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仙君。”薑希音不再糾纏,朝楚山孤行了一禮。卻在心裏將這一禮記下,以後可是要讓這家夥還迴來的。


    薑希音現在身份是凡人,自然不會禦劍飛行。梁秋聲對薑希音道:“我們馬上要禦劍到傾城山,春花姑娘我來載你。”


    “禦劍,是站在劍上飛嗎?”薑希音裝作不懂。


    “對。”梁秋聲一邊點頭,一邊拿著劍比劃,先念訣然後站在劍上,就可以飛了。


    梁秋聲想載她,但薑希音想跟著那位師叔,大家都叫他師叔,修為定然比這些小弟子高,她可不太信任這些小崽子們,生怕在半路給她顛下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空中太高,我怕。”薑希音出門沒有拿盲杖,現在隻好拉著楚山孤當盲杖了。她揪著楚山孤的袖子,那襲月白色一塵不染飄飄若仙的廣袖,登時又印上了泥印。


    楚山孤瞅著衣袖上的髒汙,將自己的衣袖強行從薑希音手中拽出來。他打了個響指,一聲嘶鳴,不遠處飛起煙塵,車輪滾滾,奔來一輛馬車。


    “是有馬車路過嗎?”薑希音話剛落地,人已經在馬車中了。


    有人跟著坐了上來,這人身上有青鬆和檀香味,再仔細聞似乎帶著點冬雪的氣息。


    這位師叔不禦劍嗎?薑希音還以為自己要獨占這輛馬車,本因不用站在劍上風吹日曬而生的欣喜,頓時因為馬車中多了個人消失不見了。


    感到一束目光盯過來,似乎要把她看穿。


    薑希音被這束目光盯的有點不適,自覺往車廂角落裏靠了靠。


    馬車越來越快,似乎已經脫離了陸地,飛了起來。


    風聲唿唿地在耳邊刮過,薑希音窩在角落裏漸漸睡著了。睡夢中,她夢到自己的靈寵,薑希音的本命武器不是劍,所以她並不禦劍飛行,出門都是乘騎靈寵。


    還有她的隨從九思,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會不會以為自己被雷劈的灰飛煙滅,來個以身殉主?


    迷迷糊糊想著,飛馬已經載著他們上了傾城山。


    “咕咚”一聲響,薑希音被馬車狂野的落地聲給震醒了。


    “到了,下車吧。”


    楚山孤起身走出車廂,薑希音拽著他的衣袖,跟著下車。


    結果剛下車,就被一堆人團團圍住了。


    在馬車中睡了一覺,薑希音覺得自己的神識恢複了一些,於是鬆開楚山孤,再次散出神識。


    此時已是巳時,太陽高掛在天空。


    這堆人身著統一青綠色服飾,上繡山水紋應該就是青城派弟子。


    其中一人留著長胡子,看著很有威嚴。當是青城派長老級的人物,反正不出名,薑希音不認得。


    “月華君,”他上前朝楚山孤作揖。


    “月華君,”他身後的弟子們紛紛跟著作揖。


    “聽說月華君來,宗主特地讓我等在此迎接。”


    月華君?聽到青城派這位大胡子長老叫月華君,薑希音覺得自己賺了。


    她在魔界時,聽過一些關於月華君的傳聞。


    月華君楚山孤,無常宗天賦最高的弟子。與神醫宣赫在千寒山比鄰而居,還曾被無常宗老祖預言修真界第一人。


    薑希音覺得,她現在看楚山孤有種看自己新買的衣服一般,愛不釋手。


    不收徒?她偏要入他月華君的門。


    “不必多禮。”楚山孤扶起大胡子,隨著大胡子一起跨進山門,把薑希音丟到了身後。


    薑希音想快步追上去,但想到自己現在可是又盲又瘸的傷號,她索性不走了。


    “仙君,等等我。”薑希音有氣無力地喊道。


    聽到聲音,迎著楚仙君往山門內走的眾人迴頭,便看見一位穿著嫁衣,眼覆紅帶的女子盈盈而立。


    大家麵麵相覷“這位是……”


    夾在其中頭上頂著兩個啾啾的小蘿卜頭,嘴快問出了大家的想法,“這位姐姐是月華君的道侶嗎?”


    “不是!”


    “不是!”


    薑希音與楚山孤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薑希音說完,就有些後悔了。她若是承認,這位楚仙師的反應應該很好玩,這下看不到了。


    大胡子長老看了看薑希音,又看了看楚山孤,雖然他們否認是道侶,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這姑娘和月華君關係不淺。要不然,仙君怎會帶個一點修為也沒有的凡人姑娘來仙門。


    楚山孤又重複了一遍,“不是。”


    吳長老忙拱手致歉道:“小兒無知,還請姑娘見諒。”


    “這位春花姑娘腿受了傷,眼睛看不見……”


    “快扶著春花姑娘,”楚山孤話沒說完,吳長老已經吩咐一旁弟子,“月華君放心,我一定安排好,讓春花姑娘安心養傷。”


    楚山孤:?


    吳長老吩咐完,兩名女弟子一左一右扶住了薑希音。


    被扶著的薑希音有點別扭,因為她們幾乎是要架著她走。


    入了山門,薑希音被安排進一間客房。客房擺設簡單,隻有一些衣櫃桌椅等必要的家具。薑希音坐在陳舊的木椅上,有點懷念自己富麗堂皇的長樂宮。


    不一會,扶她過來的女弟子,為她送來了一套幹淨衣服。


    仙門中人這是要去奔喪嗎?薑希音看著那素淡的顏色,神情懨懨。身上的嫁衣沾了泥汙,膝蓋處也擦破了,實在是不能再穿,隻能先湊合著,以後下山再買一件。


    洗完澡,換上衣服。吃了些東西,薑希音懶洋洋地坐靠在床上像模像樣地養起傷來。說是養傷,不如說是在將養神識。


    她現在用神識視物,看遠處已經開始模糊了,有點像人間大夫說的什麽視近怯遠症,得趕緊煉化手上的妖丹。


    帶兩位弟子離開,薑希音從床上爬起,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傾城山靈氣豐盛,必定長滿靈草。薑希音正好缺少可以煉化狐妖內丹的凝魂花。這裏應該能找到。


    薑希音假裝自己不識路在宗門內胡亂逛,傾城山長靈草的地方藏得隱秘,她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反倒找到了楚山孤和一眾無常宗弟子。


    議事廳內坐滿了人,一位身穿鴉青長袍的中年男子與楚山孤坐在上首。


    中年男子坐得端正,頗有幾分長者的威儀,正是青城派掌門韓青。


    他似乎在為某事煩惱,眉間顯出很深的川子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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