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東,你給我說清楚,我明明開得很不賴,而且會越來越順手的,你休想貶低我的技術。」她不依地嚷嚷著,嘟著小嘴,雙手叉腰,不甘示弱地瞪著他。


    氣定神閑地瞟她一眼,「嘴嘟這麽高是怎樣。要我親你嗎?」戲謔調侃。


    「哼!」她滿臉怨懟,藏著殺氣的眼神仿佛是在無聲警告他——你敢,我就宰了你!


    偏偏有人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程海東目不轉睛地緊瞅著她可愛的小嘴,粉嫩嫩,水潤潤,若不嚐一口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何況她都親自嘟著送到他麵前,不關照一下怎行?


    他冷不防湊上前,輕啄了她的粉唇一下,偷香之後,便麵不改色地從容起身,走向廚房,留下沙發上的傻女人徑自陷入極大的震驚當中。


    他、他、他真的吻了她?


    安芷嫻驚愕地捂著嘴,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麽放肆,太超過了,實在是太超過了,震驚之餘,她一把抓起方才在路上買的巧克力,焦躁地啃了起來。


    不,一定是她自己想太多了,那充其量不過是故意捉弄她的小把戲,根本不能算是個吻,再說,程海東這家夥三不五時非要作弄她一下才開心,如果跟他認真,她就輸了。


    對,就是這樣!


    此時,他蹦著水杯悠閑地走迴來。「講了那麽久的話,渴了吧,喝點水。」


    哼,她偏不喝!哪有人這樣,給了驚喜又收迴去,安芷嫻邊生悶氣,邊啃著微帶苦味的巧克力,就是不肯看他。


    「其實,十年沒摸方向盤,你算表現得很棒了。」他安撫地開口說。


    「是吧!我自己也這麽覺得。」亂沒骨氣的某人眼睛驟亮,展開一抹得意揚揚的笑。


    「所以你也別心急,等你車開得更穩,速度再慢一點,道路狀況再熟悉一點,我們就去把車子買迴來,讓你的車跟我的車一起在地下停車場做伴,當好哥兒們。」


    一起做伴當好哥兒們耶,她喜歡。「真的?」表情泛甜,嘴角彎彎。


    「真的。」


    「那我們改天再找機會出去練車。」她滿臉雀躍。


    「好,」連忙牽起一抹俊美溫文的笑容。


    嗟,好個鬼,要是再讓她坐上駕駛座,他程海東三個字絕對倒過來寫。當然,這個狡猾的想法不適合跟她分享,免得可愛的小女人又要暴走。


    都已經快當媽了,安芷嫻對人性黑暗麵的認知顯然還隻有幼兒園程度,完全不懂某人邪惡的心思,才會這麽天真興奮地咯咯發笑,白嫩的小臉還染上迷人的紅光。


    也罷,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好像很好吃。」程海東溫柔淡定的目光淺淺望向她手裏的巧克力。


    不疑有他,「很好吃喔,要不要吃一口?這邊我咬過了,你可以咬另一邊。」她慷慨地分享手中的巧克力。


    他饒富興味地笑,拉過她的手,故意順著她咬過的痕跡,豪氣地吃了一口,十分享受地咀嚼起來。


    「啊,都要被你嗑光了!」她孩子氣地驚叫一聲,急忙把剩下的巧克力往嘴裏塞。


    瞧見她嘴邊尚有一小塊巧克力還來不及吃進去,程海東便伸出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顎,發迅雷不及醃耳的速度低下頭去,雙唇大膽銜走那最後一口——


    他的唇,無可避免地碰上她的,熱燙的舌還故作不經意地輕輕刷過,留下一股酥麻的顫栗。


    安芷嫻呆愣得近乎石化。


    程海東神態自若地舔舔唇,得意挑眉,「不錯,很好吃,改天出去再多買一些。」接著徑自起身。「我先去洗澡,別看電視看太晚,早點睡。」話落,轉身離開。


    待他離去後,客廳隻剩下安芷嫻一個人,此時她的腦袋完全發揮不了任何作用,耳邊不斷有雜音在嗡嗡作響,黑漆漆的雙眸流露出孩子般的不解。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他為什麽又把唇靠了過來?


    短短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他已經兩次把唇貼到她的嘴巴上,而第二次還那麽親昵地搶奪她嘴邊的巧克力!


    ……那,算是親吻嗎?他,是在吻她嗎?還是這又是另一個惡作劇?


    她心慌地摸摸唇瓣,仿佛還留著他的溫度,暖暖的,軟軟的,她舔了舔唇,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一股洶湧的熱潮以前所未有的態勢,排山倒海地朝她撲卷而來,瞬時將她所剩無幾的理智全部淹沒。


    兩頰燙得厲害,心跳怦怦不休,一個不曾有過的念頭乍然而起——


    真希望下一次他的唇停留在她唇上的時間可以久一點,她好想體驗看看被溫柔親吻的感覺,沒有酒精催化,而是在百分之百清醒的狀況下,感受一下接吻的感覺,是否真如小說裏寫的那麽美好。


    然而下一秒,她又被自己的瘋狂想法給驚駭住。


    她瘋了嗎,她和程海東是最要好的哥兒們啊,而她居然幻想和他相濡以沫?酒碎亂性還可以把責任賴給酒精,可如果連清醒時都胡思亂想,那該怪誰?


    捂著胸口自暴自棄地仰躺在沙發上,她不忘敲敲混沌的腦袋,敦促自己趕快清醒過來。


    ……怎麽辦,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精神錯亂了!


    不同於她的心情起伏,站在蓮蓬頭下,渾身赤裸的程海東單純地竊喜著。


    嚇著她了吧?


    他本來不想這麽做的,隻是他實在太渴望跟她親近了,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間,卻讓他全身細胞都好舒服得忍不住想要大聲歡唿。


    下一次,期待下一次可以光明正大、溫柔地親吻她,汲取她的香甜,品嚐她的嫩唇,跟她的柔軟小舌來一場熱烈的纏綿。


    浴室裏,一個快要三十歲的俊美大男人,默默對著牆壁開心地傻笑,模樣好呆,卻很可愛。


    每個人的血液裏,多少都有叛逆因子,似乎是越被禁止的事,就越渴望去做、去碰觸。


    安芷嫻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咖啡癮,隻是覺得偶爾喝一杯好像還挺不賴的。可打從懷孕後,她可以說被強製剝奪了喝咖啡的權利。


    忍,一定要忍!幾乎每個人都這樣勸她,但現實總是這麽奇怪,本來不成癮的,卻因為刻意製止而在無形中膨脹了心中的渴望,反而變成一種令人焦躁的煎熬。


    淩晨時分,休內的咖啡蟲喧鬧鼓噪,安芷嫻渾身不對勁,輾轉難眠,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醒來,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可惡,不就是一杯咖啡,又不是海洛因,為什麽孕婦就不可以喝?不會平、不公平!可是每當她開始抱怨,耳邊就會響起某個人的可怕的道德勸說——


    你是準媽媽,要為肚子裏的寶寶忍耐。


    迫切渴望與不得不忍耐形成難分勝負的拉鋸戰,持續煎熬著她,直到身體裏的兩個自己達成協議——好啦,不喝可以,那煮來聞香總行了吧?她很認命地退而求其次。


    對於自己能想出兩全其美的方法非常自豪。安芷嫻偷覷了身旁形同獄卒的男人一眼,這家夥睡得可熟的,睡吧睡吧,本姑娘去去就來。


    房間角落的暖黃色小夜燈一直都開著,那是程海東特別為她留的,好方便她隨時下床喝水上廁所,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下床,連拖鞋都不敢穿,踮著腳,鬼崇地飄出房間,直奔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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