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哀嚎呻吟,孩子在掙紮哭叫,圍觀人群摩肩接踵,場麵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作為丈夫和爸爸的男人跪在地上,一邊慌亂抓著妻子的手,一邊用力抱著兒子的身體,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


    “救命!幫幫我,求你們幫幫忙啊!”


    他驚慌哀求,求助的眼神看向在場每一個人。


    雖然在場有學醫的人,可是他們一家這種情況,哪個醫生也不敢站出來說自己有辦法。


    最後一位年逾八十,但身子骨依然康健的老奶奶靠近了些,發著抖問:


    “你們這到底是怎麽弄的啊?孩子腳怎麽紮進媽媽背上了啊?”


    雖然她也是惶恐得腿肚子轉筋,但是這一家子哭喊的太慘,她無能為力,卻又不忍心置之不理。


    “我不知道……”


    男人痛苦的搖著頭,根本說不清楚自己一家人經曆了什麽。


    “你什麽都不知道,那我們到底該怎麽幫你?”旁邊有膽大的接話,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裏話。


    男人被問的一陣惶然,下意識抬頭四處張望。


    然後他突然看見不遠處的路燈,連忙指著說:


    “那盞燈,那盞燈有問題,一開始它看起來跟別的燈都不一樣,更黃,更暗!”


    “當時走近這盞燈的時候我就感覺渾身發毛,好像有東西從燈上一下子撲了過來。”


    “可是我當時以為是錯覺,我沒在意,然後……然後突然就這樣了!”


    時非在人群裏聽著男人的描述,能聽出男人已經盡可能地挖掘線索了。


    但很可惜,並沒有太有用的信息。


    這就是普通人麵對詭異時的真實狀態:茫然,無助,以及無從躲避、無法對抗的絕望。


    時非看了眼時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五分鍾內就該有哨塔特職到場了。


    雖然哨塔至今未向大眾公開自己的存在,但是為了應對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的詭異入侵案件,哨塔其實和公共安全係統是實時聯動的。


    聯係哨塔並不需要任何特殊的渠道或暗號,直接撥打報警電話就好。


    接警總台的調度員都是經過特殊培訓的,他們能判斷案件是否與詭異相關。


    像眼前這種明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案子,他們會直接聯絡哨塔,由哨塔派出特職進行援救。


    看看周圍,報警的人已經不少了。


    想到特職會來,時非就決定先觀望一下。


    一片地區有一片地區的固有生態,除非情況急轉直下,否則時非都會尊重原有的規則,讓特職來按部就班地處理。


    “我拉孩子,你拉女人,得把他倆趕緊分開!”


    不知道是誰帶頭,忽然有人做出了個讓時非皺眉的決定。


    兩個熱心群眾,一個幫忙按住女人,一個幫忙抱住孩子,打算來硬的,強行把連在一起的母子分開。


    這不是玩兒命嗎?


    時非本打算觀望,這時候也不得不站出來阻止這兩個莽貨。


    “這事不能來硬的,否則母子兩都得有危險。”


    現在這情況,是孩子母親的身體成了詭異維度和現實維度之間的夾層,必須由空間係特職來操作,才能安全分離母子。


    像這樣來硬的,孩子腿八成斷在詭異維度,而孩子母親的內髒會被絞碎甚至扯出體外。


    “你誰呀?”看起來應該是帶頭者的莽漢頭一昂,用問礙事者的口吻問時非。


    這是個目測三十五六的青年,皮膚略黑,眉毛略濃,整個給人的感覺就很莽。


    不過他衣著卻都很高檔,一塊表至少二十萬,隻是都不怎麽搭他個人氣質,於是看起來像暴發戶似的。


    時非一時還真不好介紹自己,總不能說自己是某校大學生,跑這兒來混吃混喝混豪宅住的吧?


    幸好口袋裏還有張工作證,他隨手亮出來。


    “天城國際事務所的,這是我的工作證。”


    工作證太寒磣,隻敢稍稍亮一下,沒敢讓人家細看,怕丟人。


    不過隻報一個公司名字應該也夠了。


    因為既然蔻蔻是受小區管理者聘請來的,那麽本身在這裏應該是比較能吃得開。


    畢竟這年頭要拉業務,不做好這點事前動員怎麽能成?


    “哦,你就是那個天城國際啊?!”


    莽貨一手攔腰抱著孩子,一手指著時非鼻子。


    “我知道你們,招搖撞騙的玩意兒!壓根沒點真才實學,居然敢承包對付詭怪的業務!”


    這莽貨好像比普通人知道的多,而且對蔻蔻的野雞公司意見挺大。


    “今天遇到我,你們生意算是做到頭了,我問你,你知道我兄弟是誰嗎?”


    時非沒有順著他的話問,而是掰開他手,不讓他繼續往外扯孩子。


    莽貨難得有了裝逼的機會,沒想到對麵不接茬,頓時臉色跟便秘似的。


    不過他也不尷尬,反而湊近時非耳邊,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聲音說:


    “我兄弟是特職,特職知道吧?哨塔知道吧?就是官方抓詭的組織,也是你們這些騙子公司的克星!”


    “哦,好了不起啊。”


    時非故作驚訝地說道,莽貨聽了立刻自豪一臉。


    “那是,他可是相當的了不起。”


    結果時非又問:


    “他是特職,跟你有什麽關係?他能對付詭異,你能麽?”


    “額……”


    一句話給莽貨問到啞口無言。


    時非還沒完,抬頭對人群說:“散了吧,這位朋友能解決這件事,因為他兄弟是……”


    “沒沒沒,我沒兄弟我沒有!”


    趕在時非把特職和哨塔這兩個信息爆出來前,莽貨忙蓋住了他的聲音,並且一改剛才的囂張,變得十分卑微。


    “你小子!你故意的是吧?不知道哨塔和特職現在還是機密嗎?”


    莽貨壓低聲音,用又急又氣的聲音問時非。


    時非笑了。


    “知道啊,但第一個說出來的不是你嗎?放心,到時候你和你兄弟,一人背一個暴露機密罪,牢底坐穿。”


    這和行動中意外被撞破不同,這是主動暴露,如果拿不出合理解釋,最後是真會被追責的。


    莽貨這時都快哭出來了,低頭求饒道:


    “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是我不對,我也沒壞心,我就是想幫忙,真沒故意跟你作對的意思,兄弟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看他認錯態度良好,而且本意真的是救人,時非倒也大方,把孩子放迴他手裏。


    “你隻要扶住孩子就行,不要過於用力拉扯,然後等專業人士來處理就好。”


    莽貨再不敢有異議,點頭表示一定照做。


    如時非所料,哨塔特職不出五分鍾就到場了。


    大概是為了不引起懷疑,那人是穿著警員製服來的,一同來的還有一些真正的警察,幫忙進行人員疏散。


    等不相幹的人走光,那名特職在母子倆身邊蹲下。


    他看了看情況,原本冷漠的眼神裏露出些微意外。


    但是當場沒有說什麽,而是將手探入女人和孩子腿交接的部分。


    他的手像是一瞬間化作了空氣,直接滲入了女人的身體裏。


    然後他全神貫注,非常仔細在裏麵摸索起來。


    這一幕讓旁邊的男人和莽貨都看的張大了嘴,下巴都快脫臼了。


    不過沒到三分鍾,他的手忽然往外一拔,於是孩子的腳就完整被拔了出來,而女人的身體未受絲毫傷害,之前母子相連的恐怖場麵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處理好了最關鍵的事情,莽貨一臉狗腿地遞上手帕給他擦汗,還黏兮兮地叫了聲哥。


    特職擦了擦手,也沒拒絕這一聲哥,而是說:


    “沒用蠻力拉扯,這是很正確的做法,不然母子倆都危險,這是你自己判斷出來的嗎?”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想著先扯出來再說。


    能在這時保持冷靜,沒有衝動做出錯誤幹預,這在普通人裏很難得。


    莫問路做特職已經十六年,他見過太多本來能救,但因為普通人亂來,導致受害者死亡的案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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