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白骨坑出來後趙大寶就又把自己薅的驚鳥鈴重新掛頭上。


    為了不讓張軻那麽快醒來,在魏拙的示意下,他套著防護法器楞楞地衝向許鈴鐺。


    二者都是用蠻力的主兒,幹脆直接以力硬撼,互相衝撞。


    沈觀瀅飛下來時,隻聽得周邊叮叮嗡嗡,清脆的鈴鐺聲加上重劍和防禦法器相撞的聲音,如同鑼鼓相和。


    地上原本覆蓋均勻的厚雪被刮得亂七八糟。


    魏拙看著峰上慢慢滑落的碎石,陷入沉思:“如果你是玄陽子,你會把規則之力的陣眼放到哪裏?”


    沈觀瀅想了想:“維持規則之力的法陣不同於其他法陣……既然最適合的峰頂沒有,那——”說罷,她隨手指了個方向,“我應該會把它藏在秘境裏的一處小偏角,或者直接布一個大陣,把它們全散著分布。”


    周邊的陣法師同行聞言點頭讚同:“我們布陣時,雖然最先要看的就是方位和地勢,但也不會完全拘泥於此。”


    初入秘境時,眾人第一時間就去了峰頂,因為那裏大陣落成後影響範圍最廣。


    沈觀瀅說的結果沒錯,但失了點準確性。


    法陣沒什麽稀奇的,哪裏都能布置,但規則之力不行。


    它是寶物,受人覬覦。


    所以在場每個陣法師設身處地,都會寧願讓自己法陣的效果差一些,也得把規則之力藏好。


    秘境裏麵環境穩定,冷的溫和。


    幾百年前的白雪到今日,也沒有一絲要化掉的痕跡,給站在上麵的人們,也帶上了幾分滄桑。


    這情景,讓魏拙突然想明白了點事情:“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有陣法師疑惑。


    雖然三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修士們的傳承都是動輒以千萬年為單位。


    玄陽子就算厲害,也逃不出那點條條框框。


    褚然聞言,重新看向同伴:“有眉目了?”


    魏拙把目光從周邊的修士身上繞了一圈,仿佛在透過他們看別處。


    “玄陽子是蒼生道……”


    “……”


    “不明白。”


    大道和法陣,應該沒有直接聯係吧。


    眾人到這,完全摸不著頭腦。


    沈觀瀅聞言,就安靜的等待魏拙接下來的解釋。


    她這個人,一向聰明,帶著透徹,而且還放得下。


    這是多少修行者都得不來的天賦。


    所以顧方笙才試圖勸說她,讓其再學點陣法。


    一眾人該打的打,該尋陣的尋陣。


    隻有元清野蹲到角落裏煉起丹來。


    還沒半炷香,半空中巴掌大小的碧玉小爐,冒出一抹白色藥煙。


    他嘰裏咕嚕把藥盒收迴儲物戒後,捏著新煉好的丹丸舉著雙手試圖走到對麵:“凝神的藥。”


    那個被意識附體的張軻,神魂一定受損了。


    “病不能拖著。”


    魏拙就看著元清野費勁的和對麵交涉。


    “你這藥怎麽一股怪味?”別家丹修的藥雖說不上好聞,但最起碼沒有帶著腥味。“能吃嗎?”


    不會害人的吧……


    後者聞言撓撓頭,實話實說:“因為條件有限,況且我又換了幾味藥,那沒辦法啊,咱們還得互相搶規則之力呢,我總不能讓他提前醒吧。”


    既得能修複神魂,又不能讓人醒,調配期間一來二去,藥的味道自然是差點。


    “你……謝謝。”


    來者這麽誠實,讓兩方的人全啞口無言。


    褚然突然想起:“我倒差點忘了,那不著調的二貨也是蒼生道……”


    等元清野過來時,麵對這麽多目光愣愣登登:“怎麽了?”


    沈觀瀅率先搶問:“如果是你,你會把規則之力放在哪裏?”


    “啥?”他反手指著自己,“我?我又不是陣法師,哪知道去……”


    “……”


    魏拙想了想,又換了種問法:“如果你現在能煉高階蘊神丹了,會做何感想。”


    元清野老實迴答:“那我得高興的蹦起來!”


    他現在隻能煉到中階,而且十爐有九爐炸。


    “……”


    到這。魏拙的語氣略微正經:“那如果真的能煉出來,”她說著指向還在昏迷中的張軻,“你會像剛才那樣,給他用嗎?”


    元清野:“……”


    褚然出言阻止:“偏題了吧……”


    “的確有點偏題,但迴答下也無礙。”魏拙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沈觀瀅,“那你覺得,他會不會呢?”


    後者徹底愣住。


    “你憑心去想,元清野會不會呢。”


    沈觀瀅捏了捏手裏的陣盤:“雖然有些扯皮,但我覺得他真的會。”


    褚然不說話,也不反駁,因為他也下意識覺得會。


    元清野見狀撓頭,有些不確定:“我也覺得,自己會。”


    藥的珍貴之處在於它可以救人,而不是藏在一個小藥瓶裏被人拿來當噱頭。


    而且,既然自己能煉出來,那就不缺第二顆。


    這個「題外話」說完後,其他陣法師還是一臉懵逼。


    “他們之所以能猜中他的想法,是因為彼此互相了解。”魏拙看著不遠處被攪亂的白雪以及高處時不時掉落的碎石,“雖然各位陣法師對法陣很了解,但蒼生道大家應該所知甚少吧。”


    原來這才是她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眾人沉思,並且等著魏拙繼續說下去。


    “在玄青玉的記憶裏,這地方本就是他們父女的私有物,兩族交戰後人家直接把住處獻了出來。”


    “秘境在那時,就是一處庇護所,誰都不想它塌陷,就像咱們不想讓平方山失守一樣。”


    說到這時,她以眼神示意,褚然立馬意會。


    匿音符劃開一處僻靜空間。


    “……而那規則之力隻是維持秘境的東西,所以試問,玄陽子真的會像你們這樣費勁心思藏匿那點玩意嗎?”


    “你的意思是……”


    魏拙說到這裏,背對許鈴鐺那夥人,以靈力帶起小塊散雪放在手心……


    冰涼散開,卻久久不化。


    觀到這裏的火靈根修士眼神一秉,接過那點晶瑩白雪。


    淡紅色在掌心縈繞,沒想到卻把那細小的六角冰晶,更襯得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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