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這人竟然也來了。怪不得守門弟子看見腰牌問沒都問就把她了放進來。


    薑希音此時發髻鬆了,頭發披散下來,一隻釵在發間搖搖欲墜。


    她假裝沒看見楚山孤,繼續溜,反正她現在是個瞎子,真的看不見。


    “春花姑娘,你怎麽在這兒?”


    “仙君?”薑希音收了神識柱著拐杖摸索著,“我睡不著覺,出來走走,不想走到楚仙君門前了,打擾仙君了,我這就迴去。”說著她那不安分的腳,就要往前邁。


    “噗嗤。”楚山孤氣笑了。


    薑希音聽到了嗤笑聲,這人竟笑她。等她治好眼睛迴到魔族,一定要把他抓到忌劍池忌劍。


    “你是怎麽進來的?”楚山孤質問道。


    “我走進來的,楚仙君的宅院不可以出入嗎?”


    “這裏是仙門煉丹房,你真的不知道。”


    薑希音搖頭,“煉丹房?是不是用來煉製長生不老丹的,曆來皇室喜歡這種丹藥,仙君不是已經長生不老了嗎?難道也需要這種丹藥?”


    楚山孤收了笑,走到炸掉的丹爐前,丹爐並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地下沒有灰燼,爐體碎片冰涼。


    從薑希音這兒是問不出了。


    楚山孤走到守門弟子麵前,指著薑希音正色道:“是你放這位姑娘過去的?”


    守門弟子剛在偷懶睡覺,支支吾吾不敢說話。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就將煉丹房貼上了禁止符迴去睡覺了。今日掌門突然傳令,說楚仙君要來用丹房。讓他不要迴去。他沒這麽晚值守過,困得兩眼皮直打架。


    這下困意全消了,守門弟子盯著薑希音直搖頭:“沒、沒有,弟子剛剛不小心睡著了。”


    她什麽時候進去的,他剛真的隻睡了一小會。


    薑希音剛才使了個幻術,那弟子眼中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無常宗弟子服的男子。此時再看她已經是個女子了自然認不出。


    “天字三號,是誰在用?”楚山孤問。


    “沒人。”守門弟子答的斬釘截鐵。


    楚山孤迴頭看著薑希音,那雙眼被一條兩指寬的紅布覆蓋,看不出神色。他走到薑希音麵前抬起手,就要探向薑希音額頭。


    薑希音維持著麵上的平靜,心裏有根弦繃緊了。她剛剛在慌亂中將煉好的妖丹直接吞下了,現在還沒完全和身體相融,不會被楚山孤探出來吧!


    一道金色靈力如同小蛇在她身上遊走了一圈。薑希音忍不住動了動,有點癢。這小蛇擱這撓癢癢呢?


    楚山孤收了靈力。


    “出去吧!下次不要再走錯了。”


    薑希音心上的弦鬆下來,原來隻是在探她身上有沒有丹藥,幸好她吞了。不然就露餡了。


    露餡可就不好玩了。


    剛剛被楚山孤拎到守門弟子前時,她的竹棍沒抓緊掉了。


    薑希音不敢貿然使用神識,隻得蹲下身摸索。


    由於剛剛爆炸,地上有些砰濺的煉丹爐碎片以及碎石。


    “別摸!”楚山孤出聲提醒。


    可是已經晚了,薑希音一不小心摸到一塊碎片,頓時她的掌心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嘶,”幾滴血落到赤黃土地上開出血紅花朵。


    楚山孤的心跟著一陣鈍痛,他垂眸蹲下身,以單膝跪地的姿勢,握住了薑希音的手。


    與其說是握著,不如說是捧著。楚山孤的手心貼著她的手背,他的手溫度比她略高,令薑希音心頭莫名一陣異樣,她掙了掙,打算掙開。


    “別動,”楚山孤從袖中掏出手帕在薑希音手上纏了一圈,“打個結就好了。”


    楚山孤包紮好傷口,扶她站好,另一隻手將竹棍遞到她未受傷的手中。


    “放心,腿折了還能走路,那手若折了也無礙。”


    這人故意損她呢?


    好在眼睛被蒙著,不然楚山孤一定能從她眼中感受到怒氣。


    “嘶...腿好疼,手也好疼。”


    薑希音拄著竹棍,摸索著前行。前麵走著的楚山孤放慢了腳步。


    出了煉丹洞府,薑希音感到體內的妖丹正在慢慢融化。一股力量衝刷著經脈。妖丹發揮作用了,得盡快疏通靈脈。但此時楚山孤跟著她,沒法就地打坐,楚山孤又不趕緊走,她隻能努力維持著鎮定。


    “你身上怎麽會有陰煞之氣!”楚山孤一向看不出什麽表情的臉上,帶上了幾分怒意。他抬手,虛空中一柄長劍條然出現。


    楚山孤握劍在手,迴身擋住了薑希音的去路。


    薑希音走得急,眼睛又看不到,徑直撞上了楚山孤的胸膛。


    “撲通撲通,”額頭與胸膛相貼,感到對方胸膛內急促的心跳聲,薑希音像被火舌舔抵了一般,迅速站好。


    她捂著額頭道:“仙君你怎麽不看路的,你知不知道為什麽盲人晚上要提燈,就是怕遇上你們這種不看路的明眼人。”


    楚山孤緊握劍的手鬆了鬆,人明明已經離開了,仿佛還能感受到她撞過來時額頭的溫度,竟令他感到莫名安心。


    楚山孤閉了閉眼平複下雜亂的心緒,徹底鬆開了手中劍,劍隨即消失在虛空中。


    劍意消失,薑希音放下心來。白日裏去過秘境裏的古戰場,應該是在那裏沾染了陰煞之氣。


    還好騙過了楚山孤。


    剛剛長劍出現那一刻,薑希音便感到四周淩厲的劍意,但她此刻是凡人又眼盲,可不會感受到劍意,於是腳步未停,徑直撞上了楚山孤的胸膛。


    楚山孤道:“過兩日便是中元節,鬼門大開晚上陰氣重,姑娘腿上有傷就不要亂跑了,我送姑娘迴去。”


    薑希音雖然不想讓楚山孤送,但沒辦法,她現在是又瞎又瘸的人,楚山孤的話又說的不容拒絕。


    “好,那多謝仙君了。”


    從練丹房到住處要走上一段路程,路上無趣,薑希音隻好找旁邊人聊天。


    薑希音:“仙君,真的有鬼嗎?”


    楚山孤:“有。”


    薑希音:“你說中元節,我爹和夫君會不會來找我呀?”


    楚山孤:“不知。”


    薑希音:“仙君,我真的不能修仙嗎?”


    楚山孤:“不能。”


    無聊,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薑希音麵對楚山孤兩個字、兩個字、的迴答很不滿,於是她問了一個一直很好奇,但可能會令人尷尬的問題。


    “仙君剛見我時好像哭了,你為什麽哭?”


    楚山孤:……


    “是我像仙君的故人嗎?仙君故人姓孟,餘杭鎮人?”


    迴答她的是一陣沉默,之後薑希音再問任何問題,楚山孤一概不答了。


    真是無趣!


    烏雲遮月,薑希音跟在楚山孤身後,一瘸一拐走得慢,但走上一會,楚山孤總會停下等她。


    夜靜的隻能聽到竹棍落地,與一前一後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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