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柳茹一拍桌子,指著唐詩剛想開罵,保鏢匆匆跑來:“不好了夫人,警察來了!”


    “快走。”


    別墅有暗門,警察到時,柳茹和唐詩已經跑了。


    警方全城通緝方海,一連兩天過去,沒有任何消息。


    陳盼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整個人就像蒸發了一樣。


    城裏城外搜索不算,連全城所有的大小醫院全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


    陳願這兩天一直都在醫院裏住著,有時候半夜被噩夢驚醒,好幾次都夢見二姐渾身是血,站在她麵前說好冷、好疼。


    “願願,來張嘴,不管怎麽樣都得吃飯,你肚子裏還有兩個孩子呢。”


    夏蘭從傅京霆手裏搶過碗,舀了一勺小米粥,送到陳願嘴邊。


    陳願喝了一口機械地咀嚼著,根本吃不出一點味道。


    勉強喝了半碗,她實在咽不下去了,央求道:“媽,我想去高阿姨的病房看看,一會兒迴來再喝行嗎?”


    “我陪你去。”傅京霆扶著她走了。


    夏蘭放下碗歎了口氣,怎麽想都覺得事情太過奇怪。


    高母病房。


    高瑞雙眼無神坐在床上,懷裏抱著他給陳盼買的那雙布鞋。


    他身上沾了不少雜草,褲腿上全是泥,鞋也不見了一隻,腳底似乎被磨破了,暗紅色的血液混著泥土,順著腳尖一滴一滴落到地麵上。


    陳願離得近了,看到他在無聲地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掉在布鞋上,已經將半個鞋麵打濕。


    高瑞這幾天一直跟著警方在野外找人,連眼皮都沒合過一下。


    今天還是警隊隊長強製要求他迴來,說他要是不服從就送到局子裏,他才迴到母親病房的。


    其實那位隊長也是怕他身體受不了,一個成年男人就算身體再好,連續兩天三夜連口水都不喝,也是吃不消的。


    高母勸著兒子:“去換身衣服,包紮一下傷口吧。”


    高瑞像是沒聽見似的,沒有一點反應。


    高母帶著哭腔又道:“你這樣盼盼要是迴來了,看到你會心疼的。”


    說到陳盼,高瑞總算有了點反應,抬頭看看他媽媽,僅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高母歎了口氣,看到陳願眼睛也是腫的,安慰她道:“願願,你還懷著孩子,要注意身體啊。”


    說完,高母轉過身去用被子蒙住腦袋,肩膀一抖一抖地。


    見陳願又要哭,傅京霆摟著她的肩膀寬慰道:“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已經派了很多人去找,再等等好嗎?”


    陳願點頭。


    是啊,目前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隻要沒找到人,二姐就有很大幾率是活著的。


    雖然他們心裏都知道,那個幾率微乎其微。


    但這種事情放到自己親人身上時,人們總是盼望會有奇跡出現。


    “走吧,先迴去。”


    傅京霆扶著陳願走到門口,高瑞的手機忽然響了。


    這幾天裏為了能隨時接到電話,高瑞身上帶著三四個充電寶。


    就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關於陳盼的消息。


    手機響後,高瑞顫抖著雙手去拉胸口的衣服拉鏈。


    一連幾次都沒能拉開,最後還是高母衝過去幫他掏出手機。


    高瑞抖著手指在屏幕上向接聽鍵滑動,不管怎麽滑就是接不起來。


    他的心比手還要抖。


    最怕打電話的人,是要叫他去冰冷的太平間認屍。


    傅京霆扶著陳願折返迴來。


    陳願搶過電話,滑到第三次時才將電話成功接通。


    幾個人屏住唿吸,等待著。


    “請問,是高瑞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我是。”


    高瑞嗓音嘶啞,嘴裏不停地應著:“我是,我是,我是高瑞。”


    他在心裏不停地請求,請求上蒼一定要帶來好的消息。


    他接受不了下半輩子,沒有陳盼的生活。


    “怎麽這麽半天才接電話。”


    男人有點埋怨似的說道:“我們這裏是九雲鎮中心醫院,你老婆醒了,叫你過來接她。”


    那邊頓了一下,又道:“你等一下,她要和你說話。”


    聽到這話,高瑞愣住了,高母愣住了,陳願也愣住了。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微弱的:“老公。”


    他們才確認陳盼真的還活著。


    高瑞激動到說不出話,啊啊啊大叫幾聲,兩眼一閉直接暈死過去了。


    電話那邊重新傳來醫生的聲音:“病人現在很虛弱,不適合說話,你們快點過來接,然後送到大醫院去,她和孩子現在需要更好的治療。”


    “好好好,我們馬上去。”


    陳願喜極而泣,握著傅京霆的手,激動地道:“太好了,二姐沒事,二姐沒事。”


    高母跑到窗邊,撲通一聲跪下。


    “感謝老天爺保佑我兒媳婦平安,感謝老天爺,謝謝,謝謝。”


    得知確定位置,傅京霆立刻派人去接。


    說來也巧,陳盼剛暈倒時,恰好一輛救護車從她身邊經過。


    更巧的是,救護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個醫生,兩個人便將她救迴醫院去了。


    警察去做筆錄時,那位醫生皺著眉頭講述那晚發生的事。


    “那天,我和老王去周邊村子送病人,迴來的時候天都黑了,他說走小路近,我們倆都想快點迴醫院,就走了小路。”


    “可沒想到,那條小路是條死路,結果七拐八拐的就拐去了河邊,我們倆就是沿著河邊開車出來時,在路邊看見的那個孕婦。”


    司機老王接話道:“當時那個嚇人,地上全是血,我們倆都以為她死了呢,結果老劉上去試探,說還有氣,我們倆就把人抬上車了。”


    “要說那個孕婦也是運氣真好,前幾天我們醫院剛換了新的救護車,車上急救的醫療器械,樣樣齊全。”


    “再加上老劉以前在帝都第三醫院,就是婦產科的主任,這才將她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劉醫生擺擺手,謙虛地道:“那都是我的本職工作,要說功勞,還要屬老王的最大,要不是他開車又快又穩,給我爭取了最佳的救治時間,我也無法保證她們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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