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柳茹微微一笑:“別著急,等你把孩子送過去,東西自然會有人給你。”


    “好。”


    吳嫂說話有些迴音,柳茹問她:“你在地下車庫?”


    “對,怎麽了?”


    吳嫂以為對方是不信任自己,頓了一下又道:“事情做到這個地步,早就沒了迴頭路,你用不著擔心。”


    柳茹在那邊嗤笑一聲,沒再說話。


    電話掛斷,吳嫂推著垃圾車走了。


    不遠處的車裏,顧婉緩緩坐起身,就知道這裏麵一定有貓膩。


    顧婉跟著吳嫂去到樓梯間,看到她從垃圾車底層抱出個什麽東西。


    吳嫂掀開懷裏的小被子,裏麵的小嬰兒睜著兩隻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不哭也不鬧。


    剛出生一個月的小嬰兒,能看到的距離大概是二十到三十厘米,吳嫂知道小寶寶是能清楚看到她的。


    也許是出於內疚,在等待的過程中,吳嫂忍不住說道:“小小姐,您別怪我,我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欠你們傅家的,我隻能下輩子做牛做馬去還了,對不起。”


    吳嫂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手鏈戴到小寶寶手腕上。


    那是傅老夫人給陳願的小金庫鑰匙,被她偷偷拿了出來,想著給孩子做個信物。


    “希望長大以後,您能早日認祖歸宗吧。”


    吳嫂說完,樓梯間的門開了。


    顧婉聽到動靜,默默地將邁出去腳撤了迴來,聽著上麵兩個人的對話。


    吳嫂沒有把孩子交過去,而是問來人:“我要的東西呢?”


    “在這,給。”說話的正是金夫人的月嫂。


    吳嫂伸手將黑包接過來,看到裏麵是成捆的百元大鈔,大概有十幾斤那麽重。


    她這才放心地把孩子遞過去。


    看到金夫人的月嫂並不在意孩子,而是夾在胳膊下麵轉身就要走,吳嫂將人攔住,好奇地問:“兩個孩子長得不一樣,你迴去不怕被發現嗎?”


    那個月嫂看了她一眼,不耐煩地擠出句:“不怕。”


    然後轉身就走了。


    金夫人快五十才生下孩子,月子裏身體不是很好。


    孩子也是從出生就總是生病,一直住在監護室裏,短短一個月就搶救了三次。


    再加上小嬰兒變化快,所以金家人對自家孩子的模樣,並不是很清楚。


    “唉…”


    吳嫂看著孩子被抱走,心裏五味陳雜。


    這輩子認識她的人,沒有一個不說她人好、心好的。


    誰又能猜到她這樣的好人,竟會做出來偷人家孩子的事呢。


    真是造孽。


    歎了口氣,吳嫂拎著黑包下樓。


    顧婉站的位置比較偏下,就在剛才她在已經兩人對話的畫麵錄了下來,聽見腳步聲,她先一步出了樓梯間,又在吳嫂下樓後,在後麵跟蹤。


    吳嫂再一次來到地下車庫,找了個監控的死角站著。


    幾分鍾後,來了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到她手裏的黑包,一個字沒說直接上來就搶。


    吳嫂按住包苦口婆心地說了句:“兒子,把錢還了再別賭了,算媽求你了行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


    年輕人用力把包奪去,笑嗬嗬地走了。


    “我這都造的什麽孽啊,一輩子名聲全毀了,真不如死掉算了。”


    吳嫂抹了把眼淚,唉聲歎氣,連下一步去哪都不知道。


    顧婉躲在柱子後麵,探頭看過去,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沒動,便想上前將人帶走。


    隻是還沒等顧婉邁出腳去,一輛黑色轎車加速朝吳嫂的方向開去,眼看快要撞到人了也沒有一絲停下的意思。


    吳嫂這會兒正沉浸在內疚的情緒中,等她感覺到不對時,車子已經撞到身上了。


    砰…


    顧婉親眼看見吳嫂被撞飛了十幾米,躺在地上抽搐。


    那輛黑色的車子迅速倒車,又開迴去重新碾軋了一遍,原本倒地抽搐的人,便再也不動了。


    這是在滅口啊。


    顧婉將一切都錄了下來,很可惜撞人的司機蒙著麵,看不清長相。


    很快,黑色轎車開走了,顧婉正要報警,有一對情侶從電梯裏出來率先發現吳嫂,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顧婉悄悄迴到自己車上。


    實在想不通到底是誰要這樣針對傅家。


    撞了人的黑色轎車,一路從醫院開到郊外。


    柳茹將車停在河邊,下車抽煙。


    清澈的河水隨風輕輕蕩漾,將她一張妝容精致的臉,倒映得有些猙獰。


    她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隻有死人才會閉嘴。


    這是她這麽多年始終堅信的。


    …


    樓上。


    那位因為肚子疼,在廁所蹲了半個多小時的年輕月嫂,終於迴到嬰兒房。


    走到門口時向房間裏瞧了一眼,看到兩個寶寶還在睡,她抬手推門想要進去,肚子又傳來一陣絞痛,沒辦法隻得又朝著洗手間跑去。


    跑到門口時,年輕月嫂朝左青尷尬地笑了笑,因為著急差點撞上迴來的傅京霆。


    “對不起,對不起。”


    來不及過多解釋,年輕月嫂捂著肚子跑了。


    傅京霆躲閃得快沒被撞上,皺褶眉頭有些不悅,但也沒說什麽。


    大步向前走,想要先迴房看看寶寶們。


    “京霆,你上哪去了,快到小五這屋來,你做大伯了。”


    傅老爺子叫著大孫子,滿臉的喜悅。


    “來了。”


    傅京霆應聲,關上推開一半的房門,轉身跟在爺爺身後去了五弟房間。


    見爺爺那麽高興,他還以為夜晴生了女兒,沒想到是個臭小子。


    忍不住調侃道:“不說是女兒嗎?怎麽變了?”


    陳願扒拉一下自家男人的胳膊,阻止道:“別提這茬了,聽奶奶說小五剛才在產房外聽到是兒子,整個人都傻了,你看。”


    她指著茶幾上那一籃子鮮花,低聲笑道:“那個就是小五給他女兒準備的花籃,結果卻生了個兒子。”


    傅京霆輕笑一聲,忽然想起自己女兒出生時,他都沒有給小家夥準備鮮花呢。


    那就在明天他們一家四口出院迴家的時候,再給女兒準備吧。


    這麽想著,他發消息給助理,讓其去花店訂些鮮花,明天送到家裏去。


    當然了,鮮花不止有女兒的,也有他老婆的份。


    方姨跟著湊了會熱鬧,去餐廳安排全家人的午餐了。


    小寶寶喝過奶粉正在熟睡,傅京霆將他抱起來,對陳願說:“這小子長得真像小五小時候。”


    “是啊,奶奶和媽也是這樣說。”


    陳願話音剛落。


    方姨急匆匆推門大喊:“大少爺不好了,小小姐沒唿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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