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火車站,排隊買了晉山省的票,中午出發,次日傍晚才能到站。


    方明易父母出事,多半已經不在了,他精神恍惚,完全是丟了魂兒的狀態,退化成了是個詭都能欺負一下的倒黴蛋。


    於是剛上火車的時候,火車與鐵軌夾縫間就伸出來一隻黑漆漆的手,想抓方明易的腳,把他拖下去。


    危機出現,時非卻不用出手,王河跟蘇盼已經自動出擊。


    他們迅速又精準,跟倆巡航導彈似的,嗖一下紮進去,愉快地用下麵的詭做了點心。


    但後來沒詭搞事,方明易進車廂還是摔了。


    被靠邊的行李箱絆了一下,要不是時非從後麵拎住,他估計能給前麵大爺拜個早年。


    因為要在車上過夜,所以買的是臥鋪,一個下鋪一個中鋪。


    以方明易的狀態,爬床梯很難不摔下來,時非於是讓方明易睡下鋪,他自己爬去中鋪那個小夾層。


    都說買臥票,千萬不能買中鋪,以前時非對此沒感受,這次親身體驗了一把,算是知道什麽叫抬頭撞頭,抬腿撞腿,要不是側麵沒板,簡直跟睡棺材差不多。


    不過他們趕上了出行高峰,能買到票就不錯,也就顧不上哪個鋪位了。


    到晚飯的時間,乘務員推著小餐車來賣飯,時非幹脆就下來,買了兩份飯。


    方明易沒有食欲,端著飯盒發呆。


    時非胃口一向好,在火車上也不影響他幹飯的心情。


    等他快吃完,發現方明易還是沒動筷子,他於是說:“多少吃一點,不然不到家你就垮了,到時候還得你爺爺照顧你。”


    相當耿直的勸言,得是很熟的朋友才能這樣說話。


    方明易用力吸了口氣,終於聽勸,埋頭開始扒拉飯。


    “我會撐住的,這時候我家隻有我能頂大梁了。”他大口吃飯,咕噥著給自己打氣。


    車廂的前半夜很嘈雜,有大嗓門的乘客在聊天和打電話。


    後半夜好一些,不過總有一個驚天動地的唿嚕聲。


    時非看看時間,淩晨兩點,躺不住了,幹脆起來,想在過道走走,也讓躺僵了的身體活動一下。


    等下了鋪位,才發現方明易不在。


    上廁所去了?


    時非想著,便往有廁所的那端走去。


    廁所門反鎖著,不知道裏麵是誰。


    王河於是從旁邊探過來,直接把頭紮進了廁所門。


    對詭來說,穿門穿牆都是必備技能。


    他就把頭插進去,身體還在外麵,看起來又猥瑣又詭異,幸虧別人看不見,這辣眼睛的一幕也隻有時非能看。


    通過王河傳迴來的視覺共享,時非看見廁所裏一個在偷偷抽煙的大叔,不是方明易。


    “去找方明易。”時非下令。


    於是唿嘯一聲,河盼兩個死鬼一溜煙沒了影。


    通過他們的視角,時非迅速把整個火車內的景象略了一遍。


    最後在一節車廂的連接處找到了方明易。


    他直挺挺地站在車門前,眼睛發直,臉色發青,明顯不對勁的狀態。


    王河當即伸手一抓,就從方明易體內抓出來一隻半透明的白色虛影。


    這東西連詭都不算,隻是一縷比較頑強的執念,是人類死後所化,不能當場對人造成傷害,但是黏上久了,人會變得虛弱,甚至大病一場。


    “呸!”王河咬了執念一口,發覺不好吃,於是嫌棄地吐了出去。


    當然被他咬一口,那執念也就沒剩下什麽,直接消失掉了。


    “我、我怎麽在這兒?”


    被清除掉執念,方明易清醒過來,茫然看看四周,整個人很懵。


    時非走過來,若無其事,問:“我還想問你呢,怎麽跑來這裏?有夢遊的毛病?”


    “沒啊。”方明易甩甩頭,感覺還有點暈乎。


    時非拍拍他肩膀,說:“迴去睡吧,你應該是精神太緊繃了。”


    覺得時非說的有道理,方明易點點頭,趕緊迴了自己鋪位。


    他其實有察覺到不對勁,猜測剛剛是被什麽東西影響了意識。


    本來他就喜歡研究神神鬼鬼的東西,而當初在宿舍被一隻黑影近身過後,他就確信世界上有詭。


    隻是現在他不敢說出來,怕嚇著時非,畢竟時非好像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還是不要去顛覆他的三觀了。


    秋天本來就天黑的快,加上是陰天,所以等他們出火車站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黑麻麻的了。


    “那邊的天,好像格外黑。”出了車站,方明易不經意看向北邊的天際,忍不住驚訝。


    以他現在的心情,本來是顧不上關注天氣的,隻是現在他看的方向,那片天空實在黑的不正常。


    簡直就像,一個黑色的大罩子,罩住了一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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