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非迴宿舍的時候,晚飯時間已經過了。


    室友們怕他沒時間買飯,特地給他帶了飯菜還有湯。


    不過現在飯菜涼了,湯也涼了。


    “你們說,咱卡渣非的神話不會就此隕落吧?”


    望著冰涼的飯菜,方明易用擔憂的口吻幽幽問。


    張豐友從門外進來,手裏兩瓶剛打的開水。


    他放一瓶在時非桌下,然後白了方明易一眼。“瞎說啥?是去見校長,又不是去見閻王。”


    “那好好的大一新生,怎麽會被校長召見?我覺得可能是勸退什麽的,總之八成沒好事。”祝子晟也摻和進來,並且和方明易一樣的悲觀論調。


    “你們在聊什麽?”時非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打斷了他們的消極情緒。


    見他神態自若,仨室友一樂。


    “校長找你幹啥?還有學生會那個家夥,沒給你穿小鞋吧?”


    他們七嘴八舌的追問,剛剛的擔心現在都轉化成了八卦之魂在燃燒。


    “沒什麽,去聊了會天,喝了壺茶,又吃了頓飯,然後就迴來了。”


    喝茶聊天是跟莫問路,吃飯則是跟幾位校領導。


    校領導們似乎對詭異相關的隱秘很感興趣,一個勁想從時非嘴裏扒拉出點什麽來,奈何他們隻是老狐狸,而時非是早就成了精,自然是玩不過,白請了一頓。


    這時時非看到了桌上的飯和桌下的開水,忍不住笑了笑,然後他在宿舍群裏發了三個紅包。


    搶紅包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沒有人能拒絕紅包的誘惑。


    “臥槽!二十塊!我非哥真棒。”


    有紅包就有交情,卡渣非瞬間升級成非哥。


    三個紅包一搶而空,大家心滿意足,各爬各床,準備睡覺。


    隔了大概三分鍾,群裏姍姍來遲一條新消息。


    卓爾不群:我的呢?@時非


    “啊這……”仨室友一臉無語,表示這話沒法接。


    不過那是輔導員,啥都不迴讓人家涼著,好像有點不禮貌。


    結果還是時非懂人情世故,當場就又往群裏發了個紅包。


    室友們這次很自覺,都控製住了自己躍躍欲試的爪子,恭敬目送輔導員搶了最後一個紅包。


    卓爾不群:他們二十我二分,年輕人做事不要這麽雙標。


    看到這句話,宿舍裏一下笑瘋了。“給輔導員發二分的紅包,你有種!”


    鬧了一會,差不多快到熄燈時間了。


    學生會在十點五十進門查寢,這次沒有大唿小叫。


    郭育也在,鼻青臉腫地走在隊伍後方,明顯故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查完寢,其他人出去後,落在最末的郭育才在時非床前停住腳。


    他匆匆從兜裏掏出一張折起來的a4紙,放到時非床上,並且用小但是鄭重的聲音說:“對不起。”


    這次道歉是真心的了。


    不真心不行,一身反骨都被莫問路收拾服帖了。


    時非起初忘了紙上是什麽,打開看才想起來,他讓郭育手寫一篇悔過書來著。


    嗯,孩子寫的很認真,認錯態度良好,看樣子是真悔過自新了。


    “我沒聽錯吧?學生會剛給你道歉了?!”等學生會都走掉,張豐友一下從床上挺起腦袋,不可思議地問。


    時非擺擺手:“你聽錯了。”隨口糊弄,從床上伸腳一踢關了燈,直接翻身睡覺。


    宿舍頓時一片漆黑,張豐友在黑暗裏瞪著一雙眼珠子,扭頭看向另外兩張床。


    那邊有兩個同樣挺起腦袋、瞪著大眼珠子的家夥。


    “卡渣非糊弄我。”張豐友在黑暗裏說。


    “確實,我也聽出來了。”祝子晟說。


    “那我們說詭故事嚇唬他吧!”方明易說。


    於是這個記吃不記打的家夥,又開始在宿舍裏搞起了恐怖故事會。


    宿舍生活就是這麽的樸實無華、人多嘴雜,時非也不能讓詭去捂他們的嘴,隻好拿枕頭蒙頭隔絕噪音,就這麽將就著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人聲伴奏的原因,時非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


    混沌中他感覺自己睡在了一片溫暖又狹小的水域,耳邊唿嚕嚕的都是發悶的水聲。


    一種被困住的感覺,同時又是一種被溫柔包容著的感覺。


    時非把枕頭拿掉,這種介於懷抱和囚籠之間的錯覺,才終於緩解消失。


    與此同時,通往天城的一趟長途客車上,幾十名乘客在座椅裏輕微搖晃,有的已經歪著頭睡著,有的半睜著眼在玩手機。


    車廂的最後一排,一個青年女人的臉在昏暗中被凸顯出來。


    她臉色白的不正常,是一種牆皮一樣發灰的白,每當車廂被路燈或對向車燈照亮,她的臉就會森然又突兀地出現,乍一看就像隻一顆腦袋懸在半空。


    這樣一張臉在夜晚是很嚇人的,尤其她從頭到尾表情麻木、眼神發直,看起來就像……就像一具屍體。


    客車司機頭上冒著汗,皮膚卻感覺冷,連唿出來的空氣,都好像要凝結白霧了。


    從夜晚開始,司機就注意到那女人了。


    通過後視鏡,他不光看到女人僵硬慘白的臉,更看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那麽大的肚子,懷了就算沒十個月,至少也有八個月了,感覺隻要稍微一顛簸,都可能會把孩子顛出來。


    要了命了,怎麽就讓這樣的人上車了呢?要是在車上出事怎麽辦?


    司機心裏焦急,已經把檢票員罵了無數遍。


    不說這女人詭異的表現,就說她那個大肚子,就不應該放她上車啊。


    司機咬咬牙,心裏盤算開到下一個服務區,就勸這女人下車。


    雖說這麽做不厚道,可如果這女人在他車上出事,那個責任他更擔不起。


    心裏這麽想著,司機又下意識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


    結果這一看,他全身寒毛一下炸了起來。


    那女人慘白陰森的臉,居然快要把整個後視鏡占滿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女人已經從車廂後麵,悄無聲息到了司機旁邊,相距不到一米遠。


    “我不能下車,我要到天城k大去的。”女人昂著頭,盯著後視鏡裏的司機,眼神呆滯,聲音幽幽。


    司機嚇得方向盤差點失控,大客車在高速路上劃出一個驚險的s。


    在車門邊打瞌睡的檢票員被驚醒,看到眼前一個大肚子女人,當即驚唿:“這位女同誌,請你坐迴位子裏!”


    女人依然昂著頭,腦袋往車頂上左右轉了一下,好像她分不清是車在說話,還是人在說話。


    直到檢票員扶住她肩膀,她才僵硬又遲緩地低下頭,目光直勾勾的。


    反常的舉止加慘白的臉,檢票員也給嚇了一跳,下意識抽迴了手。


    “別怕,我是活人,我有身份證。”


    女人幽幽的說著,然後伸手到衣服裏掏了掏,掏出一張身份證。


    “你看,我有身份證的,我是活人,我可以坐車,我要去k大。”


    身份證遞出去,借著車頭的燈光,映照出身份證上一張甜美溫柔的照片,照片旁,姓名一欄寫著三個字:盧小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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