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酒師的臉已經撞的血肉模糊,鼻子撞爛了,眼球突出來,光看一眼都夠考驗心理承受能力。


    現在這樣一張臉就懸在頭頂,跟黃俊大眼瞪小眼。


    “啊嗚~”黃俊喉嚨裏發出這樣一聲怪響,類似一種吾命休矣的哀嚎,接著人因為驚嚇到完全脫力,於是從吧台上滑了下去。


    而他剛滑下去,調酒師那張血糊糊的臉剛好砸下,砸在剛剛他趴著的吧台的台麵上。


    黃俊運氣不錯,慫到腿軟恰巧讓他逃過一劫。


    不過這一劫不光這一波,還有下一波。


    隻見調酒師一砸未中,整個身子便完全趴伏在吧台上,身體仿佛化作了軟體生物,居然貼著櫃台往下蠕動。


    那樣子就像一條超級大的蛞蝓,動作詭異無比,順著吧台快速往下蠕動。


    黃俊還沒能從驚嚇導致的腿軟中恢複過來,剛勉強在地上翻了個身,抬頭就看見人形蛞蝓朝自己爬下來,那刺激,簡直讓他剛複位的靈魂又要飛出腦殼。


    “啊啊啊啊啊!”黃俊慘叫聲驚天動地,因為實在站不起來,便也化身人形蛞蝓,開始貼著地板蠕動掙紮。


    兩條人形蛞蝓蠕動的場麵,把其餘同學看的頭皮發炸。


    “糟了!黃俊也變成詭了,大家快離他遠點!”黃俊的朋友當場大叫。


    實在不怪朋友判斷錯誤,而是黃俊貼地扭動的樣子,跟他後麵的調酒師實在同步率太高,會被誤會真不奇怪。


    “應該還沒有變成詭,你看他表情很豐富,詭應該沒這麽人性化的表情。”在黃俊即將遭遇被拋棄的淒慘命運時,時非終於說了句人話。


    黃俊朋友表情一僵,用猶豫不定的眼神看著時非,隨即怒吼:“你說沒變就沒變啊?不是你把他推過去的啊?!”


    這時還在那邊艱難蠕動的黃俊已經涕淚橫流,邊蠕動邊衝朋友控訴:“林超你丫才變詭了!嗚嗚快拉我一把啊,我爬不動……”


    苦主出聲為自己辯護和求救,這才打消他已經變詭的判斷。


    不過林超卻不敢過去,而是指著時非道:“你去救他!是你把他推過去的!”


    有理有據,沒有毛病。


    時非於是一伸手,把林超也扔了過去,扔的同時還十分為難地解釋:“對不起啊,我膽小,我真不敢過去啊。”


    “你他媽!”林超隻來及發出一聲怒吼,然後就被迫撲到了黃俊身邊。


    “快,把黃俊帶迴來,能救一個是一個。”時非在大後方搖旗呐喊。


    恐懼是一種情緒,要打敗這種情緒,最強力的武器便是憤怒。


    林超現在就很憤怒。


    “啊啊啊,它過來了!”黃俊迴頭就看見調酒師快爬到自己腿上了,於是淒厲大叫起來。


    林超卻仿佛感覺不到黃俊的恐懼,一把拽起黃俊,同時反身朝爬過來的調酒師腦袋就是一腳。


    砰地一聲,這一腳踢的很結實,蠕動爬行的調酒師頓時滾出去好幾圈。


    這表現,時非都在心裏給他打了個標簽:潛力股!


    “一腳就能踹飛的玩意兒,怕它個屁啊?”林超拖著踉蹌還在哭的黃俊迴來,邊跑邊怒喝。


    他剛剛那一腳,確實給在場同學踹出了安全感與自信心。


    於是本來還無頭蒼蠅一樣隻知道怕的同學們,紛紛鎮定下來,開始主動尋找生路。


    “大門實在拉不動,我們上二樓吧,也許有別的路!”一個女生指著轉角的樓梯喊。


    眾人於是一股腦衝上樓梯,迅速進入第二層。


    二層是成排的ktv包房,過道環境看起來陰暗狹窄。


    缺乏經驗的年輕男女們一擁而入,選了一個大號包廂就藏了進去。


    包廂門是往內開的,沒有鎖扣,是要命的易攻難守,但是大家已經來不及多想。


    等所有人都躲進來,林超一揮手,對其他人喊:“快!找東西抵門!”


    眾人紛紛動起來,把水晶茶幾、椅子、沙發……所有包廂裏可移動的大號物體,都一股腦的堆到門邊去。


    時非站在人群後麵,輪到他時發現實在沒有能貢獻的家具了,於是他把自己“堆”到家具上麵,用後背抵住。


    “光用家具抵著還不保險,得有人抵住,我力氣大,我來。”他自告奮勇地說。


    林超看他一眼,眼神複雜。“確實,你力氣是很大。”


    他深有體會地表示認可,但表情逐漸變得不善。“但不要再把力氣用來推人了,否則……”


    他話沒說完,但未盡的意思已經通過眼神和口氣表達了。


    時非立刻歎了一口氣,苦大仇深地說:“真不好意思,我當時實在太害怕,但看見別人遇險我又著急,結果一時慌張,做事是有點欠考慮了。”


    “你那隻是欠考慮嗎?”人群裏,不忿的討伐聲嚷了起來。


    並非他們故意要針對誰,而是真的氣不過。


    時非於是為難地看了大家一眼,目光掃過眾人,最後默默地又歎了口氣,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認真說:“那,你們把我扔出去吧,免得我再犯糊塗,會連累大家。”


    他這麽一說,那些憤憤不平的聲音反而一下子消失了。


    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還是生氣,但誰也沒辦法真說出“把他扔出去”這樣絕情的話。


    於是最後還是林超發話,用故作嚴肅的口吻對時非說:“這次就算了,但下次不管你再怎麽著急,都不準再扔身邊的人,知道了嗎?”


    “知道。”時非點頭,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於是這事就這麽揭過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重點都在嚐試聯係外界。


    但是試過了所有手機,發現都是無信號狀態,而且包廂裏也沒有窗戶,所以他們等於被逼近了死胡同。


    不過就算是這種情況,在場也沒有一個人打算出去另尋生路。


    也不怪他們膽小,畢竟出去有極大概率撞上詭,而留在包廂裏,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你們誰有驅詭之類的知識啊?我看恐怖電影裏,銅錢、糯米、墨鬥這些東西,好像都能克詭。”


    大家一蹶不振縮在一起時,有同學舉手說。


    “那都是電影瞎編的吧?怎麽可能真有用?”


    “不一定啊,不是說藝術來源於現實嗎?如果不是現實裏有用,電影為什麽這麽拍?”


    “拉倒吧,就算真有用,咱們現在上哪兒去找那些道具?”


    時非坐在小山一樣的家具堆上,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瞎扯淡,心裏表情都快笑裂了,麵上還得裝作認真聽課的樣子。


    幸好他們也沒被那些封建迷信思想帶歪,沒當真。


    不過也沒聊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最終連聊都沒得聊。


    於是就這麽幹耗了七八個小時,硬是從傍晚耗到了深夜。


    “臥槽,淩晨了!”一個同學盯著手機時間,忽然用受驚的語氣低唿了起來。


    其實在這之前,大家都快要在等待中迷糊過去了,但他這麽一喊,所有人就都一下子驚醒過來。


    感覺就像夜晚剛打開一部恐怖電影,然後突然想起今天是鬼節。


    “別胡思亂想了,不管幾點都一樣。”有同學硬著頭皮說,也不知道是想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不安的情緒開始在包廂裏蔓延,明明還什麽都沒有發生,但這個時間點,就是自帶恐怖buff。


    時非弓著腿坐在家具上,手肘撐著膝蓋托著腮,本來都快睡著了,心裏還在想,是不是鬼怪npc真被林超那一腳踹掛了,他要不也一頭撞死得了,省的浪費時間。


    不過事實證明,有些人的直覺是真的挺準的。


    比如那個發現時間來到淩晨的同學,他其實為了給手機省電,並沒有很頻繁去看手機。


    但就是忽然之間的,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刺了他一下,於是他下意識往恐怖情景裏聯想,並確認了一下時間。


    所以不是淩晨這個時間點帶來了恐怖的預感,而是恐怖預感已經到來,使他發現時間已到淩晨。


    時非打了個哈切,目光看向了包廂洗手間的方向。


    “砰、砰、砰……”


    頭顱撞擊牆麵的聲音,一下一下,有節奏的,從洗手間的方向傳來。


    所有人全身一僵,目光齊刷刷朝洗手間方向看去。


    現在那邊的門正半掩著,所以撞擊聲聽起來悶悶的。


    在過去的七八個小時裏,洗手間一直有被使用。


    畢竟還沒到那份上,在場又有女同學,所以即使再怕、再擔心落單必死定律,大家也還是幹不出當人麵解決生理問題的事。


    唯一折中的辦法,就是上廁所不鎖門,讓門半開著,這樣就算真發生意外,也還有機會求救。


    “少了個人,有人在裏麵!”


    當所有人驚慌往門的方向擠,有細心的人發現人數不對,顫聲發出警示。


    “黃俊!”林超第一個發現少的是誰,當即低唿一聲,朝廁所衝近幾步,然後一腳把門完全踹開。


    黃俊果然站在廁所裏,背對著門的方向,麵對牆壁,一下一下把腦門往貼著白瓷磚的牆壁上撞。


    “快攔住他,要是撞死了他就要變詭了。”


    時非坐在高處,搭手提醒了一句。


    然後就在他喊完話的時候,包廂裏的燈忽然全滅。


    於是毫無預兆的,所有人瞬間被拉入恐怖的黑暗裏。


    居然這時候拉燈,時非也是沒想到的。


    而且就在關燈的前一秒鍾,他看見那條人形蛞蝓好像正從門縫下麵往裏遊……emmm這是要開地獄模式的節奏,哨塔那幫設計者是真下得去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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