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投全身的關節都在往後轉,骨頭嘎啦啦的響,尤其脖子艱苦,腦袋隨時要被擰下來。


    “大佬,萬事好商量。”


    夏投頭被迫往後轉,視線看不到張考,但是他腦子轉的飛快,思索怎麽拖住對方留他一命。


    “我爸是哨塔特職,你要是殺我,你會很麻煩。不過放心我不是,我被他們踢出來了。”


    為了保命,果斷搬出爸爸,對方隻要是詭異圈子的人,必然會忌憚,而後麵馬上表明自己被哨塔拋棄,就算對方跟哨塔有仇,也不至於立刻遷怒到他。


    這麽說雖說苟且了一點,但是都到這份上了,能苟住也是天大的本事。


    “哨塔特職的兒子,還能被踢出來?”張考摸摸下巴,還真的表現的感興趣。


    雖說天賦等級跟血緣沒什麽關係,主要看個人體質,不過特職的孩子必須成為特職,這已經是慣例,除非那孩子自幼與父母隔離,對詭異圈子的事情完全無知。


    在張考的印象裏,還真知道這麽一個父母雙特職,卻被隔離、作為普通人長大的孩子。


    而且因為這孩子完全遠離哨塔係統,還被他伺機報複過。


    當然了,結果人沒殺成,還七彎八繞的出了一堆糟心事兒,總之最後仇沒報,反而虧到想吐血。


    以前張考不相信世上有瘟神,但是經曆那件事後,瘟神在他心中就有了形象。


    “臥槽臥槽!居然是你這個下頭男!”


    張考胡亂聯想的時候,腳邊的小肉塊忽然喊起來。


    喊完它怒火中燒,跳起來就想咬死夏投。


    但因為它現在太小了,跳起來也隻到夏投小腿,並且因為眼神不好,一口咬住了半身鬼影。


    兩隻詭同時嗷嗚一聲,小肉塊的牙碎了兩顆,半身鬼影受傷蜷縮起來。


    夏投因禍得福,身體從扭曲的狀態解脫。


    張考前一秒還在想夏投的事,後一秒就看見了夏投的臉,頓時……


    “瘟神。”他表情麻木,眼神抵觸地瞪著夏投的臉。


    上次想殺這小子,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次沒找他,他自己撞上來,他媽的不會又要倒黴吧?


    夏投摔在地上,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家封了瘟神,手捂脖子大喘氣,喘氣還不忘求饒。


    “大佬別殺我,我就是對顧平的屍體有點好奇,就跟過來看看,我沒別的想法。”


    開口又慫又弱,沒有半點他老子那種英雄特職的氣概。


    張考嘴角一咧,在夏投麵前蹲下來,笑容猙獰地問:“你為什麽要對顧平的屍體好奇?”


    “我聽說他以前是特職,九歲就被特別征調進入哨塔,所以我就想看看他跟我有什麽不同,憑什麽哨塔要他不要我。”


    神情和聲音裏都帶著怨氣和不甘,一點兒不作假。


    看著夏投憤青的模樣,張考更來興趣了。


    “你爸媽都是特職,怎麽你還被拒嫌棄了?”


    “他們嫌我入門晚,嫌我資質差,還因為我爸是高階特職,連教官對我說話都是陰陽怪氣。”


    夏投說的有誇張的成分在,但也並非完全虛構。


    高尚的從來是人而不是職業,即使以拯救世界為目的的哨塔係統,內部也是存在嫉妒、傲慢、偏見等等的人性暗麵。


    夏投曾在訓練中被人伸腿絆過,在食堂吃飯被人往餐盤裏扔過骨頭,還有教官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聽說你爸是月階,虎父應該無犬子,來,咱們練練”,然後把他肋骨打斷三根。


    要不是訓練營裏配備了頂尖的治愈係特職,他到現在都應該在養傷。


    而這些傾軋和霸淩,就連章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因為她也希望夏投知難而退,免得強行加入隊伍,最終害人害己。


    張考盯著夏投的眼睛,能看出他眼裏的悲憤和不甘,那些情緒都是真的。


    一個人有沒有經曆過社會的毒打,看眼神就知道了。


    “這麽委屈啊,我還以為哨塔真像表麵宣傳的那樣,是什麽光明偉大高尚的組織呢,結果還不如我們嘛。”


    張考笑起來,有種終於把對家踩在腳底的得意。


    “至少我們這裏不排斥新人,隻要願意加入,我們都會給機會,絕對平等的機會。”


    “你們?”夏投眼神亮了起來,好像在黑暗裏看到了一線曙光。“你們是什麽組織?我也能加入嗎?”


    “能啊,但我怕你不敢。”


    “不會,我膽子很大,我也能吃苦,隻要你們給我機會,我一定好好表現!”


    看夏投熱切的樣子,張考卻危險地眯起了眼。


    “不過讓你加入之前,得問問你,為什麽要加入?算是麵試考核。”


    這是個送命題,答錯了就死了。


    但是夏投卻沒有半點猶豫,眼神堅定熾熱:“我需要變強的機會,因為有一隻詭,我一定要親手滅了它!”


    “啊……”張考隻聽一半就知道夏投想滅哪隻詭了,不由可惜地沉吟了一聲。


    他目光看向自己的小寵物,心說肯定是想滅這玩意了,畢竟就是這玩意害死他那麽多同學嘛,可以理解,而且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知道的話肯定連我也想滅。


    默默歎氣,張考袖子下的手指悄悄活動,指尖泛出寒光。


    可惜了,本來還覺得拐個高階特職的兒子進組織挺不錯,肯定能氣死哨塔那些偉光正,結果不巧,正好是仇家。


    說起來今晚隻切了兩個人,手癢,還沒切夠。


    夏投感覺到了張考身上的殺意,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但思緒電轉,連忙將自己的理由編的更充實逼真。


    “我不知道那隻詭是什麽,但他從一年多前就占了我好朋友的身體,到現在還在逍遙法外……”


    夏投直接把時非當假想敵了,說的聲情並茂,簡直就是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對人生全無興趣,一心隻想報仇的悲劇男主。


    張考指尖的寒光立刻收斂了一些。


    如果仇恨目標不是指向他,那就好商量了。


    然而旁邊的小肉塊卻跳出來,氣急敗壞地大罵:“他扯淡!他說謊!他嘴裏沒一句實話!”


    它當時就在現場,夏投和時非關係有多好,它比現場任何人看的都清楚。


    張考卻不理解小肉塊的憤怒,問:“你怎麽知道他說謊?你恢複記憶了?”


    詭寵在顧平的詭異維度被殺,雖然通過“源”保住了小命,但是蘇醒後就說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事,沒有原因,就是莫名其妙的失憶了。


    “啊額,沒有,我沒有恢複記憶,我什麽都不記得。”被問到記憶,小肉塊頓時憋了,並不斷搖頭否認。


    張考忍不住白它一眼,心說又是醋壇子打翻了。


    這玩意別看又小又醜又廢,醋勁大得發瘋,以前隻是抵觸他養別的詭寵,現在居然連人都抵觸了。


    無語。


    沒有無限縱容詭寵的任性,張考朝夏投扔出了橄欖枝。


    “恭喜你,考核通過,以後你就是我們遁天之刑的一員了。”


    夏投:“……”


    夏投轉身就是手腳並用,像四腳狂翻的烏龜,邊翻邊喊:“這位大哥,別的組織都可以,就遁天之刑不行,我爸知道會打死我的!”


    看他這反應,張考反而滿意的笑起來。


    本來還有點擔心,怕這小子是哨塔巧妙安插的臥底,現在看來不是了。


    他伸手揪住夏投後脖領,把他拎起來,看著他在半空狗刨,笑著說:


    “放心,以後我罩著你,你爸敢來,我就讓他給你磕頭、叫你爸爸。”


    ……


    兩天後,夏投加入遁天之刑的公開聲明,便像雪片一樣傳的沸沸揚揚。


    這是遁天之刑吸收其他組織成員的慣用手段,除了示威,更是徹底斷掉加入者的後路。


    不管他們是真心想加入,還是為了保命被迫加入,總之聲明一發,他們就再也迴不去了。


    “拿好,你的入會資格證明,含金量相當高。”


    第三天傍晚,張考從外麵迴到別墅,隨手把一張紙拍在夏投肩上。


    夏投正埋頭在他家擦地板,抬頭把紙展開來,看了內容,當場兩行寬淚淌下來:“考哥,你們這也太狠了。”


    “狠一時風平浪靜,以後你就安心留在遁天之刑,你不用擔心我殺你,我也不用擔心你反水。”


    客廳沙發幹淨整潔,張考心滿意足的一躺,整個人神清氣爽。


    自從夏投來了,他是衣服不用洗,地板不用擦,還有不錯的飯,他那優雅高貴的手,終於可以遠離家務——太妙了。


    至於那張所謂的資格證明,其實是哨塔剛更新的追殺令。


    夏投的名字在最上麵,並且已經公布了追殺令執行者:高階特職,哨塔團部副指揮官——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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