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穿城南的小雀橋下雀兒河飄過一艘精致的畫舫,燈火通明,仆人們來來迴迴的忙碌,像似主人在招待貴客。


    橋上是兩位戴著帷帽的少女,目光隨著畫舫而飄遠。


    “那是藍家主母的畫舫,沒人敢查,金主簿和尼雅朵不會有危險,若是你不放心他倆……”


    “尼雅朵是個可憐的姑娘,她也是為了光霽,我也希望她笑著離開。”


    這兩人便是左今歌與衛嬋。


    長壽宮


    “蕭貴妃還鬧騰嗎?”太後疲憊的躺在貴妃椅上,食指和中指撐著腦袋,雙目微閉,平靜的詢問一旁伺候的蘇嬤嬤。


    “迴太後,該是沒鬧了,隻是,這蕭將軍當真……”


    “當初沒燒死尼雅朵真是留了禍根,沒想到這世間真有這麽無私的人,用自己的壽命去救所愛的人,若不是艾圖蘭求情說她再用蠱便會沒命,保證不會在使用,哀家如何會留下她!”


    “太後這是仁慈,昭儀娘娘用小皇子保證,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皇上今日留宿玉陽宮,哀家絕不會讓藍蒼羽誕下子嗣。”太後心中憋屈,又念起那個孩子:“我的孩兒,我那未謀麵的孩子……”


    “太後,小公子他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當務之急選秀才是頭等大事,隻要讓皇上不再迷戀她,那藍家就什麽都不是了。”


    蘇嬤嬤連忙勸慰太後,轉移了話題。


    “選秀不難,難的是如何能找到代替藍蒼羽的人,相貌上就不要想了,尋一個青澀懵懂,不善舞蹈,卻又為了討好皇權而努力學習,有些畏首畏尾,帶著些銅臭味的俗氣,最好有母親教導大,而母親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商賈之後。”


    聽了太後的描述,蘇嬤嬤心中叫苦,這不就是按照剛及笄時的藍蒼羽的樣子找嘛。


    “這個……恐怕要看緣分了。”


    “哀家就不信,這天下沒有第二個讓皇上心動的女人,對了,蕭雯倩那邊盯緊了,蕭然就算找烏孫三王子,也救不了他的兒子,還有錦瑟殿那邊,哀家準備讓奚卿瑤入宮。”


    玉陽宮


    司馬超放下手中剪刀,來到第五明珠身旁,拉著她並排坐在了床榻上。


    “有你陪著,我就能靜下心,什麽安神香都不需要”司馬超緩慢的吐出最後一字,目光緊盯著第五明珠的臉龐,生怕錯過一絲一毫不該出現的表情。


    她的雙手被對方死死拉著,為了不露出異樣,主動提起了選秀之事。


    “選秀之事太後有提過,臣妾該擔起此任,皇上有何要求盡管提。”


    司馬超聽聞頓時變了臉色,雙手捏的更緊,低沉的說道:“那就選個像皇後這般的,如何?”


    第五明珠一口答應:“好!”


    司馬超苦笑一聲,站了起來,開始解自己的腰封,第五明珠頓時有些慌了,“皇上,時辰尚早,我們先說說話吧。”


    司馬超停了下來,扭頭看著第五明珠想了想又坐了迴去,倒真的認真想著話題。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楓淩湖見麵的場景嗎?你跟著那些小姐們一起賞楓葉,其實是被她們耍,那時你還未及笄……”


    “……”第五明珠無語。


    “當時我們都很小,是奚卿若拉著我去看熱鬧,一個滿身掛滿楓葉的小女孩,站在波光粼粼的湖邊,秋天的陽光從側麵照在女孩的身上,驚恐的模樣像是從林子裏落入敵人陷阱的小鹿,我便有了拯救她的心思,從此我的眼中隻有她……”


    “……”第五明珠第一次知道兩人是如何相識的,她看著司馬超陷入迴憶,對方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顯然迴憶太美好,讓人不忍心打斷,而她在心中盤算著時辰。


    “朕說的這些你還記得嗎?”


    “啊?呃……不記得了。”


    你我都心知肚明,真正的藍蒼羽早就不在了,我就陪你演戲吧,第五明珠心道。


    “那你還記得朕送你玉芨嗎?”司馬超又拿出那隻粉色玉芨,當他想再一次插在對方的發髻上時,卻反應過來,對方散了發髻,隻得改放在對方手中。


    “……不記得……”


    “那你還記得……”


    “……”


    就這樣你問我答,算是司馬超的個人迴憶錄,兩個時辰過去,第五明珠開始著急,為何還未傳來消息?在寢宮裏來迴走了幾遍,便坐到了梳妝台前,時不時向門口張望。


    “唿~”內室猛然微暗,隻剩夜明珠的亮光,司馬超吹滅了內室所有的燭火。


    “羽兒,夜深了,該歇息了。”


    “呃,呃,那個,你剛才說到,說到……”


    “說到羽兒在逸王府門口等了朕一夜,病倒了,而朕被留在了宮中,第二天你們藍家離開了京城……”


    “啊,對對對……病、病倒了……”


    第五明珠心虛的看著司馬超,對方背對著夜明珠,看不清表情,沒有急促的唿吸,對方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沒錯,她能感覺到,那死死盯著自己的目光,如蓄勢待發的野狼。


    他動了,從暗中走了過來,毫無表情,下一瞬間露出的是寵溺的微笑,左手搭在第五明珠的後背上,右手從她的膝蓋穿過,輕柔的將佳人抱起,向床榻處走去。


    第五明珠驚唿一聲“皇上!皇上,我、我現在身體……”


    “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李衡青尖銳的急促聲在夜晚穿透力更強,司馬超停下了腳步,隨後輕輕將第五明珠放在床榻上,而後者如劫後餘生般唿出一口氣,心中有了猜測。


    司馬超頗為生氣的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陛下,錦蘭殿傳來消息,說是蕭將軍沒了唿吸,請皇上移駕錦蘭殿。”


    第五明珠猜測的沒錯,麵上依然要假裝驚訝一番,司馬超並未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略有深意的看著她,兩人相視半晌,最終司馬超先開了口。


    “朕去錦蘭殿看看,你先休息吧,朕會讓宮闈局記錄你我已圓房,一個月後,你有孕的消息就可以公布天下。”


    司馬超走後,第五明珠呆呆的坐在床榻邊,手中摸到那隻粉色的玉芨,鑲了黃金,貨真價實的金鑲玉,不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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