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楚山孤將醉酒的薑希音傳送迴去,迴到前院就遇到他的師尊玄同道人。


    玄同負手立在院中那棵開盛開的白梅樹下,月光將他整個人籠上一層銀光,更顯幽獨縹緲。


    看來他師尊這次閉關,修為又上一層樓,“徒兒,恭賀師尊修為晉升。”楚山孤拱手行了個弟子禮。


    玄同聞著院中濃重的酒香,以及楚山孤唇齒間溢出的酒氣,鼻子微微皺了皺,“徒兒,為師閉關這些時日,你的修為如何了?”他問。


    “還未突破大乘。”楚山孤答。


    “為師記得閉關前,你便要突破大乘了?”玄同定定望著楚山孤,似有質問之意。


    “是。”楚山孤垂首。


    “以你的修行速度,早該突破了。”


    “師尊教訓的是。”


    冬日的凜風吹來,白梅樹晃了晃,枝頭積雪跟著簌簌而落。


    “不要被一些別的事情擾了心神,專心修行才是正事。要是一直突破不了,那就閉關吧!”


    玄同抬頭視線掃過麵前白梅樹。


    “除卻凡塵雜事,才能一心一意。無情之道心要靜,不隨事物變化起伏,不被情緒所影響。徒兒懂了嗎?


    楚山孤不敢抬頭隻拱手道:“徒兒謹遵師尊教誨。”


    臨走玄同望了楚山孤一眼,這一眼裏,有失望,期望,憐愛,還帶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玄同走後,楚山孤在梅花樹下站了一整晚,積雪覆了滿頭滿身。


    一早,聽到薑希音的腳步聲,抬眼看過去。隻一個側影,楚山孤腦海中便蹦出了李春花肆意的笑臉,“仙君,你也犯門規了?”


    李春花總有辦法讓他拿她沒有辦法!


    那雙唇微涼,柔軟。


    楚山孤捏了捏眉心,不過是她害怕被罰拉他下水的一個惡作劇,他竟然在迴味。


    剛開始,隻是因為李春花的眼睛像婉婉。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好像開始對她上心了。


    與婉婉大婚那日,他向婉婉許過諾。


    今日娶孟婉,將對婉婉一心一意,絕不納妾,絕不生二心。


    一心一意,他現在算不算對婉婉的一種背叛?


    想來想去,他隻能讓自己離李春花遠一點。


    況且“她”連李春花都不是。


    李春花為人純良,但因眼盲經常受欺負,性格自卑且懦弱。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觀察她,現在的李春花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純良自卑懦弱,那是永遠不可能在“她”那裏出現的字眼。


    還有李九思,他查過,李春花是有一個表弟。


    但她這個表弟在十年前就下落不明,不可能與李春花感情如此親密。


    “師兄,若初師姐門下弟子李九思,有什麽異樣嗎?”楚山孤坐在陸君屹書桌對麵。他們剛將比劍大會各宗門前來比試的名單統計好。


    陸君屹將名單封好,放到書桌上,活動了下因久坐而僵直的脖頸。


    “若初匯報過來了,她說這段時間她的這位弟子李九思上課非常認真,非常努力,也很自律。修為已在新入門弟子中名列前茅。”總之匯報上若初是將她這個弟子誇成了朵花。


    他見自己師弟垂眸思索,又道:“放心,有什麽異動若初一定會察覺到,暫且先安心。”


    “師兄有沒有見過奪舍重生之人?”楚山孤突然問。


    “知道,但沒見過,奪舍重生是件很危險的事。一般想做這種事情都得挑一個極好資質的身體,而成功率非常低。


    “會不會有人奪一個資質很差,且沒有靈力的人的舍?


    “奪舍都是一些修為極高的人才能做到的,本來修為就很高,奪舍一個資質差修為低的人,豈不是得不償失?”


    陸君屹招來門口的弟子,將桌上封好的名冊交給那弟子,讓他交給問事堂去安排了。


    “嗯,”楚山孤點頭,那她成為李春花或許隻是個意外,隻是“她”到底是誰?


    “怎麽突然問這個?”陸君屹問。


    “無事,在一本書中偶然看到,便問問師兄。”


    “哦,對了,師尊出關了,最近一直在重陽殿,可以去問候下。”


    “已經見過了。”


    陸君屹見楚山孤垂著眼,以往清澈的眸子裏,似乎壓了霧。


    他這個師弟最近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與春花吵架了?


    這幾日新弟子們好像在練習禦劍,不如給師弟找點事做。


    於是他在下巴處摸了摸道:“過幾日比劍大會就要開始了,弟子們現在都在演武場練劍。師弟有時間去指導一下吧,若能得師弟指導,說明定臨大比前,他們還能上一個台階。”


    隻要沒在閉關,宗門的事情楚山孤向來不會推脫。


    演武場很大,足以容納幾千人。


    原本安靜空曠的演武場這幾日卻是混亂又熱鬧。


    新來的築基弟子在學禦劍,比他們大一兩屆的弟子們有的在獨自舞劍,有的成群結隊,兩人相對比劍,或三人抱團在研究劍招。


    梁秋聲是醫修主攻醫術與符篆,與劍道隻求能除些簡單的邪祟和防身。他雖報了名,但仍每日忙著學醫行醫。


    葉晏正忙著將他從彼岸帶來的花草標本整理成書,報名隻為湊數。


    陸宗主門下的弟子就隻有周朗一個在演武場上,舞著劍招汗流浹背。


    楚山孤來到演武場,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菩提樹下李春花,她覆著一條綺紅色綢帶,耳後綺紅色發帶與眼帶被風吹起,一兩片枯了的葉子隨風飄落在衣禁上。


    “師妹,等你們學會禦劍,就可以學習劍招了。”師兄們都沒來,周朗一個人練劍未免無聊,他索性湊到薑希音麵前,拉著薑希音陪他說話。


    周朗在跟她說話,薑希音卻走了神。


    她與楚山孤和宣赫之間的情況似乎陷入了死局。


    宣赫不吃軟的,不如給他來硬的。


    等她恢複修為,炸了魔域邊界的結界迴到魔域。


    再把宣赫抓迴去,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隻能乖乖給為她治眼睛。


    大家都在學禦劍,她沒有辦法學,不如去藏書樓找些有益修為的書,讓九思念來聽。


    “無常中劍決第一層,名叫草長鶯飛。”


    “無常宗劍訣第二層,春暖花開。”


    周朗說著又練起劍來。


    薑希音聽到唰唰唰的劍聲,迴過神來。


    周朗的劍意比之前強了很多,第二層春暖花開,她竟能從他的劍意裏聞到花香。


    還有...還有青鬆和冷雪的味道。


    楚山孤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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