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峰這種抓著一件事不鬆手的強硬態度,南部城的官員們都沒有想到。


    可彭九仞卻是知道林峰的恐怖,當時在淮河郡的時候,他就連一個小小的守城官他都對付不了,那個時候他就能夠猜到,這林峰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次親眼所見,林峰果然跟以往自己遇到那些官員們都不一樣。


    他的目的不是整治南部的官員,而是整治南部整個官場,他最後的目的是讓南部城的百姓們受益。


    這跟唐坤當初說的想法背道而馳,但彭九仞卻心裏十分的清楚,林峰說的徹查肯定不是給百姓們做做樣子,而是真的徹查此事。


    其中有誰貪了什麽?


    貪了多少?


    這貪的銀子最後到了誰的手裏?


    又是誰指使的?


    這些事情,最後肯定全部都會被查出來,那這樣一來,最後牽扯出來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南部城的所有官員都是唐坤的舊部,他們都是跟著唐坤一起做起來的,所以身上都有唐坤做事的影子,多多少少的有些影響。


    所以他們遇事總是先往後躲,還總是想要找借口推脫自己的責任。


    林峰這次的態度,已經讓他們警覺起來。


    這林峰跟唐坤的做事方式相差太大,唐坤可以在這樣的事情上麵糊弄過去,但是在林峰這裏卻不行,這是兩個之間最大的不同,也是最直觀的區別。


    此時此刻。


    南部城的眾官員們雖然跪在地上,但百姓們哭訴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


    林峰的這番說辭,讓幾個老弱婦孺們看到了希望。


    在南部城,唐坤很少很少當著百姓們的麵訓斥自己手底下的官員,一般都會私下來解決這些事情。


    然而。


    現在林峰這次當著南部城百姓們的麵,直接讓南部城的所有官員跪在了百姓們的麵前,讓他們嚴查此事,這件事應該會得到妥善的解決才對。


    這不僅讓官員們在百姓們麵前出了醜,還給了百姓們一個做事的態度。


    可同樣的,林峰這樣做,也算是徹底的得罪了南部城的官員們。


    這讓之前告狀的那些百姓們,此刻也開始擔心起來。


    有人悄聲的問身邊的同伴。


    “你們說,我們剛剛說的那事,這林大人真的有辦法解決嗎?”


    “我知道,服兵役是每一個大慶男兒都應該有的責任,可我家的情況確實是.....哎!”


    同伴拍拍他的肩膀。


    他寬慰道:“別擔心,這林大人現在就是我南部城裏最大的官,哪兒用得著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們去擔心他,大人既然敢這樣做,那就證明他早就想好了該怎麽辦。”


    “你看看林大人帶來的人,每一個都是穿著官服的,那些人的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笑意,那就證明這個林大人是有真本事的。”


    “還有他身邊圍著的那些人,每一個都是練家子,看樣子這林大人此次來我南部城,那肯定是有備而來。”


    “這樣一想,我就覺得這次換了這個唐總兵,對我們來說才是天大的好事.....”


    這些話。


    二胡跟三弦眾人,差不多都一字不漏的都聽在了耳裏。


    南部城官員們此時還在互相之間遞眼神。


    就聽林峰再次說道。


    “這事,我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態度,你們現在怎麽說?”


    “現在,我就要你們給我拿出一個解決辦法出來!”


    林峰臉色依舊不變,聲音也是冷冰冰的毫無起伏。


    話畢。


    就聽幾個老官先跟著哭訴起來。


    “大人,這征兵的事情不是下官們不想管,而是一直就沒有讓我們管的機會,不是下官們推卸責任,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從何下手去做。”


    “現在既然大人來了我南部城,突然就要我們做出整改,這實在是做不到大人說的那般,下官們也有自己的難處。”


    “這件事解決起來相當的複雜,首先要整改的就是兵役製度,其次就是整改徭役製度,可這兩樣說起來簡單,要想徹底整改卻是極其不易做到的事情。”


    那官員剛說完。


    後麵的所有人都跟著點頭附和。


    “大人,餘大人說的極是,我們都是力不從心!”


    “唐總兵之前一直控製著這一塊,我們大家想要伸手都做不到,百姓們早就怨聲載道,可他一直奉行的就是武力鎮壓。”


    “這一搞,就是長達三五年的時間,我們....我們真的....哎!”


    “當然這事我們大家都有錯,不該畏懼唐坤的淫威,就應該跟他硬剛到底,也要保住我南部百姓們不被這樣的腐敗製度浸染。”


    “大人說的對,該罰就罰,下官們甘願受罰!”


    這次,南部官員們的態度,瞬間就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南部官員們的冤屈,這些官場的苦水,在這個時候被幾個老官給倒的一幹二淨。


    同時也讓周邊的百姓們,也都聽了個真切。


    “原來,他們是受了唐坤那個賊子的脅迫?”


    “這....難道,我們一直都錯怪了他們?”


    “我記起來了,當時就是那個黑臉的漢子去我家抓的壯丁,那時候他還說了,要是今後家裏交不起稅銀,就去華揚縣做礦工,那裏的礦工一月還有一百個大錢。”


    有幾個百姓,在後麵跟著開始反思起來。


    可他身邊的幾個婦人,懷裏孩子還在不停地哭喊。


    她一邊拍打著孩子的背部。


    一邊反問,“可是,這事情真的是他們說的這樣嗎?”


    “即便是我們一大家子都去做苦力,這一家子的人丁稅也交不起.....”


    “這人丁稅,究竟啥時候是個頭啊?”


    “我聽說淮河郡的百姓們已經免了人丁稅,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另一個老婦人急忙就接了過去。


    隨即,她嘴裏唾沫橫飛的跟著驚叫起來。


    “你剛剛說什麽?”


    “免除百姓頭上的人丁稅?”


    “這怎麽可能?”


    “你是不是今兒吃醉了酒?開始胡說八道了?”


    這驚叫瞬間就吸引了一大片的百姓圍觀。


    當然,也讓站在前麵的一眾官員們,此刻也聽了個真切。


    南部城的官員們各個轉頭,開始跟自己相熟的同僚麵麵相覷,久久迴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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