硯舟?”


    “嗯?”傅硯舟似乎在走神,遲了幾秒才迴過神,有幾分心不在焉,薑泠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他頓了一頓,低聲說,“不停的夢見你出車禍不久後。”


    她愣了下,下意識仰頭看他的表情,怕勾起他的傷心。


    剛知道他的夢就是她上輩子的那些日子,他晚上睡覺總是哭,她知道他在難過。


    傅硯舟揉了揉她腦袋,笑著說,“噩夢已經過去了。”


    “因為夢見我不好,所以你就開始相信了這些虛幻存在。”


    薑泠想起她那天按時赴約相親時,見到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傅硯舟,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手腕上的佛珠。


    那時的第一反應,是陌生。


    她記憶裏的他是張揚的,炙熱的,以自我為信仰。


    傅硯舟很輕的笑了聲,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薑泠眨了眨眼,心裏沒來由的發澀。


    下午睡過午覺後,薑泠拉著傅硯舟在寺裏沒目的的閑逛,這座寺廟比她想象中要大上許多。


    越看,薑泠越是喜歡這裏。


    她在離傅硯舟這處小院不遠的另一條路上看到了一座小橋,小橋的兩側通著水流。


    青灰色的台階,石橋兩側的欄杆上雕著梵文類的花紋,薑泠認真研究了半晌,化身文盲,一個也認不得。


    她手臂撐在欄杆上向下看,水流下無規律的石頭上覆著一層淡淡的綠膜,是冬天中能看到的唯一綠色。


    “你認識嗎?”薑泠偏過頭,問傅硯舟。


    男人眸光淡淡掃過那些梵文,懶聲道,“不認識。”


    薑泠忍不住笑,“不是吧,你來過這裏那麽多次,而且住的時間也不短,就沒多少學到一點東西?”


    “我又不是來求學的。”傅硯舟投了顆石子丟進水流中,“咚”的一聲,點起了一片波瀾。


    他是來求老婆的。


    開玩笑,萬一跟著那群佛門中人修的真清心寡欲了不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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