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鴦聽他提起白霜,輕彎了一下眼角,輕軟的嗯了一聲作為迴應。


    “為什麽呢,那麽喜歡白霜。”銀宵垂眼去看因為提起白霜而輕笑起來的池鴦,又問道。


    池鴦聽到這個問題偏了偏頭,思索了一番後迴答道“因為白霜很好,護著我,又處處為我著想,”後仿佛想到了什麽,她輕笑出聲。


    “而且白霜也喜歡我。”


    女孩的聲音細細的,溫涼如水又帶著糯軟,特別是在這空曠的地方,還帶上了空靈的韻味,就像那撫過人臉頰的清風,縷縷輕柔。


    “這樣啊。”銀宵鬆開了池鴦的手,轉過身和她麵對麵站著。半垂的睫羽遮掩住眼眸裏炙熱的愛意,他看著池鴦,緩緩啟唇。


    “小池鴦,我也喜歡你。”


    遮掩住月光的雲好似薄了幾分,稀碎星光的空中散發出那柔和的光。還是看不清月亮的模樣,卻給這無盡的夜色添上輕紗。


    池鴦睜大了眼看著麵前站著的赤狐,很微弱的月光從他身後撒下,銀宵背著光的臉上盡是褪去痞氣的柔情與認真。


    他看上去並無不妥,可是耳尖卻無風輕顫,垂在身側的手也微微顫抖。


    散漫慣了的赤狐其實很緊張。


    “你不會真以為,是因為嘉莉的原因我才對你特別的吧。”銀宵的長發順著肩頭滑落,池鴦莫名不敢去與他對視,視線隨著那縷青絲停在銀宵的胸前。


    “是因為喜歡,才會特別。”往前走了一步的銀宵抬手想去撫摸池鴦的臉頰,可還沒觸碰到又緩緩放了下來。


    “真的很討厭啊,你滿心滿眼隻有白霜。每次這種時候我都像在偷窺,看著你跟他撒嬌,看著你依賴他。可明明,我就在邊上呀。”


    “很多次我都會想,如果沒有白霜你是不是就能看見我。可是也沒有,你眼裏沒有我。”


    “可是轉念一想,我好像連控訴你的資本都沒有。”


    不知什麽時候,起風了。吹過竹林將竹葉浮動發出沙沙聲,赤狐聲音柔和,就連腔調裏都帶上了絲絲不易察覺的祈求。


    “你迴頭看看我,別隻看著白霜啊。”


    “小池鴦,你也喜歡我一下吧。”


    像是將所有的盔甲盡數褪去,捧著一顆赤忱的心擺放在池鴦麵前。


    池鴦有些發懵,她根本沒想到過銀宵會喜歡他。從才認識那天,他替她搬石頭用隔著手指的吻當做謝禮後,她一直都將銀宵歸結於遊戲人間的類型。


    越是不著邊的人認真起來越是讓人心尖一顫。


    池鴦感覺她的臉在發燙,左胸膛裏那顆心也在加速跳動,一時之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迴複銀宵滿是真誠的愛意。她的嗓子都好像被封禁住,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來作為迴應。


    麵前人的慌亂和不知所措在銀宵的意料之外,但一切又情理之中。乖巧的池鴦腦海裏沒有學會拒絕,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


    也正是池鴦這兵荒馬亂一般的反應讓銀宵漸漸冷靜了下來。


    赤狐向前一步擁住了池鴦的身體。“隻是跟你說說我的感情,並沒有任何強迫的意思?”


    將女孩摟在懷裏都能感受到她心髒不正常的極速跳動,銀宵輕拍著她的背,讓她慢慢放鬆。


    “不急著迴應我,隻是想你之後在與我相處時,能明白我是喜歡你的,將落在白霜身上的目光分我一些,就行了。”


    “我們慢慢來,不急。”


    銀宵牽著池鴦的手將她送迴了房子,看著那扇門輕緩的關上,他輕歎了一口氣,


    雖然沒有得到迴應,可至少是將自己的感情告知了池鴦,就像天上那慢慢從雲裏探出半個身子的月亮,有了期盼著的希望。


    “故意讓歌慕纏住我,把鴦鴦帶走,是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往迴走的銀宵在路邊碰見了站在暗處等著他的白霜,雪豹聲音裏帶著點溫怒,表情卻冷淡。


    銀宵聳了聳肩,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笑的玩味又欠揍道“啊,被發現了呀。”


    是的,歌慕是故意的,裝作喝醉了去抱著白霜的腰讓他無法離開。


    屑狐狸這次其實也沒去刻意做什麽,隻是發現了歌慕滿是八卦的目光在他們三人之間徘徊後,做出苦惱的模樣跟歌慕說池鴦都不知道自己喜歡她。


    一根筋的歌慕就這樣踩進坑裏自告奮勇的去纏住白霜,趁機讓銀宵有個與池鴦單獨相處的時間。


    按照歌慕的原話就是“三角戀嘛,當然得戀起來才好玩呀。”


    白霜最後忍無可忍燃起魂力去掐歌慕的後脖頸時,獅子速度之快的閃避才露了餡,喝醉的人哪裏會有這樣敏銳的反應力啊。


    在白霜的屈打成招下老老實實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這才有了雪豹生氣的堵銀宵的畫麵。


    “別這樣看著我,沒做什麽事,隻是將我喜歡她這件事擺在明麵上告訴了小池鴦而已。”


    雖說月亮露出了半邊身子,可天上卻零零散散的開始飄起了小雪,銀宵抬起手接住一片雪花,冰涼感在指尖化開,形成了細小的水滴。


    “至少不能落後你太多啊,得讓她注意到我啊。”


    赤狐收斂了笑意,挑著眼尾毫無退縮的與雪豹對視。


    白霜沒有吭聲,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審視。


    兩人之間氣氛僵持幾瞬,緘默少頃之後,白霜的神色歸於平靜,好似剛剛那幾分薄怒隻是幻覺,他沒有多言,隻是輕聲說了句好後,就轉身走掉了。


    好?好什麽好?


    這莫名其妙的迴應竟然讓銀宵產生了種異樣的滋味,就好像正室夫人寬宏大量的允許了小妾越界的舉動一般。


    銀宵一咬牙追了上去。


    “你這個好是什麽意思啊!我告個白難道還需要你同意不成!”空氣裏傳來赤狐那憤憤不平的唾棄聲。


    “沒說需要我同意。”雪豹的聲音依舊平穩到波瀾不驚。


    “那你好什麽!顯得我很傻啊!”


    “我可沒這個意思。”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走慢點!”


    “困了,拜拜。”


    “喂!白霜!臭豹子!”


    雪開始下大了起來,窸窸窣窣的打在竹葉上,將青綠色蓋上了層白色的被褥。有的葉片承受不住積雪的壓力,彎著身軀把身上的白雪抖落掉。發出刺啦的聲響。


    好在天亮後,雲散去了,帶走了飄零的雪花,帶來了緩緩升起的太陽。


    白霜早起來敲池鴦的房門,叫醒她等會兒要準備出發去忘憂城了。


    換好衣服的池鴦將門打開放白霜進來,她自己從雪豹身邊低著頭走過去,用打火石點燃火堆坐在石鍋旁準備煮點早餐吃。


    白霜自然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也很清楚是因為昨晚銀宵那屑狐狸告白的原因。白霜並不急,隻是拿著竹筒替她去井邊打了水迴來,靜靜等著池鴦做著心理準備。


    鍋裏湯燒開了,咕嘟咕嘟的發出聲音。白霜坐在池鴦身邊,接過她手中的木棍攪拌著鍋裏的湯。


    像是終於下定決心,池鴦的手輕輕拉住了白霜的衣角,她低著頭,小聲的跟他說著昨晚發生的事。


    明明是銀宵告白,但池鴦就是生出了一股子出軌的感覺。


    白霜空出來的那隻手往腰間探,緊握住女孩不安捏著他衣角的手,眼睛依舊幫池鴦盯著鍋裏的湯。特意放軟了腔調,語氣輕鬆的說道“我知道。”


    這倒是出乎池鴦的意料了。


    “我早就知道銀宵喜歡你,也就你遲鈍的看不出來罷了。”


    “那你不生氣嗎。”池鴦問著,可是像很害怕他會生氣,另一隻手也伸過來抓住了白霜的手。


    白霜放下了木棍,轉過去與她對視著,眼裏溫和如霧靄的晨光溫暖著池鴦慌亂的心。


    “不是生氣,應該算吃醋。”


    “但如果鴦鴦喜歡,我可以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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