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著涼,給你喝點薑湯驅寒吧。”


    於濤看她的眼神裏有一絲欣喜,“好啊。”


    十分鍾後,於濤抱著杯子轉悠到了吳曉蘭這邊,“這個薑湯怎麽不辣,反而還有點甜?”


    “薑糖茶呀,有糖的。”


    吳曉蘭邊洗臉邊迴答了一句。


    “好像還有什麽?”於濤又聞了聞。


    “還有紅棗。”


    “額,這到底是什麽?”


    “紅糖薑棗茶呀。”吳曉蘭眨了眨眼,迎接大姨媽的女孩必備物品。


    於濤被嗆的咳嗽了好幾聲,說起這紅糖薑棗茶,他以前也給吳曉蘭買過,當然知道這茶的主要功效。


    “沒關係,對身體好。”吳曉蘭亮亮的眼睛裏,有種促狹的小情緒,讓於濤很想上去捏一捏她的臉頰。


    那紅潤的臉頰,雖然比記憶中的那張臉消瘦了很多,但清澈的眸子依舊,那臉上的神情笑容依舊。


    於濤有些看呆了。


    吳曉蘭卻踢了踢他的腳尖。


    “趕緊迴去洗漱吧,馬上要準備早讀了哦!”


    於濤迴過神,伸出的手指尖,摸到了吳曉蘭披散下來的秀發。


    吳曉蘭站在桌子前麵綁頭發,綁了一個利落的馬尾。


    空氣中有種似有似無的香味,讓人沉醉。


    “嗯?怎麽了?昨晚沒睡好現在打瞌睡了?”


    吳曉蘭走過來,伸手到於濤麵前晃了晃。


    “你的早餐很香,給我吃一點。”


    於濤隨便找了個話題。


    “額,牛奶配麥片,我都吃夠了。但是煮早飯太麻煩了。我給你泡一點吧。”


    吳曉蘭走過來,用開水瓶裏的熱水衝了一杯牛奶,倒進去了麥片。


    於濤坐在旁邊看著,眼裏有種霧氣迷蒙。


    這種感覺,仿佛就是老夫老妻,居家過日子。


    隻可惜,隻有兩個來月而已。


    “你慢慢吃吧,我先去教室了。”


    吳曉蘭抱起了一遝書,朝有些微微愣神的於濤笑了笑。


    於濤點點頭,吳曉蘭走了出去。


    邊走,邊在想,原來睡眠不足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氣質,於濤今天早上好像變得遲鈍很多呀。


    嗯,我也得早睡早起,不然皮膚會不好的。


    教室裏麵,早到的學生們正在用朗朗的讀書聲,迎接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這一天的中午,吳曉蘭意外的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信。


    這個年代,會提起筆來寫信的人已經不多了。


    吳曉蘭簽收了郵遞員騎著摩托車送來的掛號信,納悶的看著上麵潦草異常的字跡。


    上周她接到電話,通知她有個信件要牽手,她還以為是哪裏寄來的宣傳單,隨口把大山裏的地址報了出去,心想應該不至於這麽執著的寄來。


    沒想到,收到的卻是蘇茉龍飛鳳舞的字跡。


    而且還是封國際郵件。


    正準備拆信,上課鈴卻響了。


    吳曉蘭暫時把它放在一邊,先去上課了。一整天的課程結後,吳曉蘭抱著郵包走到學校後麵小廚房。


    今天是於濤做飯。


    吳曉蘭搬了個凳子坐在一邊,邊拆信,邊看著於濤動作麻利的生火炒菜。


    蘇茉寄來的差不多算是一本旅行筆記,記錄了一路上的經曆,好玩的事,好玩的人。


    雖然字裏行間都是些新奇開心的事情,吳曉蘭卻感覺到了字麵以外的淡淡的憂傷。


    蘇茉時不時會寫一句,原來他曾經來過這裏。


    有時候,蘇茉會寫,我看到了他的工作筆記,他曾經在這裏學習研究,一個人在遠離祖國遠離家鄉遠離親人的地方孤單奮鬥,承受病痛折磨,而我卻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看著,吳曉蘭不由的淚眼婆娑,鼻頭發酸,捂住了嘴巴。


    於濤將煮好的麵條端上桌,迴頭發現了吳曉蘭的異樣。


    他擦了擦手,走過來,趁吳曉蘭不注意抽走了她手裏那一遝信紙。


    吳曉蘭迴過神,擦了擦眼角,“你還給我。”


    “是什麽?看哭了?”


    於濤看見吳曉蘭的神色有些愣怔,倒也趕緊還了迴來。


    “蘇茉寄來的信,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不大對勁。”


    “怎麽不對勁?”


    “她表現的好像很開心,但是我能看出她其實很難過,非常非常難過。”


    於濤沉默了一會兒,說,“她還是走不出來。逝者已矣。”


    吳曉蘭低了頭。


    蘇茉的悲劇,並不在於逝者已矣。那個人沒有離去的時候,也一樣是她的痛苦的來源。


    最大的悲哀,就是愛錯了人,還愛的一往情深,不知後退。


    可是,這樣的蘇茉,這樣可憐的蘇茉,誰又忍心再苛責與她?


    吳曉蘭將那一遝信紙卷起,不忍心再看下去。


    等蘇茉迴來,等她迴來,再好好和她談一談。她應該要開始新的生活,不要再活在過去裏。


    ~~~~~~~~~~~~~~~~~~


    就在吳曉蘭收起蘇茉的來信,坐下來吃飯的這個時刻,在極地的某個科考站,有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在風雪裏一點點挪移,挪到冰麵上,看著儀器砸出的深坑,望著下麵出神。


    身後還有一些工作人員在忙碌。


    有個人看到蘇茉趴在那裏久久不動,關切的走了過來,拍了拍蘇茉的肩膀。


    “怎麽了?不舒服嗎?哪裏難受?”


    隔著吼吼的衣服帽子口罩,人們說話都是要用吼的。


    “沒有沒有!就是有點累!”蘇茉迴答。


    “不要逞強,要是不舒服就迴去休息,哪裏難受去找醫療組看看!”


    說話的是科考隊的副隊長,是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年紀不大、資曆不淺,但是對人還都非常親切。


    每次他一說話,蘇茉都會想起汪教授的樣子,那個還沒有失去家庭的汪教授,對人也總是彬彬有禮,和藹可親。


    蘇茉看著朱隊長走開,心裏全是汪教授的影子。


    到這個考察點已經一周。


    這個地方汪教授曾經來過兩次,每次都住了大半個月。


    這個考察洞,就是汪教授主持讓人開挖的,從裏麵取到了很多有研究價值的標本。


    目前洞已經開得很深,沒有再取得更多的東西,就快要被放棄了。


    也許過不了幾天,她們就會再次轉移,去下一個考察點駐紮和研究。


    可是蘇茉總覺得這裏有什麽在唿喚著她。初愛入骨:原來你曾經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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